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童夜進入議事廳時,童日及各長老都到齊了。是在深水苑太久的緣故吧,他竟然忘了每旬一次議事會議。
「你這幾天觀察靈月有何發現？」童日問道。
「一切正常。只是……」童夜緊擰著雙眉答道。
四長老急了,馬上道︰「是什麼你快說呀。早點找到解決的方法,就可以早點讓她走,我們不能留個厄靈在這住一輩子吧。不,是我們的幾甚至幾十輩子。」
「只是她今天說了些她家也就是花靈島的事,我好像對那里有印象。也許她找的真的是我,不是大哥。」他希望是這樣,卻又有一絲不安,希望她並不是真的為找他而來。因為……因為他是長老,他給不了她幸福。
「等等,你這麼說我倒想到了,」童日說道,「母親死前把這玉配交給我時,還想說什麼,但來不及了。她會不會是說玉配是給童夜的？」
「不會！」大長老馬上反駁道,「老夫人知道長老是不能論及婚嫁的,如果和靈月姑娘有婚約的真的是童夜,那麼七年前童夜當上長老時她就應反對呀。」
「說的有理！」
「就算真是也不能壞了我們童族的規矩呀。」
長老們紛紛捻著或長或短的胡子應和道。
童日深嘆口氣,說︰「童夜你繼續留意她,她有什麼舉動多和大家商量。」
「恩。」童夜不知為什麼胸口又疼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
***
夜幕漸漸垂下,天空中泛星點點。
在童氏主殿左院落的亭子里坐著一對年輕的男女。
孔翎依偎在童日的懷里,淚水泛在她的眼眸。
「日,我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當然。」童日說得很肯定,但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他真的可以做到嗎？如果花靈月以他族人的性命相要挾。
「如果,」孔翎道,「我是說如果那個靈月說的是真的,你不和她成親就會死去,你還會堅持娶我嗎？」
「會的。」童日道,「就算真的死了那也可以死在你的懷里了呀。」
真的可以嗎？童日不禁問自己。他身上背負著童氏一族的安危存亡,他真發能自己作出選擇嗎？
他把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了,就讓他們在此刻暫時把所有的負擔拋開,緊緊地擁抱對方吧。
記得三年前孔翎不顧家人的反對握著童日的手逃出了家門。老天爺似乎在考驗著他們的感情,在那個晚上下起了大雨。童日並不熟悉當地的地形,而孔翎早在奔跑中亂了方向。最後他們跑到了一個懸崖邊,沒有路可以選擇了,後面是緊追上來的孔家人。
「你相信我嗎？」童日直視著孔翎的雙眼,「和我一起跳下去。」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身體,他看不清孔翎的表情,他必須確認這個跟著他私奔的女子是否願意和他一起死去。
孔翎慌亂中沒有回答他,身後追趕上來的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了,在和他逃出家門的那一刻,她就沒有什麼來選擇了。只有相信他,把自己交給他。
「我和你在一起。」孔翎臉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童日堅定地握緊她的手,他會給她幸福了。他朝她點點頭,抱她起身,在孔家人的驚叫聲中,他們的身影飛身而下。可是他們下降的速度並不快,在他們越出懸崖的時候童日已經念出了咒語,讓他們的身體像羽毛一般在風雨中輕飄而起。
可是在懸崖上的孔家人沒看到這些,他們只認為自己不要臉的女兒,未出嫁就和男人殉情了。死在了懸崖下,至少不會再丟孔家的臉了。
如果現在要她離開他,她要去哪里呢？她已經沒有家了。她早在三年前就把自己的生命給了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