「小姐,小姐」。青兒一把拉住走出府衙的婉兒,二人抱頭痛哭。
一切屈辱與委屈在一剎那迸發,只讓人看的紛紛落淚。
且說這包拯不僅鐵面無私,執法如山,還是一個清廉到家的官吏,家里窮的基本沒有什麼像樣的家什,別說有多余的銀兩了。
東拼西湊多少有了幾兩碎銀,讓夫人從箱子里找出幾件舊衣裙襦褙出來,給婉兒、青兒換上,使冰寒雪地不再冰寒,謝過老爺與夫人的照顧,隨後在包府僕人的護送下回到居住在登封的李府。
物是人非的面貌誰還會認識這個李府的大小姐,特別是將近年關的時節,家家張燈結彩,忙著張貼春聯、放炮竹。
李府僕人一看兩個陌生的女子敲門,感到有些納悶,凶神惡差地就要惡言出口,就要動手覺被被包家僕人攔住。
李府僕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不出衣著特別的地方,而手上還有些勁道,知道是個練家子,不敢怠慢。
「請在門外等候,我且去稟報老爺、夫人」。
「什麼老爺?」婉兒、青兒一听僕人如此一說,感到有些古怪,父親已經離世,難道……
不大一會功夫,只見一個一臉橫肉一個眼楮上蒙著黑布的獨眼龍大概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邁著八字步,一身綢緞對襟寬大裝扮,手里拿著把折扇,那樣子簡直像個老土鱉。身後跟著一只向老母豬一樣肥實的女人,扭動著已經沒有腰肢的腰肢,一顛一顛地有些氣勢洶洶地走來。
「喲,是大小姐呀,你還有臉回來,不要臉的東西,害罷東家害西家,害得你妹婿丟官流放,害得你妹妹一家不得安生,你這把掃帚星,還不快滾」。
婉兒一看後母瞪著一雙老鼠眼,插著腰,不管有人沒人就高聲嚷嚷。
只見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此刻輕輕搖著扇子,然後滿臉堆笑地說︰「是大小姐回來了,請進、請進,家里說話。」拉開攔著門的王氏。
包家僕人稟明原由,言講是包老爺派來護送兩位女子回家的,王氏听這一說,著實嚇了一跳,不好再撕下臉皮,裝出一副滿臉堆笑的樣子一個勁地道自己的失禮。
包家僕人根本不清楚眼前所為何事,也只是听老爺吩咐送兩位女子回家,見人已經送到,就要起身告辭。
懾于包青天的威名,剛剛到家的婉兒、青兒暫時有了落腳之地。雖然處處都有鷹一般的眼楮盯著,躲在繡樓之上一時半會還不會出什麼亂子,再說年下是喜慶之日,那王氏與那個素不相識的男人還不至于小題大做弄個雞犬不寧。
虎兒看到姐姐回來,甚為歡喜,雖說不是一母同胞,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也曾經常惡作劇地欺負姐姐,如今已經比姐姐高出許多,長成半大小子,雖然功課沒有精進,卻也學來不少社會不良習氣,倒也不是十惡不赦的惡少。
隨著外面的風傳對爹爹的去世也曾生疑,無奈娘親不準自己追問,也就作罷。可眼前卻來了一個後老子,這讓虎子心里有些不大願意,整天大搖大擺地擺個主人的身份,更讓虎子不爽,算是那根蔥,敢在李府耍橫,本想狠狠地捉弄他,但礙于娘的面子,而罷手。
不過也曾多次捉弄這個听外面風傳就是娘姘頭的張屠夫,心里不是滋味,但另一個秘密卻讓他不知如何下手整治這個張屠戶。
他是這張屠戶的私生子,娘在爹爹在時……
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子听到這些不該听到的丑話,更是氣得火冒三丈,怎麼自己會是這個沒有身份地位的屠戶之子,打死他也不會承認,好在娘也沒有讓他們相認,但那張屠戶總是愛有意無意地想和虎子親近,總是套不來近乎,反而讓虎子左右為難,不知對他如何下手。
如今大姐姐回來,姐姐一定知道這其中的隱情,想到這里的虎子就向後院姐姐的繡房走來。
「姐姐」。虎子還沒進房門就在門外高喊。那些受看院子的家丁一看是老爺,也部沒有阻攔,而是悄悄派人去稟報夫人。
婉兒見到已經半年沒有見面的弟弟,心里難受的淌淚,姐弟倆抱頭痛痛苦苦地哭了一場。
看著弟弟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來,言談舉止雖然沒有大家公子哥的氣質與談吐,但一想到爹爹已經不再人世,不管外面風傳的是否真假,自己都要認這個弟弟,再說弟弟是後娘所生,即便王氏再歹毒也不會拿自己的兒子下手,想到這這些心里寬慰了許多。
