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妓男在中國
王忠華
一
我最初到中國去，是為了扎巴盧寧娜。
而我到了中國，卻不這麼認為了。
扎巴盧寧娜說，我不愛你了。
我說，你是愛我的。
扎巴盧寧娜說，那是在俄羅斯，在中國卻不愛我，以後不管是在那里都不愛我了。
我說，我不信。
扎巴盧寧娜說，真的沒騙你！
我說，不愛就拉倒。
扎巴盧寧娜說，我等的就是你這話。
我想，我真知道她等的就是這話的話，我就不這麼說了。看她以什麼樣的姿態和借口跟我說分手的事。
我說，你不愛我，為什麼在電話里說還愛我，而且那口吻比在莫斯科時還要熱烈。
扎巴盧寧娜說，那是騙你，在電話里我可以當你是傻B。
我說，我傻B嗎？
她說，不！假如我知道你真要來中國的話，我就不會那麼熱烈了。
我說，你後悔了。
她說，是。
扎盧寧娜說，我給你買一張機票你回去吧。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我說，我不要你買機票。
扎盧寧娜說，你不要我給你買機票你能回莫斯科嗎？
我說，我寧願回不了莫斯科也不要你買機票，我寧願被海關打死，也不要你的機票。
扎盧寧娜冷笑，樣子看上去高傲極了。以前我認為她的這笑和高傲是一種美，高貴極了。現在她以這樣的面目出現在我眼前，我覺得惡心。
她說，你還那麼倔強，可是我現在不喜歡了。
我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說，多爾戈科依，保重，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敢相信，從我眼前消失的女人，是我在莫斯科最熟悉不過，跟她深深相愛，海誓山盟過的女人。現在看來，她是一個讓我感到恐懼和陌生的女人了。
中國，好大的中國。北京好大的北京。我曾一次一次的想像過你，對你近乎好熟悉好熟悉了，對你的想像近乎瘋狂。可是現在事實並不這樣，你讓我感到陌生，我想我會死在這里嗎？不知不覺中，我眼楮里溢出了淚水，我真的就會這樣死在異國它鄉了嗎？
這個時候，我才開始意識到，我想回莫斯科了。
可是我現在跟本就回不了莫斯科了，除非身上有護照和錢。
現在我除了有一條命，什麼都沒了。
看來命在這時，抵不了一張護照和錢。甚至抵不了一個餡餅。
西單街上，柳絮青青，車水馬龍，人來熙攘，高樓直聳入雲霄。
我該去那里，除了呆在一站台上，我不知道可以去那里。
我跟別人說什麼，別人什麼都不懂，他們會奇怪地看我，就像看著一個外星人一樣地去看我。
他們說什麼，我也不懂。
可是我並不會用那種驚異地的眼光去看他們的，因為我知道我是在別人國度里。
在別人國度里，你覺得驚異的事，都不會再驚異。因為你是有備而來地加入了別人。
我想這次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