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已不知自己笑了多少次,只覺得好似一直在笑一般,直笑得他感覺嘴角發麻臉部抽筋。即便如此,現下他面對跟前那刺蝟一般的女子時,仍抑制不住地想笑。嘴角不自覺再度勾起,那弧度即便冷得徹骨,卻依舊好看到晃人眼球,偏生的,就衍出了極其濃重的狂肆色彩,襯著那清俊五官,益發地邪魅危險開來。
頭一次,夏羽見到這樣的閔宇軒。此刻的他,已不單是用那狂傲不羈清冷疏離這些詞所能概括的了。夏羽忽地就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她本能想逃,奈何被人制住無處可逃。她只得盡量扭過頭去,不去面對對方那有些讓人不敢正視的臉龐。似乎,隱隱之中,對方那從來清冽如深潭的眼內,有不一樣的波瀾正翻涌而起。
忽地,寬大紗質袖口在眼前晃過,那著深灰單衣男子卻已伸過另一只手定住了夏羽的腦袋,強迫她轉過視線面對自己。
他緩緩靠近滿眼驚恐之色的女子,隱忍怒意、淡淡笑道︰「王妃似乎並不了解本王,」五指插進那柔滑三千發絲,微一使力,又將其拉近了幾分。溫熱氣息,直竄夏羽臉上,「本王禁不起挑釁,媲」
兩人額頭對著額頭,鼻尖對著鼻尖,男子兀自垂下眼瞼,凝著近在咫尺的容顏,緩緩警告著,「尤其禁不起自己女人的挑釁,王妃最好給本王記住了。」
她的話,已徹底激怒了他。
夏羽埋首望著地上,拳頭緊握,拼命忍住內心翻涌而起的懼意。小臉上,有著隱忍而出的不自然的平靜之色,但那微顫的長長睫毛卻不經意地泄露了她心內的害怕。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如何應付,只得強忍著站在一旁,任閔宇軒肆意威脅著。
驀地,緊咬的嘴唇上忽地傳來一陣溫熱。夏羽的身體猛地一顫,倏然瞪大雙眼,望著眼前那清晰可見的長長睫毛,她幾乎呆在了一邊。很長一段時間里,夏羽都只是呆愣著讓對方動作著,竟未做出任何的反應。
逐漸地,那略帶懲罰地悠悠廝磨轉為了霸道的侵入,唇齒之間,濃重喘息漸起,夏羽只覺得肺部空氣頃刻間幾欲被榨干。
那是一個想要掠奪一切想要證明一切的吻,帶著絲絲疼楚,肆虐無盡,凜冽不堪。仿佛夏日熱流,帶著極端的霸道,企圖蒸騰掉世間僅存的哪怕一絲的涼意。
手腕上,發絲間,有力道在逐漸收緊。唇邊腕上傳來的痛楚讓夏羽倏地一驚,本能後退一步,企圖掙月兌開對方的懷抱,卻無端換來頸項處的一陣濕熱。
閔宇軒已兀自吻向那優雅美好的頸項,大掌松開她的手腕,帶著微高溫度伸進披風撫上對方後背。突來的溫度讓夏羽極端相逃,使勁推搡間,脖間傳過一絲痛意,似是為了懲罰懷中女子的拒絕。
閔宇軒在夏羽頸項處的一咬讓那暈沉模不到支撐點的夏羽徹底清醒。
「混蛋!」氣息不穩間,夏羽大叫出聲。趁著閔宇軒微怔的當下,她幾乎使勁全力,拼命推開了閔宇軒。還未站穩,急喘氣間,夏羽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揚手。
靜寂的夜色里,突地傳過一聲清脆響聲。
那一刻,氣流凝滯,只剩呼吸。
閔宇軒滿臉陰鷙地瞅著跟前女子,眼里,依稀可見殘留的*****。薄薄曖昧緋色,幽幽流轉,霧靄一般,在眼底,久久揮散不去。
夏羽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望自己的手,又望了望跟前之人,幾個來回後,她終是豁出去一般,挺直了腰板,滿臉倔強地昂首,打算去迎接那情理之中的盛怒。
良久,兩人只是隔著一段距離,兀自平穩著各自的微亂氣息。
夏羽後怕地站在不遠處,睜著大眼警惕著。她已做好打算,若對方真要用強的,就休怪她與他鬧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了。
那著單衣的男子,似乎已逐漸平靜下來。睇著夏羽的雙眼里,薄薄霧氣緩緩退散,再度泛起了那空山潭水的深幽與清冽。在這愈漸幽暗的空間里,亮得突兀異常,竟讓人覺得有幾絲不真切。
這麼個深秋的夜晚,夜色益發濃重,不知何時,濕漉霧氣已悄然而起,將一切環繞了個緊實。皎月隱于雲後,只剩蒼穹星星點點,閃著微暗光澤。這個偌大的空間里,能見度正急速降低著。到最後,夏羽的眼中便只有了不遠處的閔宇軒,和周身暗沉一片的倉木林。
寒冷夜風吹過,吹破那薄薄霧靄,直侵世間萬物。
好冷啊!夏羽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披風。她望著不遠處的閔宇軒,心下不禁升起煩躁。接下來怎麼辦?難不成兩人就這麼在這黑不隆冬冰窖般的地方干瞪眼,然後一起凍死?叫她先低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至于那不可一世的王爺,要讓他放下高高在上的身段,夏羽不禁一個白眼,那絕對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沒有任何的動靜。
怎麼辦呢?夏羽絞盡腦汁地想著。突然,她的嘴角揚起,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之色。或許,可以這麼試一試。夏羽想到了個辦法,或許可以躲開尷尬。至少,兩人不用這麼干瞪眼下去。
閔宇軒幽幽望著跟前女子,不發一語。此刻,那名叫閔宇軒的閔王,已恢復冷靜,只是一冷靜下來,他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般尷尬境地,自己惹出,卻無法自己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