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赫又恢復了朝九五晚的生活,自從醉得不醒人事,林秀婷也跟著昏倒,他才慢慢醒悟了過來。整個人卻更為冷漠,早出晚歸地不斷用工作麻痹自己。
也曾想過去找她,但是想到她絕情的話語,他卻望而止步了。不是不敢再擁抱她,而是害怕她的退卻,害怕她的恨意。
如果這些年來走到現在,卻換來她的恨……那麼他又該如何挽回?只要她不恨,就還有一絲希望。
而雷諾卻不再回到九龍灣的別墅,整日地呆在家里。那個別墅,滿滿的都是回憶,他還記得,她最喜歡那個別墅了,即使他們鬧了別扭,吵了架,她還是好好地呆在別墅里。哪兒也不去。
現在回想,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香港,就有他一個人可以依靠。所以,她才沒有離開別墅的嗎?
那麼,他又是怎麼對待她的?誤會她,傷害她,對她不管不顧……
丹蕾,丹蕾……
雷諾想到她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的模樣,悔恨得不能自已。
一旁沉寂已久的手機響了起來,雷諾伸手接過。
「雷,怎麼好久沒來找我了呀?」嬌滴滴的女聲傳了過來,雷諾下意識皺緊眉頭,有些厭惡,卻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是誰,「報上名字。」
「雷!我是周彤呀,你怎麼能忘記我呢!」女人還是鍥而不舍地說著,雷諾這才想起來。
周彤某些閃爍著異樣光芒的片斷不停地閃現,雷諾狠絕地出聲警告,「不要來找我,識相的話離我遠點兒。」
「我……我做錯什麼了?明明就是那個女人的錯!」周彤不死心,又繼續說道。
听到她又提起,雷諾眼神一緊,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而後摔下手機,直直地起身。
時隔那麼多天,他還是忍不住,要回到九龍灣別墅。
車子停在了別墅前,雷諾看著眼前緊閉著的大門,幻想著她就站在門口,笑眯眯地接過他的西裝外套,對他說︰你回來啦。
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雷諾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忽然,從一旁跑出來一個人,拉住了他的手臂。
「雷諾,丹蕾呢?丹蕾呢?」
雷諾轉頭一看,眼前的男人一臉憔悴,才一個多星期不見,他平日里溫文爾雅的臉竟變得狼狽不堪。看到來人,雷諾霎時冷下了臉,「王靖宇,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被喚作王靖宇的男人苦苦哀求著,「雷先生!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她,你讓我見她一面吧……讓我贖罪……」
听到他這麼苦苦哀求,還有那樣深邃的兩個字……雷諾拼命忍下苦澀,走進了屋,看看門前卑微可憐的男人,默默地開口,「我也想見她一面。你走吧。」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再也沒有她的身影,廚房,浴室,後花園,房間……都沒有。她不是說過麼,不會離開這間屋子?
自嘲地笑了,王靖宇卑微可憐,那麼他呢?還不是一樣卑微可憐?贖罪,他也應該贖罪的,不是麼?他沒有什麼可驕傲的,他擁有的那麼一點僅存的驕傲,不過是她的愛罷了。如果她愛的人不是自己,那麼,此時此刻站在門外的,應該是他雷諾才對。
他走進了臥室,床頭擺放著她的相片,是一張年代久遠的全家福。溫文爾雅的男人,秀麗柔美的女人,還有一歲的小女娃,這應該就是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吧。
他拿起相框,撫模著她年幼的小臉蛋,慢慢地有些紅了眼眶。
然而手指卻敏銳地觸踫到了相框背後的東西……他翻過一看,是一張信紙,滿滿的,都是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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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青已經上路了。帶好了裝備,準備好了一切,就開始了漫長的騎行。
韓易打來電話,說要隨行保護她,卻被她一口回絕。
——阿易,告訴老爺子,我想一個人散散心。
顧念青就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自顧自地上路了。韓易無奈,知道她是不想要面對那些,那麼突然發生的變故。認識也算很長時間了,她一直都是那麼堅強那麼果敢的人,但是面對親情愛情的雙重打擊,才發現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韓易只能轉告了上官泓翌,卻仍然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不讓她發現。
已經是上路一個星期了,顧念青一個人走走停停,一路向西,獨自瞻賞著令人窒息的美景。
滇藏線很不好走,但是仍然有很多敢于冒險的驢友結伴而行。在路上她也遇到很多熱心的驢友,見她孤單一人,也曾邀請過她加入隊伍,都被顧念青一一謝絕了。
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即使再孤單、寂寞,也要堅持一路前行。
一路上經過「一水繞蒼山,蒼山抱古城」的古樸小城,那兒有碧波蕩的洱海,有常年青翠的蒼山,海邊的客棧都異常秀美,聚集著眾多的旅人;還有那清澈如鏡的泉水,听說到每年四月份之時,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蝴蝶成千上萬,在泉水邊漫天飛舞,美不勝收!
