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什麼?」他們的身後傳來了龍蘭盈的聲音。兩人都驚了一下,回身看去,就看到盈兒正大步走向他們。而且懷中還抱著他們的女兒心悅呢。
夜初辰伸手抱過心悅,說道︰「我是說,我擔心蘇諾和朱丹相處不好。要是他們不合的話,那麼我們就是耽誤了人家了。」
盈兒听著,也問道︰「蘇諾,你和朱丹還好嗎?」
蘇諾點點頭,沒有回答媲。
「她應該也來吧。」盈兒問道,畢竟朱丹現在的身份是侯爺夫人。屬于一品誥命夫人的。
蘇諾道︰「嗯,她先回家去了。丫」
盈兒道︰「大婚後你們別急著回去,在這里玩幾天再走吧。」
「嗯。」蘇諾低頭應著。盈兒就伸手向心悅。心悅看到媽媽,連忙撲了過去。盈兒抱著孩子,道︰「那邊都在打掃著呢。我和孩子去亭子里坐坐。你們聊吧。」
盈兒剛走遠,蘇諾就低聲問道︰「她不知道嗎?」
「她知道自己中了巫蠱,但是現在沒事,她就沒有在意了。不知道她剛才有沒有听到呢?」
「也許她在意,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罷了。陛下就是這樣的人。」蘇諾說道。
夜初辰看著他,點點頭,是啊,盈兒就是這樣的人。而她心中的慌亂卻連他也不肯說。
***
入夜,一道黑影從屋頂翻出了宮門外。朝著王城西南方向的一家客棧疾馳而去。在客棧的二樓的一閃窗子正打開著。黑影就一個旋身進入了屋子中。
屋子中幾名身著南疆服飾的老年男子馬上驚了起來。而蘇諾馬上介紹到︰「大家不要驚慌,這位就是有問題要問你們的人。」
夜初辰沒有扯下臉上蒙著的面巾,說道︰「各位爬山涉水而來,我萬分感激。」
那些人都微微點頭回禮著。
初辰看著他們,從服裝上看,他們確實是部落中的神職人員。圍坐在一張方桌前,那姿勢也是神職人員的姿勢,靜坐,垂眼。在南疆治療過臉的初辰明白這些。
他問道︰「各位,我才疏學淺,有些不明白之處還請各位指教。」
「請說。」其中一名男子說道,「我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為你排憂解難的。」
「我妻子前段時間被人下了蠱毒,說是三天後會快速衰老。可是三天之後,我妻子並沒有衰老。」
那些人都皺起了眉頭,好一會其中一名問道︰「這類巫蠱在我們南疆很常見。不算什麼高難度的法術。正是因為這樣,失敗的可能性就比較小。你妻子三天中可有發生什麼事?」
「她割腕試圖自殺。」
「那就對了,當蠱蟲正好走到她的手腕的時候,她的刀子正好滑下,就有可能將蠱蟲帶出。不過這個幾率很小。看來你妻子很幸運。」那些男子都笑著點點頭。
「不過……」其中一名較長者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要是那女子是上天定的命星的話,也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命星?夜初辰懂!龍蘭盈不正是上天定的帝王星嗎?他急急地問道︰「如果我會怎麼樣?」
「那麼巫蠱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就有可能受她的命星影響,發生改變。這個也許只會制人衰老的巫蠱,說不定就會要人的命了。你妻子現在有什麼異常嗎?」
夜初辰听著心中一驚,馬上搖頭道︰「沒有,一切如常。如果是改變,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那這個就是因人而已了。不過一般的巫蠱都是偏惡的,最常見的變異就是巫蠱操縱人,讓人殺了最親,最愛的人。」
夜初辰听到這個心中更是驚了起來。
那老者馬上安慰他道︰「也許那巫蠱被她滑腕的時候就帶出去了。你也不用這麼緊張。」
「有解決的方法嗎?」
「沒有,如果是在那三天那麼就有,現在已經過去了,沒有任何方法。要是真不幸你妻子受巫蠱控制,那麼就只有靠她自己的意志去克服這些巫蠱了。」
說是這麼說著,而夜初辰心中卻很痛。他點點頭,對蘇諾說道︰「好好答謝這些老人家,我先走了。「說完夜初辰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從窗子飛了出去。
***
今天是夜國女王大婚的日子。各國賓客器具大殿,準備觀禮。
左邊第一個位子,自然是屬于自家人的斯達王哲的位置。只是那小小的蘇蘇郡主就是要跟哥哥坐在一起,不管月兒說什麼,就是不肯回自己的位置去坐。
