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無痕,你降還是不降?」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兩方軍隊對立而站,無人發出聲響,內力擴散的聲音獨自響著。這一戰有必要動手嗎?敵方母親在弦月手中,就是他們的籌碼,又何必再損兵折將來贏這場仗,而眾士兵則沒有想到,對面的是曾帶他們打過無數場勝仗,在腥風血雨中一起闖過的無痕王爺和鎮國將軍,一時更是沒了動作。
老王妃被人捆綁著吊在城牆外,臉色蒼白,想來是他們趕路太急,路途上受了累。經過老王爺那次的事後,老王妃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現在經受這樣的對待更是難受,但她臉上除了和平一絲懼意都找不著,不知是她真不怕,還是她想著這樣一去便能與老王爺相聚,而無論是哪樣這都讓人敬佩。一名婦人,此刻她兒子正在對面將與之交戰,自己身在敵營當中,沒有吵鬧著讓人救命,這便是男子都得給予一定的佩服。而老王妃只是想著,上次夜墨被這樣吊著,也毫不在意,只當自己在半空之中看風景,她就更是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只是當這一幕是戲劇在看。
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間竟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都說春天天氣變化莫側,若這樣的變化發生在春天不遑多讓,而現在正值炎炎夏日,就顯得太過突兀了。
隨著閃電一道道的閃著,雷一聲聲的響著,夜墨如同從地獄出來的厲鬼,立在關洲城牆的上方,在看著老王妃被如此的對待時,本就深沉的眸子又深了幾分,殺氣更是肆無忌憚的傾體而出,冷冷的掃過那站在老王妃上方的男子,緩緩開口︰「誰給你資格動她。」
男子遠遠的就感覺到殺氣向自己而來,看到那個女子立在上空時,就更是有了一分害怕,這個人是何時到這邊的,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還有她泄空的本領,若沒強大的內力,定是沒辦法做到,而自己居然看不出她究竟有多厲害,但還是鎮定的開口︰「姑娘這是我們的事,你要無事可做,請到別處去玩。」
這些關你什麼事了,你擒了我娘還敢說沒我的事,戰場之上,一個婦人被如此對待,你竟還能說這是在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夜墨突然之間就動手了,速度快到沒人反映過來,而男子生存的本能感覺到一股力量向自己而來,便反射性的躲過,被他躲過的攻擊打在後面的城牆上,竟生生的削去了一角,男子見狀便也不敢松懈,後來又想著自己手上還有王牌,便也不多理會夜墨。
「我最後再問一次,你們降是不降,上面的人別亂動,我可能一不小心就將繩子割斷了,下面可是尖刺。」男子以為這樣可以威脅到夜墨,但顯然他的做法只會更激怒夜墨。
只見夜墨再次發起攻擊,沒有一絲的猶豫。男子見夜墨沒有絲毫的影響,揮動著匕首就將繩子割斷。無痕離得遠,就是明知道自己輕功再好也無法接住老王妃,但還是身體立行的向那個方向掠去。這一動,兩邊的人也開始動了,夜墨充滿殺氣的話語冷冰冰的傳來,都不許動,只四個字大家的動作就如同被控制住了一般,立在原地。大家都只看見一道光芒閃過,老王妃很快的就被救起,夜墨見無痕過來,便將人交到她手里,見人相安無事,身上的殺氣也漸漸淡了下來。
「你們將人救回去,她也活不了,以為我真傻到不做任何牽制?她中了我的毒,除我以外所有人都不能解。」城牆上的男子冷笑著開口。
夜墨原本淡下來的殺氣,瞬間爆長,藍色的眼眸散發著幽光,什麼話也不說,將無痕推離這邊,雙手迅速結印,四面水壁拔地而出,將弦月這邊的戰場圍死。男子看著自長的水,有一刻覺得十分驚訝,但只是水能奈何得了他,于是便想退離了戰場,結果他走到水壁旁就被堵住了,再也無法向前一步,這才閃過一絲驚慌。心里快速的想著辦法,能夠以水築成牆壁,這個人到底擁有怎樣的力量,自己是否有勝算。他試著往上飛,可水壁見勢就長,愣是飛不出去,心下更是大亂。
夜墨冷眼掃著下面的人,右手運起海神鏈,那鏈子竟比在國公負是運起的大了一倍,可見起生氣程度有多高。無痕回到自己這方便看見夜墨使出海神鏈,心里也不由一陣慌亂,他上次可是看她使過了,就是她現在力量加強,如此做法弦月的那些人全部都逃月兌不了。
「小夜墨。」無痕向她喊著,可是水壁不止阻止別人出去,更是阻擋了所有聲音。
