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夏羽急忙拽住季殊然衣袖,正色道,「殊然,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季殊然眨巴幾下眼楮,無比認真地回答︰「知道啊!」又伸手指指水橋中央的小亭,詳細解釋道,「那亭子叫星月亭,這湖叫星月湖,還有這水橋叫姻緣橋。」說著,他收回腳步靠近夏羽幾分,笑吟吟地道,「小羽莫不是想考我?」下一刻,他的眼神突地古怪,竟有些油嘴滑舌地試探起來,「難道王妃是害怕被王爺知曉?」
「這關他什麼事?」夏羽月兌口道,順便拋給對方一記衛生眼,「我是無所謂啦,就怕你季大公子介意這些民間習俗。」怎麼說都是事關姻緣,她雖不信,但並不代表跟前這男子不信丫。
「小羽無所謂就無妨了。」季殊然望向那曲折到堪比八卦陣的水橋,道,「傳聞這水橋為一精通玄術的大師所建,原不過一道奇殊風景。後來,竟漸漸成為眾人測試緣分之地了。」
夏羽平視前方,道︰「只是傳說而已,緣分哪里能用這個測試的。媲」
季殊然偏頭望了夏羽一眼,「起初我也不信,不過,後來听說好些女子經過此橋順利走至站于另一頭的初識的男子跟前,他倆果真攜手白頭了呢!似乎有點玄!」
「那也不見得沒踏過此橋的就不能白頭到老了啊!」夏羽理所當然地反駁道。
跟前這八卦橋,看著還真當是一無法走出的迷宮。平常的迷宮只有一個出口,而此「迷宮」卻是有四個出口,分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因此,要真想走至男子跟前,那走橋的女子便有四分之一的機會。這個機會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不過,自夏羽來到這里開始,確是未見有哪對佳人走橋成功的。
看來,這姻緣橋似乎很是難走。
听到夏羽的話,季殊然很是不以為意地笑道︰「管它能不能白首到老,我反正只是覺得好玩,一直想試卻從未找到過同伴,今日可總算讓我找到個姑娘了。」
「姑娘?」夏羽沒好氣地明知故問著,「您指的該不會是本姑娘吧?」
季殊然重重點了點頭,臉上盡是躍躍欲試之色。
「真是拿你沒辦法。」夏羽搖頭無奈道。
見夏羽答應,季殊然雀躍地朝橋的另一端走去,口中還碎碎念著,「朱雀,玄武,青龍,白虎,我最喜歡朱雀,那便選北面。」待位置選定,他驀然轉頭對身後之人燦爛笑開,「小羽一定要走到北面來啊!」
夏羽不禁頭疼,隨意揮了揮手,道︰「你快過去吧,我盡量走到北面去。」雖然她和季殊然都不介意這事,但若她真的走到了他的跟前,這樣的結果說不出哪里不對,但就是讓人無端覺得有些些的怪異。
這兩人旁若無人地打趣計劃著,全然不知身後人群里正隱匿兩人。
那白衣,仍舊是笑著,只是那春風笑意中似乎多了點詭異之色,帶著些些審視些些探究些些莫名……
而那著華服之人,卻是一貫的清冷,只是俊臉之上不自覺的已經覆起了一層霜——
這霜,不知是為季殊然的那聲小羽,還是為那兩人欲走姻緣橋的打算……
待季殊然在北面出口站定,夏羽才起步踏入姻緣橋。
腳步踏入的那一刻,不遠處悄然隱匿的兩人臉色驀地微變,完美雙眼竟微眯著膠著在了夏羽身上。
周遭熙攘人群霎時退去,仿佛澄靜天地之間便只剩了四人。
夏羽緩緩走著,時不時抬頭望一眼橋盡頭那正雙手環胸愜意無端之人。看著對方那自在的模樣,夏羽不禁心道,敢情想玩之人只是看戲,被拖下水之人是真正的出賣勞動力!
想著,夏羽竟若有似無地開始往北偏東的方向走去……
季殊然當是看出了夏羽的目的,滿眼突兀神采閃現,從來那想走開之人只是會無限接近——這便是這姻緣橋的奇妙之處!
周旁人群,好奇地停駐看著那走橋女子。今日竟未有人走橋成功,眾人或多或少希望這剛涉足的女子能成為第一人。大家的臉上,有希冀之色,但或多或少也摻雜了閑來無事的看戲成分。
但除此之外,人群中似乎多出了幾道截然不同的視線,不是希冀不是看戲,那是一種等待著的森然嚴厲試探之色,迫切亟待破繭而出。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幾道視線竟益發的突兀開來。
不遠處的季殊然不知何時已放下環胸的雙手,他收斂笑容直直盯住人群,仔細逡巡開來。書眉不自覺微皺,有哪里不對,他的直覺告訴他有哪里隱隱不對,而這股不對勁確是來自人群。
未覺異樣的夏羽只是一心地走著橋,她發現她似乎越來越靠近北面了。奇怪的當頭,她莫名停住了腳步,就那麼靜靜待在了曲橋的中央,進退不得,猶豫不決。
突地,季殊然那從來熠熠生輝的大眼兀自黯沉下來,諷刺笑意自眼底拉起。呵,原來是你們啊!許久不見,盯梢的功夫倒是大有長進呢!
人群中有幾名著素衣的鬼祟交頭接耳之人,視線飄渺不定卻隱隱有詭計色彩。順著他們的視線,季殊然倏然將目光拉到了橋中央那正呆立的女子身上,眼里閃過探究。直覺告訴他,那些人似乎正對夏羽虎視眈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