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南岳擁進了穆文影︰「回去吧。」
開著車,車內的氣氛在寧靜中透出一絲幽怨。穆文影按下CD,一曲《愛就愛了》激烈登場,嚇了他們一跳。
「愛一但發了芽,就算雨水都不下,也阻止不了它開花。你是你,他是他,何必說狠話,何必要掙扎。」穆文影隨這歌聲唱了起來。
不用看她,也不想看她,廉南岳自顧自地也哼起這首歌︰「死了心,也能全部都歸零,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兩個人雖然都是在唱這首《愛就愛了》,只是心境完全不同。
穆文影為自己歌頌,廉南岳以辛悅的心情在詛咒。其實並不是愛就愛了這麼簡單,如果愛里面不去涉及利益、地位、財富,才會是純粹的。攜手也好,分手也罷,至少愛得沒有遺憾。
回到豪華的別墅中,廉南岳迫不及待地走入地下室的酒窖,拿了一瓶葡萄酒上來。
「這麼好的雅興?」穆文影甩掉高跟鞋,赤腳站在天然大理石地面上。
廉南岳與她擦肩而過時,突然單臂夾了她起來︰「不許這樣站在地上,告誡過你很多次了。」
穆文影吃吃地笑︰「可是我喜歡看你這樣斥責我,說明你在乎我。」
一口氣走到酒吧前,將穆文影放在高腳凳上,也小心翼翼地將葡萄酒放在台子上。伸手從橡木架上取了兩支勃艮第水晶酒杯下來,又轉身從酒櫃里取了開瓶器和醒酒器出來。
「你要為我專門服務嗎?」
「有何不可?」
「這是什麼酒?」
「Richebourg(李其堡)1999!」
「真的?是《神之》中出現過的Richebourg?」
「什麼《神之》?又是漫畫?你呀,還是長不大。」廉南岳搖了搖頭,將軟木塞拔了出來,他的姿勢要比記憶中辛悅操作得差遠了。
「听說這個酒很貴,你怎麼收集來的?」
「貴嗎?不到1萬2,從香港索斯比拍賣會上拍的,本來估價才只有6千港幣而已。」
「那你要它干什麼?」
廉南岳但笑不語,這酒在法國時品嘗過一次,那個記憶深刻在腦海中。去年去香港參加秋季拍賣會,恰巧有這麼一瓶,就不顧一切地拍了下來。在今天這個回憶過去,也要和過去告別的日子,正是應該痛飲此酒的。
將醒好的酒倒入酒杯中,遞給穆文影︰「喝喝看!既然要做葡萄酒的生意,日後少不了品酒會的場合,你可不能露怯。」
穆文影不屑︰「我也是喝過不少好酒的,真是。」
端起酒杯,嗅了一下︰「這味道很濃烈,記得《神之》中,品過這酒後的表述是‘好像接過來豪華花束的感覺。就好像聚集了100種花的香味。’」
「是嗎?哪里有這麼華美?」廉南岳舉杯與穆文影輕踫了下︰「這里具有濃郁的果香、紫羅蘭以及松露的味道。李其堡的酒比同地區釀制的酒都要成熟得早些,所以它的酸味中帶著一點點青澀,更像早熟少女的心事。」
「你的形容真曖昧!」穆文影笑得花枝亂顫,一口干了杯中的紅色液體。
早熟少女的心事!這個評價是辛悅說的,她還說這酒沒醒酒之前像含苞的花朵,醒酒中便開始綻放,芬芳的氣息夾雜著清晨露珠的純淨味道。純淨中帶著叛逆,果敢中帶著矛盾,就像早熟的少女比別人更早的品嘗花朵的芳香,用手護住心里的微光,猶豫地做著抉擇。其實她不知道,當回憶隨著皺紋爬上臉龐,曾經的夏娃亞當,早已更改了記憶中的模樣。
心好似被這微酸、微澀的酒灼燒了,那些曾印刻在青春里的記憶是殘酷的、慘烈的、甚至是絕望的!
「果然不僅僅是花香的味道。」穆文影的興致勃勃,將醒酒器中的酒又分別倒了兩杯︰「干杯!」
廉南岳勉強露出笑容︰「干杯。」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