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夏羽猶豫道。雖是凌笙筱的大哥,但是不知為何,從凌笙竹那雙鳳眼中,她似乎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夏羽只是外來人,她當然無從知曉,凌笙竹其實並不是凌學士的親生兒子,而這個秘密,只有凌氏一家知道,其余人,一概不知曉丫。
像凌家這樣的大家族,這樣的官宦之家,此類事情,當是無外人知曉最好!
但正是由于無血緣關系,那凌笙竹便在悄然之間對凌笙筱產生了非同一般的情愫。壓抑許久之後,某一天,凌笙竹終于對凌笙筱表白心意,結果可想而知,只當凌笙竹是兄長的凌笙筱斷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哥哥的感情。
于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倆都以一種尷尬的境地相處媲。
直到,凌笙筱嫁于閔宇軒。
那一刻,凌笙筱走出了凌笙竹的視線。而那份感情,也從此深埋……
但夏羽並不知曉這些,所以此刻,她仍杵在角落,不敢有任何動作。定格久了,雙腿已漸漸開始發麻,她剛想小心翼翼地挪挪腿緩解緩解,便見跟前一團陰影壓來,遮了視線。她猛地頓住,全身僵硬著不敢動一分一毫。
跟前那人,實在靠得太近了。
兩只長臂撐于夏羽身體兩側,猶豫許久,耳際玻璃珠環微蕩間,那身影緩緩前傾,在夏羽本能低頭的瞬間,一抹冰涼輕掃過她那帶疤的額頭。
那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但明顯已震得夏羽一愣一愣的了。
大半夜的,敢情她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人吃了豆腐去?
甚至,她還沒看清對方的臉!
此刻,她的頭腦里,忽地就浮起了許久之前看過的漫畫《妹妹戀人》,跟前這人該不會是有戀妹情結吧?
凌笙竹退回身,站起。望著那有些發懵的女子,他輕輕笑道︰「小時候筱兒可是很喜歡親近大哥的,現在是不是有了相公就不想要哥哥了?」
確實,對于凌笙筱和凌笙竹來說,這樣親親額頭其實只是他們小時候養成的習慣而已,只是一種呵護一種寵溺的表現而已,無關任何其他感情。
當然,這只是以前,現下有無其他感情摻雜在內,就只有那笑得不無風清雲經的男子自己知曉了,旁人自是無從得知……
「不是!」夏羽抬首本能回答,她其實是不介意啦,只是再怎麼說,他也是凌笙筱的哥哥啊,怎麼可以做這般舉動呢!
「不是就好!」凌笙竹說道,「放心,大哥會幫你的。」
「好!」夏羽這般應和。除了這麼回答,她還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聞言,凌笙竹倒是有些好奇,若是以前他有什麼動作,她的回答永遠是,大哥,別傷害王爺!他的所有舉動必須得在保全王爺的前提下才能進行。而此刻,跟前這人,明顯的一臉無所謂。
這是不是說,他的妹妹終于開竅了明白了,那個王爺其實不是她該托付終生的人?
想著,凌笙竹深深望了眼那仍愣愣坐于一旁的女子,隨後,便拂袖轉身,從窗戶躍出,離開了這個益發冰冷的空曠房間。
那窗戶一開一合之際,凌笙竹已無聲消失。
好半晌,夏羽才從呆楞中恍過神來。
這什麼和什麼啊,這位兄長做的事可真是教她夏羽不敢恭維!
想著,夏羽不自覺伸手撫過額際。那溫涼的觸感,似乎還殘留未消。
好似覺悟到什麼一般,夏羽猛地用手背擦了擦額頭。
*****
較之于其他牢房,刑部大牢寬敞舒適,倒是很顯人性化。
現任侍衛長凌笙竹不喜歡動用殘忍刑具,所以,大牢里倒是很少看到那些鮮血淋淋殘忍至極的畫面。
此刻,一身白衣搖扇自在的凌笙竹正坐于案幾前,閑適地望著跟前牢房里那兩人。
凌笙竹但笑不語,而牢房里那冷漠之人也只是沉默不語著。只有那名灑月兌刺客在干瞪眼許久之後,終于忍不住嘰里呱啦出聲打趣,「我說侍衛長,您不會是覺得自己長得漂亮,故意端張凳子坐于我們跟前讓我們在臨死之前好好欣賞一番吧?」
凌笙竹薄唇揚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勾出無盡風情,他搖扇隨意道︰「若是你們原意欣賞,那我倒是樂意至極。」
那刺客站起移到牢房最前面,望著跟前那妖冶之人,笑道︰「南國的侍衛長竟是這麼位小白臉,真不知南國陛下是怎麼想的。」說著,他還煞有介事地搖搖頭,似乎是很替南國皇帝遺憾。而正是在搖頭的同時,他伸過負于身後的大手,瞬間,一枚銀針以一種視線所不能及的速度急速飛向凌笙竹。
凌笙竹似乎是若有似無地諷刺一笑,輕輕揚手,以一個極為隨意的動作晃過折扇,瞬間便打發了那枚銀針。
只見著那銀針直直墜于桌面,獨獨閃著幽亮銀光。
「現在應是知曉我們陛下是如何想了吧?」凌笙竹瞥了桌面一眼後,笑著望向對面顯然有些錯愕的刺客。
那刺客禁不住撇撇嘴,不甘道︰「知道又怎樣!哼!」
見那刺客轉身往里走去,凌笙竹收攏折扇,瞅著那背影,有意無意地開口問道︰「明日,使臣以及其余一干人等就要到殿前面聖了,兩位想不想一起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