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從人願,忙碌到10點半,走出金茂大廈時,雨下得依舊細密。如果淋了這場冬雨,不知道身體是否能承受,看來以後要放把雨傘在手袋中才好。
這麼近的路程,出租司機都不願意去,就算不能拒載,但人家辛苦等候在這里,就是希望拉一個大活,辛悅明白,所以並沒有走向出租車停靠的地方丫。
正準備義無反顧地沖進雨中,一只溫暖的手拉住了她的臂彎,回眸,是穆文沖的笑容︰「怎麼忙碌到這麼晚,沒帶雨傘嗎?」
「是。」辛悅點頭。
「那為什麼不開車回去?」穆文沖詫異。
「這麼近的距離?」辛悅確實沒有想到,不過就算開車回去,從停車場走回公寓樓的距離和現在的差不了多少。而且要是用跑的,5分鐘足夠。
「那我送你回去,正好我的車送去保養了。」穆文沖說著向出租車方向招手。
「好,謝謝。」辛悅答應了,這樣蠻好。一陣冷風吹了過來,她瑟縮著,其實前幾日,上海的溫度並不低,她才只是穿了職業套裝而已,今天的溫度卻一下降得低了。
出租車立即開了過來,穆文沖拉開車門請辛悅上去。
「我坐外面就好了,馬上就下車了。媲」
「還是先坐進去吧,司機後面的位置最安全。」穆文沖堅持。
辛悅听了心里有絲暖意,穆文沖上車後,向司機報了地點,並說明先去前面的公寓。
出租車一個起步而已,就已到了公寓樓前。穆文沖下車,等辛悅下車後,低聲說︰「上海這陣的天氣多雨,要記得帶傘哦。」說完他坐回車里,又搖下車窗︰「明天的溫度會比較低,你不能穿得像今天這樣單薄。」
看著遠去的出租車,辛悅抱緊雙肩,走進樓道,有種說不清的喜悅和感動。
穆文沖一定是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雖然說司機後面的位置最安全,但其實是他看到她穿得單薄,又在風口站了一會兒,已經瑟瑟發抖的緣故吧。
回到房間中,打開空調,上海不僅多雨,空氣中的潮濕讓整個屋子里也是潮濕的。不像北京那樣干燥,亦沒有夜丘的溫暖。
終于到了周五,晚上六點二十的飛機,不到九點就可以見到盧卡斯了。辛悅愉快地神情感染了很多人,莫羽走進辛悅的辦公室,將楊謙送來的花以及周四討論後定稿的推介會策劃放在辦公桌上。
「伊莉婭。」辛悅叫著莫羽的法語名字︰「幫我把這份報告送到樓上吧,另外這份資料給廉總,公關公司就定LT公司好了。」
「好的。辛總今天好漂亮。」
「有嗎?」辛悅笑得溫柔︰「那些鮮花還是放到前台吧。」
莫羽退了出去。
這時韓笑又走了進來︰「辛總,我有個事情想和您溝通一下。」
辛悅有些疑惑︰「你和廉總溝通過了嗎?」如果是別的員工來和她溝通事情,她都會歡迎,可是偏偏韓笑不可以。畢竟韓笑是廉南岳的秘書,這是一個很私有化的職位。就好像莫羽有事,就絕對不可以先去和廉南岳匯報一樣。
韓笑搖頭︰「這個事情只能和您說才有用。」
辛悅嚴肅起來︰「不論怎樣,我都希望你在和我溝通之前,先讓廉總知道。」
「那好吧。」韓笑撅著嘴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廉南岳敲門走進來︰「公關公司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你今天要回北京嗎?那周六我和楊謙去LT好了。」
「好的,沒問題。」
這幾日,沒見穆文沖有什麼舉動,楊謙倒是非常熱切,天天送花,且因為推介會的事經常來公司,廉南岳稍松了口氣。
五點的時候,辛悅愉快地離開了公司,來到了浦東機場,可是在換登機牌的時候,深受打擊。
「首都機場那里現在大霧,飛機無法降落,所以航班要延誤,也有可能取消。」服務小姐這樣和辛悅說著。
大霧!竟然是大霧,辛悅感到沮喪又絕望。坐在候機樓里,手一直在顫抖。何止是盧卡斯在等待她,她更需要看見她。
這是手機響了起來,是穆文沖打來的,辛悅有氣無力地接起。
「我听說北京有大霧,你的航班受影響了嗎?」穆文沖關切地問。
「是的。」辛悅感到委屈。
「那你還在候機樓?」
「我在等最後的消息。」
「那你等我。」穆文沖掛了電話。
不到半小時,他就趕了過來︰「結果如何?」
「航班取消了。」辛悅眼里有著淚光,剛才給辛亞萍打電話的時候,一直隱忍著,看到穆文沖關切的目光,差點就要落下來了。