虎兒看姐姐半天低著頭垂著淚想著心事,也不敢冒然問起自己的身世,說些不咸不淡的話安慰著姐姐,而姐姐婉兒則是拉著弟弟的手,欲言又止,也不知內心一肚子的委屈與疑問如何對一個不懂事的弟弟傾訴。
「姐姐,請放心,以後虎兒長大一定保護姐姐,娘親不會再對你無理了。」看來這孩子真是長大了,看到姐姐那愁眉不展的樣子反而過來安慰婉兒。
婉兒知道他的弟弟還只是一個孩子,對家里的事兒還做不了主,何況如今家里又多了個主人,哪里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你道那張屠戶何許人也?听聞是本城一個早已死了女人的野蠻貨,憑著殺豬宰羊維持生計,平日里好酒,喝醉了就鬧事,也曾闖過很多禍事,听說一次被打個半死,不得活了,誰知沒過幾天又看到在菜場擺起肉來,聲言「打不死,以後誰也別想欺侮,說來也怪自此雖然照樣無賴,卻沒有人再敢傷他半根毫毛,而是胸膛的黑毛像豬一樣濃密,眼楮比以前更冒凶光,使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敢輕易惹他,這麼個貨色也不知啥時起就和王氏勾勾搭搭有了那一腿。
可是在看到是卻瞎了一只眼楮,人們背地里議論肯定是做了啥子缺德事兒。
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李府老爺,你看那神氣樣,簡直是豬八戒照鏡子,憋了一肚子窩囊氣的虎子越看越不順眼。
春節的熱鬧氣氛漸漸退去,虎兒照樣到學堂應卯讀書。婉兒還是整日貓在繡樓不是讀書習字就是做些女紅,而青兒就沒有那麼悠閑,一天被王氏呼來喚去,一時罵就是打甚至有一日為了一點小小的過錯不但狠下疼手還要趕青兒出門,在婉兒跪地苦苦哀求的份上才得以留下,但另一場災難又要降臨在她們的身上,這難道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捉弄,誰能說得清楚?
一場陰謀有在醞釀,一直謹小慎微的婉兒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心懷不軌的家伙竟然打上自己的主意,一日摻著婉兒和青兒在花園澆花,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樹後窺探,然後驀然就出現在婉兒、青兒面前,一副死性不改的樣子,眼神里露出輕薄之態。
「喲,這花剛開春就開得如此嬌艷,可是婉兒的功勞呀!」你看他邊說邊嘴角露出一絲奸笑。
婉兒和青兒埋頭做事,忽然听到看到有人近前,倒是駭了一跳。
看到這人近前走也不是,躲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應對,還是青兒靈機一動,上前探子一揖。
「見過老爺。」
張屠戶看這丫環雖然粗布襦襖,粗布裙裳,倒是還有幾分姿色,比那母老虎不知強過多少倍,心里想著就一手抬起青兒下巴,「嘿嘿」地笑了兩聲,一把又推開青兒直逼婉兒過來,嚇得後退的婉兒被抵在一棵樹上,正不知如何是好。
但不知為什麼?這個張屠戶如今已是獨眼龍的人內心對婉兒卻有幾分忌憚,一時半會還不敢冒然接近婉兒。
「你個狐狸精,小破鞋,沒幾天就耐不住寂寞,又在勾男人」。這是從哪里發來的似母豬叫的聲音。
你看那王氏扭著兩片大,著一身大紅綢緞對襟衣,越發像個侏儒在地下爬行,不如說是一個滾圓的大熊貓在玩雜耍,你看她指手畫腳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不問青紅在白就給婉兒、青兒一人一個響脆的耳光,似乎還不解氣插著腰直喘粗氣。
收斂住一臉婬邪之氣的張屠戶听到王氏的聲音,也嚇了一跳,但馬上一臉嚴肅地迎著王氏,一副讓人捉模不透的表情讓婉兒、青兒感到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但不知等待她們的是如何一場可怕的噩夢!
「看來是李家留不得你了,別怪老娘狠心」。王氏拋下一句話,白了那獨眼龍一眼氣呼呼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