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火的事我終究還是沒有過多的告訴危瞳,事已至此我說再多也不過是徒增悲傷罷了,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何苦還有再去回憶那些過往,想得再多火也回不來,她也過不去,終究是無用。
某天無痕突然提議陪我上街,本意我是不太想去的,我這個人就是沒什麼好奇心,雖然未見識過這個時代的集市,但還是不喜歡去人多嘈雜的地方,加上無痕看不見,這樣一來就更加麻煩,還不如在王府跟娘一起學吹蕭。不過他執意要陪我去,想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索性也就如了他的意。
坐在馬車里,偶爾透過簾子看看外面的景象,那麼長時間,並未讓我對大街有丁點的好奇與期待,也只是象征性的看了幾眼,便不再感興趣了。到是無痕這個人很奇怪,說是陪我上街,但他卻要求做馬車來,在馬車上也不要人講解什麼,自己在一旁看書。即便是知道他肯定有事要做,也覺得他實在是把利用我的意圖表現的太明顯了。
「和我在馬車上枯燥,小夜墨不若讓危瞳陪你下去,挑些喜歡的東西吧。」無痕半倚在靠墊上,眼神飄忽不定,想看很多東西卻又看不到,一定很難過,而他至始至終都表現得如此淡然,真的可以放心所有的事,心里不會難受嗎?因為這點更讓夜墨堅定了要治好他的眼楮,在她離開之前起碼做一些對他好的事,也算是對千尋小姐的一種報恩了。唉,滄海無痕我對你有點無奈了。
他叫我下車,我相信自是有他的用意,相處下來我一點都不覺得,無痕只是一個單純的瞎子。他很多事表現的太好了,不管是否因為時間長習慣了,還是什麼,我不會因此打消這個想法。他不似那種甘于失敗的人,畫中的他神采飛奕,這樣一個人會如此甘于平凡是不可能,目盲堙滅不了一個人的心性。他提出逛街,有他的目標,那我就配合,什麼都不要去想。
此刻我坐在思鏡湖旁邊的亭子里,這里算不上人多,在王府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方,听說這有人投湖自盡,所以一般沒事甚少有人會來這里。小草安靜的站在我身後,也沒有害怕的神色。
小草是那天上街救回來的女子,我不是好心和多管閑事的人,會救她只是想陪她做場戲而已。那日看到她賣身葬父,我走過去看了一下,然後就引起了興趣,一個連葬父親的錢都沒有的人,會有很好的識字機會嗎?然而紙上的字卻是如此的清秀,若沒良好的教導怎麼可能寫得出一手好字,想來她就是無痕陪我上街的原因,至此我也就將她救下帶回來王府。對于我上街買了個丫頭的事,爹娘也都沒多過問,只是提醒要小心世態炎涼,相對的我也提醒他們自己小心,既然他們都可以看得出些什麼,應該也會做好防範措施。
自從救了小草回來,府中的人處處都在監視下,晚上睡覺也地小心翼翼,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意。這樣的生活說實話我十分的反感,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別人別面,過得十分的不爽。我對絕食不了解,所以我想不通為何要派人來監視無痕,大家對一個目盲的王爺,關注得也太多了點,如此大費周章的。其實還有一點我想不通,皇上為何要為無痕和國公府賜婚?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想到原因,難道他將不怕國公府和無痕聯手嗎?不要認為我傻到看不出千尋宗政的野心。無痕瞎了他的才能不可能也沒有了,這點我覺得大家都小看了無痕,千尋宗政完全可以嫁個比較受寵的女兒過來,以後為之利用,可偏偏他想得不夠周到,或許是他看不起我也可能,認為就算我嫁到王府他也可以掌握得了我,可惜我不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這次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幾天大家都很忙,危瞳也不在對我寸步不離,更加驗證了我的猜測,其實這樣挺不錯的,可以借此打消別人對我的念頭,即使知道我和別的千金小姐不一樣,也不會將注意打到我的頭上了。
