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宇軒駕車回府,就在那寬寬通道上卻被一侍衛急急喚住。一語道畢才知,南國陛下要召見于他。閔宇軒不覺疑惑皺眉,隱隱直覺似是有何事要發生一般。馬車調轉間,閔宇軒便隨那侍衛再度進了宮去。
御書房,南國陛下私下議事之所。視線所及,但見得卷簾齊齊而束,卷軸整齊而放。有寬大雕花案幾,有幽幽檀香陣陣,素雅精致,倒是將書房該有的雅致發揮到了極致丫。
待閔宇軒踏入書房,那里已有幾人身影。皇帝正坐案幾前,身前站著當朝宰相楊忠南,殿閣大學士凌家榮,還有一位便是那翩翩公子凌笙竹。
這樣的組合,倒是讓閔宇軒頗感詫異。
疑惑間,閔宇軒上前鄭重行罷那君臣之禮,才道︰「不知陛下找微臣何事?媲」
「恩!」年輕帝王如是輕應。
南國陛下,名諱閔宇凡,三十有三,眉目妖嬈華艷生輝,端得是位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非凡男子。見所找之人都已到齊,環顧四周後,他才道︰「昨日夜深之時,有密探來報。朕覺那事棘手突然,便先召四位過來相商。」
那四人定定而站,有神色肅穆畢恭畢敬的,也有淺淡含笑不置可否的。卻都未發話,只待陛下繼續。
閔宇凡視線掃過眾人,見跟前如此光景,不覺頑艷一笑,顧左右而言他般道︰「若是‘青城’要與我南國朝廷抗衡,不知諸位會作何考量?」
那口中‘青城’,正是南國與西國的邊境之城,以鑄造兵器聞名遐邇美名遠播。因著武器實在厲害,倒是成了邊境上的中立之地。自在而生,自在發展,既不理會南國,也無所謂西國。如此幾年後,南國與西國倒是也默認了‘青城’小國般的存在。
但即便只是小國,要想攻打確是難事。在此刻治世舉國太平的情況之下,開戰其實不是明智之舉。
白眉蒼鬤的宰相拱手道︰「陛下,我南國勵精圖治,國富家實,軍備謹嚴,多的是驍勇善戰之人。依微臣之見,確是已到打下青城以作己用的時刻。」
閔宇凡挑眉,眼角無端瀉出妖魅之色,自信道︰「自然,我南國確是已堅據一方。可那西國——」閔宇凡微頓,平視空幽前方少頃,才見其似是幽幽道,「西國雖是小國,但得北國撐腰,著實馬虎不得。」他是驕傲自負,但身為一國之主,當是由不得他半點魯莽與任性。*****與國家,權力與百姓,金錢與土地,他哪一樣都愛,哪一樣都想染指。但是身得帝王之家幾載教育,所有一切孰輕孰重,他自是能夠清楚明了。
他會好大喜功,只待,時機成熟……
「陛下明見。北國確實不可小覷,但我國已得東國這一盟友。微臣覺得北國顧忌到這一點,應是不會與我正面沖突。」楊忠南如是考量。
「你確定北國不會趁機坐收漁翁之利?」閔宇凡問道,隨即他低首,長指劃過那紙合約,嘴角浮起莫名妖冶弧度,輕聲道,「這合約……其實不過一張紙而已!」國國交鋒,國家利益首當其沖。他生性多疑,著實猜不透東國有幾分誠意放于這紙協議之中!況且,東國此刻正值新舊交替之時,國勢未穩,確是已無法分心旁事。
見閔宇凡這般暗示,楊忠南倒是一時語塞。
身旁安靜而立的閔宇軒突然發話,「陛下,昨晚密探得了什麼消息?」
閔宇凡展顏一笑,眸間帶亮,「還是皇弟警覺呢!」他的笑,不似凌笙竹那般雲淡風輕溫柔無害,那是有意無意邪魅開來的笑,好似要將一切妖嬈之意從心中搬出一般,無端地讓人覺其暗藏算計!
閔宇凡斟酌片刻,才道︰「青城城主病危,現下青城內部勢力幾分,只待新城主接位穩定局勢。但那城主卻遲遲不下命令,似乎是在顧忌什麼。」
凌家榮畢恭畢敬地問道︰「陛下可是想借此機會將青城收于麾下?」
南國陛下不置可否地一笑,毫無保留地昭示著他的野心︰「朕日夜都想著將青城拿下,好將那曠世奇兵收為己用。」
話末,一旁的凌笙竹卻是淡淡淺笑,軟軟道︰「陛下應是只差使用何法了!」武力相攻,或是好言懷柔,兩者,只選其一。他閑閑猜測道,「懷柔,應是陛下心下的打算吧?」
聞言,閔宇凡眼角斜斜而起,罌粟般邪肆笑意直直泛濫,「笙竹倒是清楚朕的心里所想。」跟前這從來風輕雲淨的男子,看著溫和無害手無縛雞之力,卻是將那滿心的算計給直直隱沒于心底。不得不說,他閔宇凡確是對他有幾分賞識。凌笙竹默默一笑,並未回話。
閔宇凡調回視線,望向一旁一聲不吭之人,問道︰「宇軒覺得呢?你覺得是懷柔還是動用武力?」
閔宇軒猶豫片刻才道︰「懷柔,得有大的把握讓他們心服口服心甘情願。若是明里同意暗地作著勾當,只怕是讓我國多一個威脅!但若是動用武力,除卻鄰國帶來的威脅,青城本身也會受到不可估量的打擊,到時只怕會毀了青城。」
「陛下,微臣覺得王爺所言甚是。」凌家榮應道,「無論是懷柔或是武力,都得考量到對我國對青城的影響。」
閔宇凡抬頭,環顧眾人,「那眾卿覺得該如何?」他召見他們,只是為了問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