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便是另一個孩子,當年的天雷將殷雪留下,卻將她灰飛煙滅。」老人嘆息。
「您說的是我師傅莫芷吧。」吟溪嬉笑著道,好減輕老人的內疚,讓老人沒有遺憾的離開。雖然莫芷並不承認是自己的師傅,但吟溪卻早已將她當做了師傅,她們的關系甚至比師徒關系更近。
吟溪想著既然父親不在,那自己應該替父親在老人最後的日子里盡盡孝道,也好讓父親以後不必太過內疚。
「我師父才沒有事呢,當年的天雷將她送到了人界,她啊,在人間混得風生水起,娶了幾個漂亮的相公,還生了一幫孩子,小日子可美著呢!」
「哈哈。那孩子真是福大!」老人大笑了幾聲,這幾聲笑連帶著那麼久的內疚感一同排出了體外,頓覺一身輕松。
「我今年150歲了,長老預言我的日子不會太久,生死之事我早已看開,只是放心不下殷雪那孩子。」老人那溫和的眸子里出現了濃濃的不舍,吟溪知道,那是一個老人臨死卻不能再見孩子一面的遺憾。
「爺爺,」吟溪這麼叫,讓天帝頓時感覺親切。「父親到底在那里?為什麼你們不將他放出來?」
吟溪所知道的就只是父親被仙界的人抓走了。而見到天帝,又了解到天帝這麼疼愛父親,自然說話不再顧忌什麼,想問便問了。
「孩子,你父親被關押在碧海之淵,將他放出來可不是我這個天帝說了算的。」天帝滿臉的無奈。
「你說了不算那誰說的算話?」吟溪覺得仙界的統治制度真的特別復雜,強者為尊的制度,最強的天帝說話竟算不上數,難道仙界里還有比天帝更強的人?
「明面上我是天帝,執掌離谷國大權,甚至六界蒼生都在我的管轄之內,可實際上,天帝哪是那麼好當的,若是我一個區區的小仙掌管六界,那實力遠比仙界還要強大的魔界和神界怎麼會服氣?!」天帝松開了吟溪的手,讓吟溪坐在對面,娓娓說道︰「天帝一職就只是幫忙傳話罷了。」
「幫忙傳話?」吟溪不解。
天帝並沒有直接與吟溪解釋,卻說起了這個大陸的起源︰「這片大陸上,有著六界共同的起點——六脈絕音(五十六節有提到)。六界看似是獨立存在,卻又生生相惜,而六脈絕音就是作為一個環扣,將六界緊緊聯系在一起。」
吟溪听得認真,暗嘆,原來六脈絕音于六界的關系就如太極一般。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它們之間既互相對立斗爭又相互滋生依存,這即是物質世界的一般律。是眾多事物的綱領和由來,也是事物產生與毀滅的根由所在。
「萬物生靈各有其歸宿命格。生命從六脈絕音處來,被散布到六界之中,或成神,或成魔,或成仙,或成妖,或成人,或成鬼。人是最弱勢的群體,六脈絕音為了保護人類,便讓仙界白翼天辰每千年下界一趟,解決人類問題,並且禁止神界、魔界、仙界、鬼界、妖界的生靈私自前往人間,霍亂人間。六界生靈死後步入鬼界,重新開始新的輪回。人和妖可修仙,仙可修神,生命的延續盡在六脈絕音的掌控下和諧的進行著。」天帝雖然年邁,說話卻並不像人間的老人那般拖拉,反倒是與常人無異。
「那六界之中一切都是六脈絕音說的算嘍?」吟溪腦海中不禁想象六脈絕音該是個怎樣的人物。應該是很老很老的一位老人吧。畢竟從這個星球被創造出來開始便有了六脈絕音。
「是,六界首領便是六脈絕音指定的,比如我死後,便是南鶴接任天帝。你的母親索蘭便是它指定的人界女皇,無奈,你的母親心系于四海,無心皇位,才遇到殷雪。」後面天帝沒有再說,吟溪卻也懂,若是沒有遇見母親,那麼接任天帝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父親。而現在的父親卻因為母親犯了天條,成了罪人。
南鶴的實力自是不必多說,小小年紀便是白發上仙,實力要比父親殷雪還要強大!由他來擔任下一任天帝是理所應當的。
「那我父親怎樣才可以出來?碧海之淵又是哪里?」
「碧海之淵是六界之外的牢籠,只有通過六脈絕音才能到達那里。你想要救出你父親,只有去找六脈絕音。」
「怎麼才能找到六脈絕音?」吟溪有些迫切的問道。
「我不知道,每次都是它呼喚我去,我便去了,然後向六界傳遞六脈絕音的意思。」天帝模了兩下長胡須,嘆道︰「你父親終有一天會回來的,只是時候未到罷了。你且等等吧。」
等?吟溪不知這一等又要多久。殊不知,六脈絕音在等待著吟溪到來,而吟溪見到六脈絕音之時,便是他一家團聚之日吧。
吟溪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天帝的話,暗道先找找母親也好。現在父親一事暫且放到一邊,這事真是急不來的,可是吟溪犯了愁,听好多人說起過母親,可是卻未提及索蘭的所在,母親現在在哪里?
「天帝,這回不會再派天兵天將去人間對付我了吧?!」吟溪忽然想起這次來仙界的本意,不是為了擺月兌那煩人的追兵嗎?
「那些人,應該是各大家族派去的追兵,我並沒有派去追兵。不過以後我會加以阻攔的。」天帝听到吟溪的話略有吃驚,自己當年听到殷雪在人間產下孩子後,確實生氣了好一陣,並派出大量天兵天將圍捕生下的孩子和那個人界女子。所以女皇才一直將吟溪保護在皇宮里。
不過,早在三年前天帝便沒有再派出追兵了,可想而知,那些兵將應該是各大家族不服氣偷偷派出的。
吟溪听到天帝的話眼光閃了下,是得給各大家族點顏色看看了!若是莫曉在場,肯定會大叫︰「老大又露出奸詐的表情了,肯定又會有人遭殃了,大家快閃啊,免得殃及池魚!」
吟溪陪著天帝聊了一夜,就像爺爺與孫子那樣,老少皆歡。
踏出了天帝宮的大門,吟溪不禁回首望向老人住的這座壯麗的宅子,這一別,怕是要來世再見了吧,因為吟溪感覺到,老人身上的生命元素不多了,而且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