哲倒沒有介意,就這麼讓蘇蘇坐在他的身旁。
天涯算是王族,自然是在右邊第一個位子。大殿上各國使者多是王子公主什麼的,一個個都暗暗斗爭了起來。
而永定宮中,卻相對著比較有限的。畢竟已經是成親的第三次了。
盈兒坐在梳妝鏡前,讓宮女們將她打扮漂亮。夜初辰就靠在梳妝鏡旁,看著她。他一身白色的衣袍,看上去就像很多年在龍蘭的時候一樣。
盈兒抬頭看著他就笑了,說道︰「你準備紅包沒有啊。你要給我女兒打紅包的。」
「自己女兒還用打啊。」夜初辰看著她。不過他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內務府自然會想到並準備好的。
盈兒也只是笑笑,看著宮女將自己打扮好了站起身來,轉了個圈︰「我漂亮嗎?」
「嗯,很漂亮。」夜初辰看著她,半眯著眼楮說著。看著盈兒這麼多年,可是還是覺得很漂亮,而且能讓人有驚艷的感覺。盈兒就是這樣的女人。此刻的她一身白色的衣裙,紅色的刺繡華麗而明艷。臉上輕點妝容,美得讓人根本就移不開眼楮。
夜初辰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那些宮女們都忍忍著笑意,會意地退了出去。內務府那老宮女在關上門的時候,還不忘說道︰「請陛下注意吉時。」
夜初辰和龍蘭盈在門關上的時候一下都笑了起來。夜初辰止住了笑,說道︰「盈兒今天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你都快成為王夫了,還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啊?」
「你先說答應不答應?」
「好,答應!隨便什麼條件都答應。」
夜初辰一笑︰「好,你說的。我們出去吧,別讓人家以為我們在里面干了什麼呢。」
***
一場婚禮很宏大。而夜初辰的出現,讓更多人吃驚不已。
龍蘭盈也借此機會正式宣布了哲和蘇蘇的婚約。哲行禮謝恩著,而跪在他身旁的蘇蘇,仰著小腦袋,突然稚聲地問道︰「那以後哥哥是不是就可以一直住在我們家跟我玩呢?」
一時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月兒真想找個地縫鑽下去算了。平時蘇蘇總是小大人的樣子,怎麼這個時候就這麼難纏呢?
哲倒是反應快速地說道︰「不是,而是你長大之後,你要住到哥哥家里去了。」
畢竟現在蘇蘇已經是他正牌的未婚妻了,要丟臉可以他們兩個一起丟了。
蘇蘇笑嘻嘻地謝了隆恩。不管怎麼樣,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
***
夜幕降臨,永定宮中一片熱鬧。什麼交杯酒啊,合歡席啊的擺了整整一個屋子。
夜初辰走進寢宮,看著那一屋子宮女,擺擺手道︰「都下去吧。這些都免了。」
內務府的嬤嬤還想說什麼,但是想著也是,人家都十年夫妻了,還搞這個也矯情。
就在他們都要退下的時候,坐在床上的龍蘭盈突然說道︰「等等,把心悅抱過來吧。沒關系的。」
夜初辰卻說道︰「不用了,不要抱過來。沒有允許,任何人不準進來。」
宮女們會意地退下,畢竟這是人家的洞房花燭夜啊。
盈兒從床上站了起來,說道︰「還講究這個啊。我一天沒有見到心悅了。」她微微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夜初辰是她最愛的男人,心悅是她最重要的女兒啊。
夜初辰坐在床上,拍拍身旁的位置,道︰「盈兒,過來坐,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盈兒看著他很嚴肅的樣子,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夜初辰這才說道︰「盈兒,你愛心悅是嗎?」
「當然,那是我們的女兒!」
「你也希望心悅好好長大是嗎?」
「初辰!你到底要說什麼?」盈兒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說道。
夜初辰咬咬唇︰「你听我說,我想這件事你應該能承受,你也必須要冷靜地處理。」這麼多年的執政生涯,他相信盈兒能做到的。
夜初辰說道︰「你今天早上說過不管什麼條件都答應我的。那麼我現在要提的條件是,送走心悅!」
送走心悅?!盈兒一時間呆住了。但是她知道夜初辰也愛著女兒,他不應該就這麼將孩子送走的,。盡管如此,可是一個母親這個時候怎麼能冷靜下來呢?她低吼著︰「為什麼?」
