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那個叫喬辰羽的可愛孩子？他難道不是她和林默笙的……？那麼，他是……
鳳熙晨斂著呼吸沉著聲音，壓住內心的不安，盡量平靜地問出了口，「……當當是誰的孩子？」
聞言，喬禾依的臉上忽然地就浮現了一種可憶不可追的戚然神色。她哽著聲音，怨意滿臉，卻到底還是沉默了下來。她不想出聲，也不願意出聲。
見喬禾依不回答，鳳熙晨低低試探道︰「是那個叫鳳熙晨的人的嗎？媲」
喬禾依沉默不語，一言不發。過了十幾分鐘，她才像想通了一般地異常平靜地吐出了一句話，「是那個混蛋的。就是那個混蛋的。」
鳳熙晨的眼內剎那間就蕩起了一種極端復雜的神色。欣喜、心疼、愧疚……所有情緒極力糾纏在一起，清澈流水般汨汨淌了出來。
鳳熙晨低著眉，眼里陡然盛起紛繁愛戀。他細細征詢著她，「如果那個混蛋說願意幫禾依調查清楚，他願意道歉，禾依會不會原諒他？」
「不要！」喬禾依突然任性了起來，「我永遠不會再去相信他的話。我根本無法知道哪個他才是真實的。他太可怕。可怕到讓人無法窺視到他的內心。只有不相信他，只有不接受他，我才不會再次受到傷害。我只能這麼做。」她把她心底慪著的怨氣和擔憂全數傾倒了出來。
「這樣嗎……」鳳熙晨低低嘆了聲。可是，在所有原因都被他明了的時候，她覺得他還會願意還會舍得放手嗎？不可能了……終究還是不可能了……即使她和他真的要無法阻擋地退回到最初，他也甘願再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他願意花一生的時間去等待一場愛情復興。
發泄得徹底的喬禾依終于安靜了下來，她默不作聲地定定坐在位置上。臉上淚痕仍在，妝容花了個徹底。鳳熙晨低垂著眼睫，眸內漾著足以溺斃人的溫柔。他慢慢伸手，輕輕偕過了喬禾依的臉。仿佛覺得不夠似的，趁著喬禾依依舊恍惚，他居然緩緩傾身很溫柔很溫柔地吻過了她。淚水混雜傅粉的味道，很咸，很苦……
他稍稍退開身，耳畔耳釘早已失去了妖冶詭異亮色。然後，鳳熙晨很溫和地吩咐聲，「禾依，你可以醒來了。」
喬禾依無法回神。她沉浸在了痛快發泄後的恬適中。她不想走出來。
鳳熙晨輕搖頭，失笑著俯身抱起了喬禾依。他邊走邊提醒著︰「等到覺得該醒來的時候，禾依就可以自然醒來了。」
鳳熙晨將喬禾依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又月兌下外套將她蓋了個嚴實。而後，他轉過身來到辦公桌前。那里堆積著許多喬禾依沒處理過的資料、文件以及設計圖。
在位子上處理掉那些資料後，鳳熙晨直接就在原位走神了開來。他細細考慮著喬禾依的控訴，又不斷回憶著六年前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那些看似巧合的事件，細細一聯系，居然可以達到那樣一種結果。
六年前，有人趁他不在派打手置喬禾依于死地。而他在處理好A城的一切趕回不夜城時，卻在酒店里拿到了一份訣別書！然後，幾個月後，他和她相遇在古橋，直接釀造了殺親的仇恨。
越想著，鳳熙晨眼里的凜冽就越發攝人。直到天邊逐漸泛出青白色，他才終于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很顯然，對方還沒睡醒。
「是我。」鳳熙晨望了不遠處安睡著的喬禾依一眼，低低出了聲。
「恩？」藍逐稍稍清醒了一些，「……我說鳳總裁鳳大人，您知道現在幾點嗎？您知道我昨晚幾點睡的嗎？」他念念叨叨嗦嗦地抱怨了開來。
「藍逐，我有事要你幫忙。」
鳳熙晨平時從來只稱呼他為藍警司，這次居然很干脆地直呼其名，藍逐身上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被全部驅逐了出去，但他吊兒郎當的本性依舊無法改變，「熙晨，很少見你這麼嚴肅的。」
鳳熙晨也實在懶得理會藍逐的調侃，他開門見山，「幫我查一個人。」
「誰？」藍逐陰陽怪氣地問道，「女人麼？可是我听說喬禾依現在好像已經在你的五指山里了的？」
鳳熙晨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忍住抽人的沖動盡量正色著道︰「這次我讓你做的調查或許會牽扯到很多，藍逐，你最好能有把握周全。」
「恩？」藍逐終于嗅到了不一樣的危險味道，他沉聲道，「你要我查誰？」
鳳熙晨神色遽然一斂，眸內寒意攝人。他很簡單地只說了三個字。
「鳳熙安。」
「鳳熙安？」藍逐驟然一驚，聲音居然一下提高了好幾分，「好幾年前，他不是已經被官方確認死亡了嗎？鳳大人，你可別一大早起來專門來嚇我！」
「幫我去調查一下他。檢查一下他的死亡證明是不是真實的。或者，看看當時辦理死亡證明的時候，是不是存在什麼貓膩。」鳳熙晨自顧自地吩咐道。
藍逐裝模作樣地哀嚎了聲，「要是那小子真的像你擔心得還活著，那估計以後有的咱們麻煩了。」
鳳熙晨皺眉撫了撫額頭。根本不用估計，他的麻煩很可能已經開始了。
掛上電話時，天已經亮堂了好幾分。
通宵沒合眼的鳳熙晨直接抱著喬禾依離開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