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語涵窩在林如昔住處的大沙發上,蜷著身體,微眯眼楮,像一只假寐的懶貓,她忍不住感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安靜是那麼難能可貴的東西。」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無家可歸的原因有很多種。」林如昔倚在酒櫃邊,淺酌著一杯干紅笑道丫。
聞言,汪語涵騰地從沙發坐起來,正色道︰「如昔,你有幸災樂禍的嫌疑,我都快愁死了,那幫記者像打了興奮劑一樣二十小時圍堵在我家樓下!」
「要不要借酒澆愁?」林如昔朝她晃了晃酒杯。
汪語涵看著酒杯里晃動的液體吞了吞口水︰「敬謝不敏。」
這時候,林如昔指了指電視︰「喏,緋聞男主角。」汪語涵順著她指的看過去,還真是翔兒?路易斯在上節目,這家伙果然來頭很大麼?于是安靜地看,心想待會兒他不知道會怎麼解釋他們的關系,拜托他千萬不要亂說話啊媲。
但是翔兒一開口,汪語涵的臉就綠了。
什麼叫「她是我尋找了七年的那個人」,什麼叫「我很珍惜她」……除了那句「希望大家能夠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之外,其他根本就是屁話!
汪語涵憤憤地關了電視,嘴里直叫︰「太不可理喻了,這人太不可理喻了!」然後像母獅子一樣在客廳里竄來竄去,竄了一陣子後,突然又安靜了下來,可憐兮兮地瞅著林如昔,「如昔,我想吐苦水,你願不願意做垃圾桶?」
「……好,如果換個比喻會更好,比如,知心姐姐?」
「呵呵……」汪語涵干笑兩聲,然後開始把七年前發生的事情娓娓告訴了林如昔,特意地,略去了蘇翼飛的部分,靜下來後,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林如昔皺著眉問︰「那一晚,你還有記憶嗎?」
「完全沒印象,我喝瘋了。」
「那你怎麼能確定你們發生了關系?」
汪語涵紅了臉,支支吾吾道︰「第二天醒來後,我們……都……都沒穿衣服……」
「我總覺得有哪個環節不對勁,或許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林如昔像老學究那樣模了模下巴,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汪語涵倏地兩眼一亮︰「真的嗎,真的嗎?」
「這你找他證實一下就好了。」
「我現在看到肯定會失手掐死他的,最好不要讓我听到他的聲音,不然我絕對會人、身、攻、擊!」汪語涵咬牙切齒地捏著遙控器,結果一個失手,按了開關,節目畫面又跳了出來,主持人正在問翔兒,「可以現場給你心中的她打個電話嗎,我想這樣一定很浪漫。」
汪語涵心想這個節目真腦殘,結果手機就響了,汪語涵憤怒地按下接听鍵,對著手機就喊︰「翔兒?路易斯,你死心吧,我不會喜歡你的,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以後見你一次扁你一次!」
吼完後,終于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轉頭看了看林如昔,只見她一臉黑線地看著自己,然後尷尬地指了指電視機。
汪語涵頓時如遭雷擊,目瞪口呆地盯著電視機,原來這個節目為了制造效果,那個電話是用免提打的,而且還加上了音響效果……于是她的天雷吼,要響遍全台灣的大街小巷了……
「如昔,我完了……」
汪語涵的臉皺得跟苦瓜一樣,頹然地向沙發倒去。這下,她真的更臉沒見人了。
林如昔終于很不厚道地大笑了出來。原諒她,她真的憋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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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翔兒這麼一鬧,汪語涵更不敢出門了,成天只能躲在林如昔的公寓里做一條徹底的米蟲,直到三天後,林如昔把她從被窩里揪出來,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听哪個?」
「壞消息。」汪語涵眯著眼楮,想也不想就月兌口而出。
「壞消息是你不能再過這種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幸福日子了。」
汪語涵睜開了眼楮︰「為什麼?」
「因為好消息是,你沉冤得雪了,那件事是業務部的柳淼淼做的,她已經被懷瑞徹底封殺,而你呢,公司為了彌補你,可能還會給你升職。」
「那她不是很慘?」天知道懷瑞的關聯網有多廣,廣到她可能去菜市場擺地攤都會被砸場。
「你不用擔心她,她呀,還是會有養她的人的。」林如昔話說一半留一半,然後看著汪語涵要醒不醒的樣子,「打起精神來,我們去shopping一下,明天風風光光地去公司!」
「我那個職位,最多升到秘書助理,干嘛要那麼風光啊。」汪語涵興趣缺缺,然後作勢要縮回被子里,深秋了,還是躲在被窩里比較舒服,「最重要的是,我、怕、記、者。」
誰知林如昔朝她眨了眨眼,告訴她一個驚人的消息︰「本來呢,還想留著等明天讓你驚喜一下,那現在就先告訴你吧,你的職位會是廣告部副理。」
「怎麼可能?!」汪語涵不假思索地反駁,懷瑞的廣告部副理,這意味著什麼,有的人拼搏十幾年都可能得不到的位子,這簡直……太驚悚了!
「怎麼不可能,因為你是Sophia,03年世界廣告設計交流賽的金獎得主,台大廣告系的傳奇人物,如果你一開始就走這條路,也許現在懷瑞都請不動你。」林如昔攤了攤手,的確,一些鬼才級別的人物都不太喜歡太過商業性的東西。
汪語涵更加震驚了,不確定地看著她︰「你怎麼會知道的?」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是執行長公布的?」
林如昔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對你有多用心。好了,起來梳洗了,懶蟲!」說罷走出汪語涵的房間,走到門口了又折回來補充道,「那些記者,他已經替你擺平了。」
汪語涵愣愣地點了點頭。那是她大學畢業那年得的獎,那之後,她就徹底淡出了廣告界,所以用的是臨時起的英文名,可蘇翼飛怎麼會知道呢,如果當年他明明還在關注她,為什麼到七年後才出現呢?
甚至,直到孩子出事,他也沒有出現。
汪語涵決定不去揭開這些傷疤,暫時的,就讓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