「因為你體內的蠱蟲也許變異了,那麼你會殺了你最愛的人。我知道,心悅對你對我都很重要。我必須先送走她!」看著盈兒眼中的不解,夜初辰解釋道,「我讓蘇諾找了幾個懂巫蠱的人來問的。我想這件事不應該瞞著你了。你知道的話,也許你會痛苦,可是我們的女兒可以更安全一些。」
盈兒緊緊咬著唇,還是沒有說話。這件事太過突然了,讓她沒有辦法去理解。
初辰頓了好一會才說道︰「盈兒,你放心,孩子我送到了一個好人家,他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能確定你的巫蠱沒事之後,我們就將孩子接回來。」
盈兒還是沒有出聲,只是緊緊咬著唇,滲出了血跡,淚水就那麼緩緩滑落。
夜初辰抱住了她,低聲說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在我面前,你永遠不必偽裝著堅強和快樂的樣子。盈兒,沒有孩子在身邊,還有我啊。」
盈兒真的哭了,就這麼大聲的哭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她知道,孩子必須送走,夜初辰沒有做錯。
這個晚上,外面的宮女不知道永定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傳來了哭聲。但是礙于王夫說︰「不準任何人進來」的命令,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拍門。
***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射著。這個晚上,盈兒一直沒有睡,直到天亮的時候,她才終于熬不住靠在夜初辰懷中睡著了。
夜初辰將盈兒放在龍床上。放下帷幔,才對外面早就候著的宮女們說道︰「來人啊。」
宮女們魚貫而入,都福身呼道︰「恭喜……」
「閉嘴!陛下還在睡呢。」夜初辰打斷了他們的聲音。
他扯過宮女手中王夫的衣袍,換下那身喜服,自己梳洗好之後,就吩咐道︰「都等著,不要打擾陛下。」
「是!」宮女們低聲說著,看著夜初辰走了出去。
剛出永定宮外,天涯已經站在湖邊的柳樹下等著夜初辰了。
初辰馬上走了過去,低聲問道︰「怎麼樣?」
天涯看著他苦苦一笑,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孩子在一個六品知縣家里。我只說是我的私生女,讓他好好照顧著的。以我的身份,他們也不敢欺負孩子。而且女乃娘還有兩個侍衛也是我們這邊帶過去的,也是以我的名義給了那家銀子。」
夜初辰長長吐了口氣,這個孩子,他何嘗不掛念呢?
天涯拍拍他的肩膀︰「不會有事的。這麼多年,這麼多事我們都走過來了啊。」
夜初辰點點頭。但是心中還是好沉。盈兒,如果已經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那麼他這個王夫就為她殉葬吧。
***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曾經。龍蘭盈是女王掌管著政權,夜初辰是王夫掌管著兵權。只是小公主的事情沒有人敢提敢問。
時間咻咻咻的過去了。兩年!兩年了。夜國繁榮昌盛,經濟高度發發展。一向平靜的夜國後宮卻一下子炸開了鍋。因為一個手持著貴人腰牌的男子出現在了皇宮的後門。那守城的侍衛是認識這個男子的,林飛逸,是個貴人。可是這個貴人不是被王夫整死了嗎?怎麼又出現了呢?這夜國的怪事真的很多,夜王死而復活變成了王夫。貴人也能死而復活一把。
沒有人敢攔林飛逸的路,他回到那早已經沒有人住的玉寧宮中,讓內侍通傳要見陛下的同時,也讓人打水沐浴了一番。還好,這個陛下還有心給他留這個宮殿,要不然他回來連個人都沒有著使喚了。
半個時辰之後,林飛逸一身俊朗的白色貴人服飾,頭發梳著龍蘭皇宮中貴人才會用的發飾。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夜初辰依靠在門邊看著他。
林飛逸微微一驚,看著夜初辰身上那身白色的王袍,頭上那龍蘭特色的叮咚作響的紫金王冠,皺著眉,道︰「你是誰?」
夜初辰也不隱瞞身份,直接說道︰「夜初辰,夜王,王夫,或者說初貴人你會比較熟悉。」
林飛逸更是驚得瞪大著眼楮。他真的是夜初辰?死而復活了嗎?「你……」