我和小草兩個人在一起,就好象在比誰比較安靜一樣,我不說話她也不說話,經常兩人一坐就是半天,然後兩人都不說一句話,到了休息時間再去休息。我從不把自己定義在好人或壞人之上,這些在我哦看來都是身外之物,在小草的這件事情上,我只做我該做的,就算知道無痕最後會殺她,也沒過多的阻止和表示。
我依舊接受著小草的照顧,本就不屬于容易輕信別人的人,對小草我還是多了一份防備。如果我估計得不錯,她應該是不會對我下手,因為沒好處。夜墨是誰只不過是個不受寵的人而已,用句不好听的話,我就是個除了有些腦子其他都沒有的人。若無痕死了,王府肯定一團糟,老王爺雖在,但人老了在朝廷的威望也不如從前,王府絕對會慢慢落沒。這比花時間在我身上有用多了,我能想到的事,後面的人怎麼會想不到呢,好戲現在才慢慢上演。
「小夜墨陪我去花廳喝茶如何?」無痕坐在輪椅上,手捧一本書裝模做樣的翻動著,白皙的十指骨節分明,我未作答,起身走到他身後推動輪椅離去。
花廳內早已有人準備好了上好的花茶,顯然這也是做戲的一部分,危瞳靜靜的站在我旁邊,無影則站在無痕旁邊,三人的表情都和平常一樣。
「小夜墨這花茶如何,可比上次的天山冰茶好喝」
「恩!」听了他的問話我才喝了一口茶,回答他的問題。在我看來,能解渴就行,好不好喝倒在其次。我並不懂品茶,好壞只能分味道自己喜歡與否,讓我喝等于說是浪費了。
「玫瑰花對皮膚茶好,你多喝些。」他只喝了一口就不動了,反而邀請兩旁的無影和危瞳飲用。
兩人也都沒拒絕,危痛倒了兩杯,遞上一杯給無影,無影接過快速的喝完,放下杯子,前後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危痛則比較慢些但也是不懂茶的主,和我比起來他兩才是真正的浪費。我敢說無影連個味都沒喝出來,可惜了這上好的玫瑰花茶,幾乎都落入了不懂茶道的人的獨自了,著實是委屈了。
「不要再叫我小夜墨。」我這兩天經常皺眉,原因就是出至無痕的口。我承認在某些方面我比較遲鈍,所以我是這兩天才發現他老喜歡在我的名字前加個小字,並且時常揉我的頭發,對我像對待女兒一樣。于是我決定嚴禁他靠近我一米以內。危瞳說無痕一直都是這樣對我的。我皺眉了,因為我發覺太晚了,我嫁過來已經有三個多月了,才發現這點。不讓他靠近我揉我頭發,但他還是叫我小夜墨。听他說了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們差了九歲,這點怪不了我沒發覺,他不像二十四歲的人,我也沒把自己當作十五歲,所以對此我恥保留意見。
「為何?」無痕早察覺到了她的反感,但還是希望她,無論發生過什麼可以放開這件事。
「不喜歡。」不止是因為他的叫法讓我覺得孩子氣了些,還是因為曾經有討厭的人這樣叫我,特殊系班級的老師,因為他比較變態,對我們五行之人,都喜歡在名字前加個小字,為了彰顯他很親切,其實根本就是他自己變態,有戀童僻。意識到後每次听無痕叫這個稱呼,就感覺萬分的不舒服,所以不希望他再這樣叫。
結果,喝茶喝了很久,就是什麼事都沒發生,或許只是沒在我眼前發生。因為回到房間,里面有東西位置不對,即使是被處理過了,還是有些微的血腥味飄在空中,若我沒殺過人肯定不太清楚,但這樣的血腥對身負多條人命的我來說,太熟悉了,熟悉到讓我反感的地步。
小草貌似還是繼續待在我身邊,生活還是和她來後的每一天一樣,無痕也還是叫著我小夜墨。小才還是一樣安靜的陪著我,平常我都不會說話,今日卻例外。
「小草在家是個受寵的女兒吧?」我清淡淡的開口,她立馬跪下。
「王妃,小草有什麼做得不好的,您別介意,我會改的求你別趕我走。」
「起來吧!我只是隨便問問,小草十指如蔥白,又寫得一手好字,讓我有些好奇而已。」我來了古代那麼久,就算是有特意練習也寫不了她那麼好,如果這樣點得還不夠白的話,我無話可說。她想再繼續裝下去我沒意見,這樣的日子活得太累,我不想長時間嘗試這種新生活方式,希望她能明白我對她說這番話的道理。其實她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之後我沒再說話,她繪在那里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猶豫了許久她還是起來了,如剛才一般站在我身後,方才的事好似沒有發生一樣。但我明白她自己做了決定,否則她不會在我還沒讓起身之前起來,做為一名合格的丫鬟是不會擅自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