「走吧,估計今晚是不會有航班過去了,我幫你買到了火車票,9點多的,明天早上7點多就到了。雖然會晚一點兒回去,但至少能夠回去。」
辛悅的露出驚喜的表情︰「太謝謝你了。」
「其實,如果我知道你要求每兩周回去一趟,是為了盧卡斯,那我早就會讓你把他也接來,孩子是不能缺少母親照料的。」穆文沖凝視著辛悅的眼眸︰「雖然我母親離開的時候,我已經15歲了,但是那種感受真的刻骨銘心。這周,我讓方丹聯系好了一間雙語幼兒園,你可以去看看,再做決定。」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了。」辛悅有些激動,但是她在這里才剛剛起步,如果盧卡斯過來,又不能很好的照顧他,反而會更歉疚。
「走吧,先去吃晚飯,然後我送你去火車站。」穆文沖微笑著接過辛悅手中的行李箱。
辛悅的手指被穆文沖的踫觸到了,突然有一種很奇特的電流,讓她有些輕顫、有些酥麻。
「看天氣預報,北京的天氣蠻冷的,你帶了厚衣服沒有?」穆文沖走到自己的車旁,一邊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一邊問。
「有。」辛悅低著頭回答,心底泛起了波瀾。
穆文沖開車到了火車站附近的席家花園餐廳,停好車,說︰「時間還有一些,先吃飯吧,這里的本幫菜很好吃。」
「非常感謝你。」辛悅連連說著,除了感謝,沒有其它詞匯可以表達她的心情。
「我不是想讓你感謝才做的。」穆文沖笑了︰「莫羽上樓來送文件的時候說你今天特別高興,我猜到你是因為可以回去看到你兒子。正好剛才有個北京的朋友打電話抱怨,說北京大霧,航班都取消了。我一下就想到你了,你一定會很失望,沒準兒還會哭,我可不希望這樣。」
辛悅真的有想哭的沖動,她看向穆文沖,眼眸中除了感激又增添了感動。
吃飯的時候,穆文沖問起盧卡斯的情況︰「他有多重?淘氣嗎?」
「才30多斤,並不重,不過他的個字挺高的。」一說起盧卡斯,辛悅的眼眸中充滿神采︰「他很乖,很懂事。其實我倒希望他淘氣些,那樣才像男孩子。」
「是要淘氣些才好,我小時候就很皮,惹得我媽經常威脅要給我穿女孩子衣服。把我嚇得不得了,那時還以為穿了女生的衣服就會變成女生呢。」
「緹蘭嗎?她還這樣威脅過你?看不出來。每次她看到盧卡斯,都要講講她兒子小時候的事。開始還不知道是你,不過知道了,也無法相信,你會那麼淘氣。」辛悅掩著嘴笑了。
「我媽都說過哪些?」穆文沖的興致也很高。
辛悅想了想,還沒開口先笑了起來︰「算了,還是不說了,免得哪天你擔心我把這些泄露出去。」
「不會。」穆文沖看著辛悅生動的笑顏,一陣悸動︰「童年時光本身就是用來回憶的。她有沒有說過我把家里的大座鐘拆了的事?」
「說過,那可是壞了好久的東西,一直放在後院的庫房里,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得,夜里12點開始敲鐘,嚇得大家以為鬧鬼。」
「要說起來,那是唯一被我拆好的東西。」穆文沖開心地大笑,辛悅亦然。
「你小時候又干過什麼?」
「我?小時候挺乖的,好像也就只有一次挺野蠻的壯舉。」辛悅努力地回憶著︰「上小學的時候,我留長發,每次都梳個馬尾辮,可是坐我身後的男生很討厭,總揪我的頭發。我很生氣,也顧不得是上課了,站起來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竟然還理直氣壯,說喜歡我所以欺負我,有什麼不對嗎?于是我就給了他兩腳,說老師還讓我們團結友愛呢,所以我踩你也是友愛的表現,從此班上的男生都不敢欺負我了。」
穆文沖笑得都要岔氣了,斷斷續續地說︰「我想他說的話一定是發自內心,你一定是從小就很漂亮。」
辛悅的臉泛起了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其實,穆文沖哪里知道,她的童年並不好過。經常被別人說成是狐狸精的女兒,女生孤立她,男生又都帶著別的目的接近她。直到她上了市重點高中,離開了那個圈子,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後,才算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