顧念青欣喜地看著一路的風景,然後,經過一座座的小鎮,經過一座座山峰,還有每一條河流,忽然就覺得,大自然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就算你忽視它、破壞它,它還是會茁壯成長,自強不息,一直伴隨在你左右。
在翻越一個埡口時,被不遠處的雪山吸引住了,顧念青將車停在了路旁,站在空曠的國道上,迎著清爽的風,面對著雪山張開了雙臂。
就像是……在里約面對著基*督像,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張開了雙臂。
那一座座雄偉的雪山冰激凌,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顧念青想,如果就這樣走到拉薩,那麼,那些困擾著她伴隨著她的紛紛擾擾,也就丟棄得一干二淨了吧?
記得電影里的李曉川,他站在珠峰腳下笑著說,瞧,這就是特大號的雪山冰激凌。
他說,他一定要走出去,他滿腦子都是路上的味道,一刻也等不了了。顧念青無法體會到那樣濃烈那樣滿腔的熱情,可是,當看到前方的雪山冰激凌時,仿佛,有那麼一點兒能明白李曉川的感受了。
在路的前方,有一座雪山——人們都稱它為「雪山太子」,傳說中如果在進入德欽第一眼便能看到它的真容,就會幸運一整年。可是這座太子十三峰終年積雪,時隱時現的雲海更為雪山批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很多旅人千里迢迢來到這兒,只為見一眼它雲開霧散的真容,但是都無功而返。
顧念青想,一定要去見一眼「雪山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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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恍惚間忽然就听到有人呼喊著她的名字,「青青!」
在听到了清晰的呼喚聲之後,顧念青才幽幽轉過了頭,她想知道,是誰,會千里迢迢地循著她的步伐,來到了這遙遠的埡口?
長長的坡下,顧念青遠遠瞧見了一輛跑車。如同大漠般的色澤,卻長得極其張揚,車旁站著一個男人,戴著墨鏡,那金黃色的發,在微弱的陽光照耀下,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青青!」男人看到了她回頭,興奮地朝她招手。而後上了車,直直朝著她駛來。
「你怎麼在這兒?」顧念青心口翻滾而下的失落,迫使她冷硬地開口。難道,她還在抱著什麼期待麼?
司徒浩咧開嘴就笑了起來,不理會她的冷眼相待,「專程來找你的啊!」
顧念青冷哼一聲,看著那大漠般色澤的SLSAMG,有些不以為然,「你打擾了我的興致。不過,你的車子我很喜歡。」
听到她這麼說,司徒浩臭屁地炫耀起來,「哎喲,是嘛,要不我送你?」
顧念青被他逗趣的樣子惹得發笑,也不再給他臉色看。「說吧,有什麼目的?」
司徒浩佯裝著傷心的模樣,「青青,我真是來找你的!保護你安全啊。」
「好吧,隨你,我要繼續上路了。」顧念青看著也快到下午,又騎上車,朝著下一個鎮子而去。司徒浩早就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也就轉身上車,默默地跟著她。
顧念青騎得很快,絲毫不理會跟在後面的Benz車,而司徒浩也以緩慢的速度跟著她。他這才發現,這條道兒彎路很多,斜坡懸崖也是一路伴隨,看著前方的女人飛快地一路奔馳,不免捏了一把汗。她以為她是專業車手麼?
這些天,她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司徒浩有些惱火,她就像是放逐著自己,在這片遼闊天地任意馳騁,可是她有沒有想過,關心她的人會是怎樣的感想?
卻又有些無可奈何,他也只能這樣跟在她身後,時刻保護她的安全。
希望,這條路早點結束。
她也能早點認清,早點找到正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