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正倫努力抵擋著她那雙銳利的眼楮,然後很平靜地回答了一句︰「沒有。」
很簡短的兩個字,一下子就把小晨僅剩余的一點期待全部擊碎了……她听了感覺像刀尖輕輕劃過心頭那樣,疼疼的,不過卻終于解月兌了……
「呵,我走了,汪大少爺,希望以後合作愉快!」小晨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門。
汪正倫坐在辦公桌前,呆呆地看著那房門,啪的打開又關上,沒到一兩秒鐘的時間……就在那一瞬間,他終于成功地把自己的一扇心門給關上了……他靜靜地坐在那里,抬頭望了望牆壁和天花板……呵,真安靜,又是一個人……
半年後媲。
KAKA!!!KAKA!!!KAKA!!!無數的KA迷在舞台下邊不停地叫囂著……
絢麗的燈光,華麗的服裝,揮動著的熒光棒,以及,瘋狂的叫喊……
這不知道是小晨舉辦的第幾個個人演唱會了,自從她加入佳樂唱片以來,一路就順風順水,先是半年內接連發行了兩張新專輯,然後在公司強有力的宣傳攻勢下,開始了全國幾個重要城市的巡回演唱,幾乎唱唱爆滿,使她的事業一下子就進入了巔峰,煞有成為當今歌壇一新誕生的天後之勢。
看來,人要紅,還真的要有人願意來捧,小晨雖然很討厭這個人,但不得不承認,是這個人一步一步地幫她登上成功的舞台的。她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只被人觀賞的鳥,施展著一身美麗的羽毛,卻飛不出那遮蔽了天空的,總在一個人寂寞的夜里黑壓壓地襲下來的,張牙舞爪地要把人整個吞噬的透明牢籠。她知道自己已經飛不出去了,只能這樣咬著牙堅持著,堅持著,直到有一天自己累死為止……
小晨穿著一身性感的服裝在舞台上,盡情地唱著,跳著……汪正倫總會神態安然地坐在貴賓區,靜靜地欣賞著她的表演……小晨總不經意間就能看到不遠處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唱給他看的……他是唯一的觀眾,而她是唯一的演員……偌大的體育場,有這麼多的粉絲,她卻總感覺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坐在那里……好奇怪,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他已經很明確地告訴她,他從沒愛過她……可這種感覺還是經常從心中的最深處生起,然後佔據了她的每一個深夜,使她徹夜難眠……她知道有一天她會崩潰的,但這也沒辦法,她現在只能走到哪,就是哪了……
這實在是一種諷刺,本來唱歌是她的夢想,如今夢想快要實現了,她卻突然發現,自己距離幸福生活是這麼的遙遠。也許她非常需要一個支點,可是,這個支點已經被一個人硬硬地拆散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倒塌了……那一刻也許不太遙遠了……呵,她開始靜靜地等待著解月兌的那一天了……
今晚演唱結束後,小晨又拖著疲憊的身軀,坐在後台的一張椅子上,發著愣。
她感覺自己已經太累了,每次一唱完,就突然有一種要累死的感覺,但又不得不堅持下去。她知道自己在堅持著,堅持著,就是不知道哪一天會累垮……
「呵,唱得很好,甄曉晨。」汪正倫總會突然出現在她身邊,這樣嘀咕了一句。
他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越來越瘦弱的丫頭,心里突然感到酸溜溜的……她確實太累了,可為什麼總是休息不好……其實,他不知道,小晨現在就像一台機器,情感已經被他活生生給掏空了,給她再多的休息時間又有啥意義……他突然好想輕輕抱她一下,給她點鼓勵,卻始終做不出這個動作來……
「呵,我走了,甄曉晨,晚上好好休息。」他留下了這麼一句模擬量可的話,便又悠悠走掉了,因為,小晨已經好久不願意跟他說話了,他們倆的交流很快就變成了這麼簡單的兩三句……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47
夜里,外邊的天好黑好黑,雲也是黑黑的,呈一抹一抹的棉花糖狀,在天邊悠悠地飄著,雖然把整顆月亮都遮住了,但還是有淡淡的微弱的光芒從間隙中照了出來,使整個夜空看起來呈現出一種朦朧的美……真好看,周圍都好安靜,像黎明前那般……
小晨一個人靜靜地趴在窗前,眨著眼,往上不停地看著。微風輕輕地浮動著窗簾,也吹起她的發梢,一頭長發開始隨風起揚著,從遠處望上去,就像是一個恬靜的少女趴在一座城堡的窗口,在夜風中不停地梳洗著自己的頭發……真美好的夜晚,她感到有些眷念……
她舉起手中的安眠藥,放在微弱的月光下看了看,苦笑著……在這個特殊的夜里走了,會不會有些可惜了……但如果不死,又能拿什麼方式來解月兌呢……
她又抬頭,望了望那深藍的天空,在那里微微眯著眼……天空,好寬廣寧靜的天空,它包容了幾十億的人類,可為什麼每個人在它底下都活著這麼的孤獨……也許,路理說的對,我們每個人都是天上的一顆星星,就是不知道另一顆是誰……現在,它不找了,因為,它想自己墜落了……
她又依依不舍地望了望外邊的夜空,然後選開了瓶蓋,把整瓶安眠藥往自己嘴里倒了進入……又拿起準備好的開水,把它們送進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後,躺在地板上,望著窗口外邊那迷人的星光,靜靜地等待著那一時刻的到來……
烏雲這時散開了,月光透過窗口灑落了進來,照在小晨那張微笑著的臉上……呵,好溫暖……她感到全身慢慢地酸軟著,酸軟著,意識也慢慢呈混沌……她努力睜著眼,像再好好看一眼那迷人的月亮……呵,好圓,真好看……她微微一笑後,然後,意識終于被強大的藥力給奪走了……她安然地閉上了眼楮……結束了吧,她最後在心頭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