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時捷里,靜得有些怪異,副駕駛上的羅語悠悠地開口打破了沉靜︰「听點聲音吧!」
文驛沒有作聲,好像在沉思著什麼,似乎沒有听到她的話。
羅語以為他又在考慮工作上的事情,于是,自己環顧了車的四周,又打開前排的儲物閣,里面沒有找到一張CD。
以前文驛也不喜歡听歌,所以,車里僅有的是她喜歡的薩克斯輕音樂的CD。如今
「文驛~」羅語無奈地又輕喚了一聲。
「什麼?」文驛從沉思中醒了過來,轉眼看了一邊的羅語。
「開點聲音吧。」羅語又說了一遍,心里有些不愉快,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只要是自己說的,他都會去做而且是立即去做。
文驛的嘴角扯出一抹淺笑,既是歉意也是禮貌,伸手扭開了收音機,里面緩緩流淌著一首流行音樂。
「某月某日晴,某月某日陰,某月某日哭紅了眼楮,某月某日問你行不行,你沒有答應,也沒說不可以」
聲音在流淌,文驛的心不由自主地抽動著,「她剛才是在哭嗎?是在哭吧!為什麼哭?那日在台灣,那天早晨,面對自己開的玩笑,她毅然對自己痛下殺手,這麼勇敢的人,怎麼會哭呢?」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身邊的羅語會心地笑著,甚至笑出了聲音,「現在想想還真是好笑。那會兒在大學里,你是最不會唱歌搞文藝的人,整天酷酷的樣子。還記得你跟我表白的那天嗎?」
文驛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又思考從前,「好像,是個雨天吧!」
「準確的說,是個下雨的早晨。我站在學校北區的食堂門口,你走過來對我說‘同學,要我送你嗎?’我一直忘不了你那時候,第一次看見你臉紅的樣子。」羅語一邊回憶,一邊甜蜜地笑著。窗外的雨沖刷著玻璃,鮮紅的車尾燈朦朧地照射著,仿佛形成了一條時光隧道,帶著她回到了過去。
和文驛相親相愛的大學三年時光,是她最美好最幸福的記憶。可惜,在大四那年她不得不痛苦的離開他,離開祖國。
「是麼。」文驛只是淡淡地回憶著,回應著。
一個人,到底有多少回憶,可以永恆?許多我們那時刻骨銘心的記憶,此時卻怎麼也記不起來。是時間太過強大,還是人的心太易轉變?
到了羅語家的樓前,文驛並沒有進去,他只是站在樓前,看著羅語家的燈亮起,才上了車,驅車而去。
羅語站在窗台,望著那急馳而去的車身,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難道,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消磨一段情嗎?
朦朧中,那車子早已不見蹤影,不知去向
雨越下越大,文驛開車一邊在雨中艱難行進,一邊沿途尋找著那一抹縴弱的身影。在哪兒呢?在哪里?!
終于,在街對面的一角,他看到了淋在雨中,黯然神傷的辛晴。
「該死,她難道就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麼?」低低地在車內咒罵著,道路上的車子太多,根本轉不過去。無奈之下,文驛將車子停在路邊,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了下來,沖向馬路的對角。
此刻不知從哪傳來了一道蕭亞軒的《類似愛情》--我在過馬路,你人在哪里?這條路,應該如何走下去?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樣的心情,那是類似一種愛情的東西
「你瘋了嗎?」一聲怒吼,一雙大手,一把露著細雨的「傘」。
辛晴抬眼看了看他,淚,忍不住地傾瀉而出,她將頭抵在了他的胸膛。而這一幕,又恰巧被開車經過的史易心看到了。
史易心坐在車里,目光如果可以殺人,那男人已經死了千百回了。憤恨之余,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你在哪?好,等著我。」黑色沃爾沃飛馳,濺了一尺高的水漬。
文驛立刻眼明手快地將辛晴抱在自己的懷里,用身體將污漬全部擋住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文驛溫柔地說著,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即使是對羅語,那也是沒有過的。
「我,我沒有家。」辛晴抬眼看了看文驛,無奈地說。
是呀,這城市那麼大,卻沒有她的家!
「那就去我家。」文驛攬著她的肩頭,準備帶她走。
「你家?可你,現在?」辛晴雖然腦子很亂,但還記得他的「家事」。
「我還有套單身公寓。」文驛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心事,解釋道。
好吧,反正也無處可去,至少經過上次的事件,這個人,不會也不敢對自己亂來了。
于是,辛晴跟著文驛一起,去了他的單身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