「我知道盈兒給你的任務,我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提前讓你知道一下自己現在的身份罷了。」畢竟林飛逸這個男人還是要提放的。
這時門外的內侍走了進來,先給夜初辰行禮,然後才轉向了林貴人,說道︰「林貴人,陛下請你到書房去。」
林飛逸看著夜初辰這才跟著那個內侍走了出去。
***
書房中,盈兒坐在王位上,頭上的王冠不時發出清脆的響聲來。她拿著一本冊子,認真的看著,唇邊不覺帶起了一抹微笑。她真的得到了。
盈兒放下了手中的冊子,看向了林飛逸,道︰「太好了。飛逸,你真的做到了!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答應你。」
站在中央的林飛逸,抬著那俊美的臉龐,看著盈兒,好一會才說道︰「夜王沒有死?」
「你見到他了?」盈兒就知道,剛才夜初辰還和她在書房一起看兵書的。一听說林飛逸回來了,他就馬上出去了,「他為難你了?」
林飛逸搖搖頭︰「沒有,現在應該叫他王夫吧。」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向內侍打探好了,這幾年中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盈兒苦苦一笑,她知道林飛逸算來是被她害了,就向朱丹一樣。盈兒從來麼有想過要寵幸林飛逸,但是卻為了別的目的將他封為貴人。
林飛逸知道盈兒的苦惱,他說道︰「陛下,這次我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我在西域遇上了一個流落在哪里的夜國女子。我和她結了連理。」
盈兒听著心中舒展開去︰「太好了。那麼我們找個法子讓林貴人消失,然後你就可以換一個身份加入朝野。對于你的才能,我一向很看好的。」
林飛逸苦苦一笑,點點頭。這個女人他一輩子也掌控不了。看上去嫵媚精致,笑起來貼心可人。私下她溫柔性感,政治上心狠手辣。只可惜,她早已經是屬于初辰的了。
***
林飛逸剛離開,夜初辰就走了進來。盈兒一點不含糊的直接將那冊子丟給了他︰「火藥!火槍!還有大炮的制作方法。飛逸弄到了。」
「很好啊,」夜初辰淡淡說著,隨手打開來看了看,「交給他們,相信我們的軍隊很快就能更加的強大起來了。」
盈兒笑著說道︰「國富在于農,國強在于兵。這句話是我十歲的時候你跟我說過的。」
夜初辰點點頭︰「你做到了盈兒。一代女王!我明天就送過去,再去看看我們的孩子。」
他知道,跟她提這個會讓她想到心悅,會傷心的。但是她也想讓她知道,心悅不是沒有人管著,他回去看她,會去疼她。讓她安心一些。
盈兒點點頭,眼眶泛紅。兩年了,好快。以前夜初辰說要去看女兒的時候,她總會哭上一整夜,她是多麼想孩子啊。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再哭了,有些事情漸漸淡下來就會好過一些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心中最愛的人,依舊是自己的女兒心悅。
兩年了,她的身上並沒有那些人說的什麼發狂的行為。也許那些蠱蟲真的已經不再她的體內了呢?
***
夜,一片漆黑。一個黑影從皇宮的後門騎著馬出去了。不到一會兒又一個人影騎著馬朝著後門沖去。
那些侍衛在宮燈的光線下詫異地看著騎在馬上的人,吃驚地問道︰「陛下這麼晚還要出去嗎?而且沒有帶侍衛?」
「讓開!」馬上的龍蘭盈冷冷說著。她一身白色的王袍,頭上還帶著王冠,沉著臉,冷著眼,眼中有著……殺氣!
那些侍衛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王陛下。他們微微吃驚而緊張著,連忙打開了城門,看著龍蘭盈騎在馬上疾馳而去。
那侍衛皺著眉,緩緩關上了宮門。可是這件事怎麼越想越不對勁呢?哪里有女王陛下一個人,三更半夜出皇宮,身邊沒有一個侍衛的。而且在陛下前面出去的人是王夫,就算他們是一起的,也隔得太久了吧。
那侍衛突然一聲︰「不對,馬上對著一旁的侍衛喊道︰「你們看著我出去一下。」
他知道,現在王夫和陛下都不在,那麼處理政事的就應該的平肩王。現在這件事必須,馬上去通知平肩王才對。
在平肩王府中,天涯海沒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