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希辰不說話,紅薔又岔開話題,問道︰「少主呢?他難道不打算回來看望看望城主?」她口中的少主,便是季柏枟的大兒子季殊然。
「我哥的性格從來如此,他喜歡在外闖蕩的。」季希辰模稜兩可地回答,「誰都無法強制他回來的。」
紅薔點點頭,深有同感,「那倒是,少主的脾氣最是古怪了。丫」
「古怪?」季希辰頭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形容他哥,「似乎有點呢!」他兩頰的酒窩,再次深深而起。
「就是,我還覺得……」紅薔剛想再說些什麼,便被季希辰打斷媲。
「紅薔姐,我不陪你聊了,」季希辰說道,「我得去城主那里了。」
「我還沒說完呢!」紅薔趕忙阻止季希辰的動作。
季希辰不禁偏頭瞅向紅薔,略帶懷疑的笑意爬起,「紅薔姐,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啊?」
紅薔急忙彈開正抓著對方的手,煞有介事地笑起,「哪有,我見小少主如此可愛,想多與您聊聊嘛!」
「回頭我去找紅薔姐好了。」季希辰拿過藥瓶在紅薔跟前搖了搖,「在此之前,我得先送藥過去才行。」
「可是……」紅薔欲言又止,她還是想阻止。
「我先走了。」季希辰並不給人說話與阻止的機會。笑語間,穿過紅薔旁側,絲毫無猶豫地往城主寢居方向走去。
紅薔無奈地聳了聳肩,只道︰「小少主,看你會不會被城主給晾在門外!」
季希辰離開紅薔後,手握藥瓶往目的地走去。
他並不會害怕城主斥責他隨意亂闖,也不害怕城主將其晾在門外。
他害怕的是,城主對他隱瞞。
他是青城的小少主,一直以來都是。
但是,他不希望自己僅僅只是‘小少主’而已。
從小到大,他一直努力地在父親面前表現,努力地做好一切。而那偏執寧死不願受拘束的少主大哥,終是因常年在外游逛而讓身為城主的父親徹底失去了信心與期待。
所以,所有的厚望,從來都是寄予在自己身上的。
但是,從何時起,父親開始對自己隱瞞起來了。
他記不起來了。
只是突然在有一天里,他發現父親不再頻繁與自己談論青城之事,也不再頻繁與自己討論涉及軍事、政治、治理等等方面的一切了。
那時起,他便開始隱約覺得父親對自己的態度產生變化了。
他不允許這種變化發生。
一直以來他的努力,都是想證明他的能力,他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他的能力足夠資格成為青城新一任的領導者。
所以,他從楊凡那里取來新藥。
他要以送藥名義去探听,他的父親到底在與外人商量些什麼。
他想知道。
他也要讓他父親知道,他的兒子是有資格接手一切的。
正在執筆簽文書的季柏枟忽地听敲門聲響起,他朗聲道︰「誰?」
「父親,是我、希辰。」門外傳來季希辰的聲音。
季柏枟完成最後一劃,收筆。他放下手中毛筆,將文書遞給閔宇軒,道︰「王爺請收好。」
「多謝城主。」閔宇軒將文書放回衣袖,開口謝過。
「王爺無需客氣,往後還需王爺的鼎力幫忙的。」季柏枟笑著客套,隨即他轉頭朝門口道,「進來吧。」
一個可愛小娃應聲推門而進。
季希辰才踏進門檻,便注意到一直臥床的父親正坐在案幾前,那案幾之上,放著顯然是剛用過的筆墨。他不免有些疑惑。
「希辰,與王爺打個招呼吧。」季柏枟吩咐。
「是。」季希辰收回視線望向閔宇軒,作揖道,「王爺!」
原來這人就是南國的王爺!季希辰心里思忖。
「少主無需多禮。」閔宇軒淡淡應過。隨即他轉向季柏枟,「那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季柏枟頷首,「此次只怕是怠慢王爺了。」
閔宇軒輕輕笑了笑,「是我打擾了城主才是。」
「希辰,替我送一下王爺。」季柏枟對季希辰說道。
季希辰點頭,有禮道︰「王爺請。」
閔宇軒被季希辰帶著離開了城主所在的寢居。隨後,那季希辰便重新回了他父親的居所。
閔宇軒一離開,便打算循著原路返回自己的居處。
經過走廊時,他驀地停住。
因為,他發現似乎有一道視線正凝固在自己身上。
他倏然轉身,那一刻,身後那人驀地一驚,竟不知所措地呆在了一旁。
閔宇軒望著她。那蒙著紗巾之人從眼楮與那衣著樣式來看,應是一名婦人。他不禁疑惑,那婦人為何如此心虛?
他還未打算好是否上前詢問一番時,那人便忙不迭轉身,快步走開了。
閔宇軒不置可否地望了那遠去背影一些時候,隨即,他無所謂地收回視線,興許是對方無法接受陌生人的審視吧!閔宇軒如是想過。他雖仍有不解,但較之自己心內的煩心之事,它倒是全然可以忽略不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