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語涵覺得蘇翼飛這小子是個多重性格的人。
有時候很疏離冷漠。
那一天,她問他蘇夫人怎麼不住在蘇宅,他用冰冷的語氣告訴她別多管閑事,還跟她冷戰了一天。
有時候很蠻橫。
有天晚上,他沖進她的房間把小杰克拎出去,還警告它說,膽敢再爬上她的床,就讓秦嫂把它煮了上餐桌。
有時候還很三八。
想起這個,她後腦勺就直冒黑線。
那晚,他在書房溫習功課,想當然是不會很老實的,題目做了沒幾道,突然抬起頭問她︰「小麻雀,你有男朋友嗎?」
「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想了下,然後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沒有,哈哈,也沒有喜歡的人吧?」
他那臭屁的樣子讓人看了真慪火。
「喜歡的人啊,岑大哥算吧……」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想弄個人出來誑他,雖然她一直把岑睿文當成兄長來看待。
「岑什麼?」
「哦,他叫岑睿文,名字很好听吧?」
她傻呵呵地笑著問。
第二天,他居然拿了一大疊資料給她,大到岑睿文曾經交過幾個女朋友,小到連他三歲的時候在幼稚園尿過床這種丑事都一一道來。
看到這份資料,汪語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算不算求知欲的一種呢?
日子就在這種小打小鬧的進展中平靜地過了一星期,雖然蘇翼飛仍然吊兒郎當,但不得不說,現在這會兒比起當初可要有學生氣多了。
汪語涵甚至滿心地以為,她的工作終于步上了正軌,而這個不平凡的夏天也將在平靜中走到盡頭。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這天下午完全顛覆,直到很久以後,汪語涵才知道,原來真正的故事,是從這場斗毆事件才開始的。
那天下午,蘇翼飛說要外出為朋友慶生,汪語涵在書房里為晚上的英文輔導備課,想起他別扭的發音,就在椅子上笑得不能自己。
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她困惑地抬起頭,原來是小丸子。
「小涵,小少爺受傷了!」
「怎麼會呢?」汪語涵不以為意,那孩子皮糙肉厚的,哪里見他受過傷,該不會串通起來惡作劇吧。
「是真的!」
小丸子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跑,汪語涵被她的神情震住了,這不像假的,她們動作匆忙,那些她剛做的筆記從桌角散落下來,像她飄零無助的心一樣。
直至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他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一張臉,蒼白的唇,綁在胸口的繃帶滲出妖冶的紅,她才發現,曾經詛咒過他千萬遍,待到他真的受傷時,她的心竟是這樣的疼,不受控制地疼。
「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
她呆呆地問,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卻不自覺。
王管家抱著她的肩頭,低聲安慰︰「小少爺不能去醫院的,放心吧,他會沒事的。」
然而,不管那一天有多少人勸她,她都听不進去,台大資優生再也無法相信血液再生這樣的論調,她只知道,他的傷口近在眼前,那樣觸目驚心。
她只想守著他,等他清醒,無論叫她丑女還是小麻雀,她都會笑著接受。
也許那一天,誰都懂了,這個女孩的愛情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