「王爺,王妃是听不到的,除非是她想听到的那個人的聲音,否則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無影可是有了經驗。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夜墨已經甩出了鏈子,那些士兵都是普通的士兵,對于她的力量別說是反抗就是閃躲也來不及,連申吟都發不出,于是大家就看到一個個被砍成兩截,想著接下來就是自己了,這樣的恐慌讓很多人在夜墨沒再次攻擊時,就自己嚇破膽死了。男子見到這樣的力量是真的恐懼了,絕殺真正的絕殺,不給敵人一秒的喘息機會,就送去見閻王了。看著男子四處想藏身,夜墨收起海神鏈,幻化出追蹤箭,朝著男子就是三箭齊發,並不朝要害射去,要死很容易,但偏偏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看著那些原本跟在男子身邊,趾高氣揚的將軍們,又運起海神鏈朝他們甩過去,還是兩截的尸體。
無痕那方,看著里面的場景,四處都是斷開分裂的尸體,有的正中月復部,內髒之類的東西流出來,看著他們一個個都忍不住干嘔起來。無影上次就是見過,但那遠遠不及這次的十分之一,沒有斷手斷腳,但有的卻都是半截的身子,那比之前更瘋狂。裴鷹之前還不覺得怎樣,現在看到他真心覺得夜墨不像是個女子,這樣殘忍的做法都做得出,而且她那可怕的力量,只一甩手間就將一群人斃命。他們見夜墨一個跳躍,一個轉身,一個甩手,都是人命的終結,眼見對方的三萬士兵已經去了一半了,而那些人中還有很多崇拜他們,會和他們站在同一戰線的士兵,就更是沒辦法坐視不理,只是該如何理?里面夜墨發怒的情況完全听不見任何聲響,只知道殺人,而他們又進不去。
無痕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的吊墜,抱著一試的心態,將老王妃交給一旁的裴鷹,自己向水壁的方向走去。結果真的可以走進水壁之中。眾人見他能夠進來肯定也能出去,都紛紛向他靠去,夜墨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本欲發起攻擊的手,在無痕的聲音中停下。
「小夜墨,娘沒事。」只是短短的幾個字,卻讓夜墨冷靜了下來,眨巴了一下眼楮後,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下掉落,無痕深知她是力量消耗過大,做好接住她的準備,才幸免了她受落地之痛。
這才拉下了這場廝殺的帷幕,奪得關洲城。
回到住處,夜墨只是休息了三天就沒事了,除了消耗的力量不能外力一下恢復,基本上和原來差不多,只是如白紙般蒼白的臉色,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已經接近透明了,讓人心生憐惜。還有就是夜墨經過這次,原本就已經夠沉默的人兒,此時更沉默了,安靜的注視著雙手,不吵不鬧不說話。偶爾她會出去外面走走,但也是都到沒人的地方,還是注視著雙手。大家都有些明白,每次那些士兵見到夜墨的眼神都是害怕,只要她出現的地方就躲得遠遠的,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她心里定然也不好受,尤其她每日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沾了太多人的鮮血。
「喂,你殺都已經殺了,現在這樣又能挽回些什麼?」江芯芮始終沉不住性子,見三天她都如行尸走肉的度過,實在受不了才開口。「與其這樣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去看看你娘。」
我知道,就是我在這後悔得無以復加,也改變不了我殘害上萬名無辜百姓的事實,可就是心里月清楚越放不開。前世我迫不得已去殺害別人,而現在我卻自己縱容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我的改變是好是壞,若我還是那個不知情為何物的水夜墨,三日前的事就不會發生,有情是錯嗎?這雙手沾滿的都是無辜之人的血,大家的恐懼,就像是在控訴著我的所作所為,這樣的我拿什麼臉面去面對娘?我就是一個殺人魔王,娘肯定知道了所發生的一切,我去見她,她看到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害怕恐懼,避而遠之?我不想失去那份得來不易的親情,即使到最後我不得不放下,可不可以不要是這個時候,不要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