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禾依駭然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注視著跟前發生的一切。她從來知道鳳熙晨的身手不差。但是,她怎麼都料想不到,那個縴細優柔的男人居然可以強到那種程度。他居然可以單憑一人一手劍,就可以在數個黑影中狡燕般游刃穿梭。
喬禾依屏息注意著跟前的情況。那些黑衣人,她認識。單從他們的出手方式就可以分辨出來,他們是橫誠的殺手,而且無可厚非都是頂級殺手。但是,十幾個頂級殺手對付僅僅孑然一人的鳳熙晨,居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輕松,沒有感覺到哪怕一絲的穩操勝券丫。
鳳熙晨,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喬禾依幾乎忘記了眨眼。照現在這種情況看來,鳳熙晨曾經有句話確實沒說錯——如果他真的打算動真格,她喬禾依根本連踫一下他手指的機會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只是,為什麼橫誠會莫名其妙地派出十幾名頂級殺手突然襲擊?他們是要對付鳳熙晨,還是為了對付她這個在心底深處早已經背叛了組織的不合格的殺手?
過了好久,那幾名黑衣人見他們自己根本已經沒有勝算,在幾名同伴受了重傷的情況下,直接後退,躍出了窗戶,頃刻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鳳熙晨也沒打算追,他睇了窗口一眼,隨即就收劍旋身回到了喬禾依的跟前媲。
「好久沒用劍,居然有些生疏不順手了。」鳳熙晨將劍遞還給喬禾依,無可無不可地說道。
喬禾依微愕。她剛剛幾乎就覺得這把劍是為鳳熙晨量身打造,為他而生的。現在,他居然說他對用劍生疏了。喬禾依的眼里浮起滿滿探究神色。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深藏不露到幾近恐怖的男人?她接過劍,剛想將事情問個究竟,卻突然發現鳳熙晨的手臂處正汨汨流血,猩紅一片。
「你受傷了?」喬禾依微蹙眉。
鳳熙晨低低一笑,調侃道︰「雖然我自認身手不差,但是面對那麼多的高手,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的。」他其實早就發現了那些黑衣人根本就是橫誠的殺手。而且,他們的目標似乎是喬禾依。所以,在整個過程中,除了要逼退他們,他還得竭盡全力地不讓殺手們有任何機會接近喬禾依。按他的了解,那個倔強的女人看著似乎身手不差,但是到底還是比不過橫誠那些高階殺手的。
喬禾依對鳳熙晨的調侃依舊置若枉然。她繞過他的身側,狀似很無所謂地道︰「走吧!」
鳳熙晨杵在原地,賴著不走,「禾依沒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喬禾依轉身,神情不悅地揶揄︰「你是打算選擇在這里繼續附庸風雅,還是選擇回去治療你的手臂?」如果他敢選擇前一項,她喬禾依馬上當場將他毀滅在這里!
鳳熙晨微一眨眼,眼里淬起亮色。他了然輕笑,「禾依,既然要關心我,就溫柔一點,為什麼還要這麼疾言厲色凶巴巴的?」他走到喬禾依跟前,「剛才我可是為了救禾依才受傷的。」
「救我?」喬禾依有些警覺地抓住了話的重點,「這麼說,他們確實是來殺我的。」仔細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她喬禾依現在的一言一行生活起居,完全不像一個合格的殺手。組織要殺她,其實也情有可原。只是她完全沒有料到,他們的行動會那麼快。
見喬禾依居然又走神了開去,鳳熙晨自顧自牽過她的手,「陪我去把手臂的傷口處理下。」他有些孩子氣地表達著,「其實真的有些痛的。」
喬禾依白了鳳熙晨一眼,滲出的血跡都可以拿去當染料了,不痛才怪!
經過這麼一小段還算心驚膽顫的插曲後,喬禾依終于任由鳳熙晨帶著,離開了這座鬼魅森然的修道院。
馬車將他們兩人帶到了莊園的主院。作為鳳熙晨的好友,那位名叫溫祈軒的園主似乎對他的受傷早已見怪不怪,他不慌不忙地請來醫生,又不疾不徐地吩咐下人為鳳熙晨準備了套干淨衣裳。
喬禾依站在一旁,抿嘴一瞬不瞬地盯著醫生仔細處理著鳳熙晨的傷口。鳳熙晨手臂上的傷口好像有些深,處理了好一會兒,才算真的止住了血。鳳熙晨原本就長得透徹白皙,現在失血過多,看上去就益發蒼白了起來,甚至是慘白。他有些疲累地靠在沙發上,卻是只凝神望著跟前的喬禾依。
「我沒事。」鳳熙晨朝喬禾依淡淡一笑,「只是有些累。」說這麼句話,其實也只是讓喬禾依安心點而已。他很清楚,現在的他,臉色估計慘白到讓人以為他快一命嗚呼了。雖然他打心底里確實很想嚇嚇她,讓她能擔心他到手足無措的地步。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她看起來真的有些急了。
喬禾依口是心非地冷冷戲謔,「我以為你會因為這麼道小傷口就一命嗚呼了。」
鳳熙晨稍稍坐起了身,勾起唇角盡量玩笑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死不了。還真是有些遺憾,讓禾依失望了。」
兩人的眼里,似乎只有彼此。于是,就理所當然地忽視了一直坐在一旁靜靜喝茶的溫祈宣。這位名叫溫祈宣的園主,眉目深刻,五官分明,透著一段由骨子里散發出的蒼白冷寂。他像是那種足不出戶的隱士,過著不食人間煙火與世無爭的世外生活。
但是,當注意到鳳熙晨對喬禾依的那份昭然若揭的關心時,溫祈宣卻是難得地淡淡笑了起來,若有似無,清寂空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