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之凰羽天下 重傷

作者 ︰ 冬至未安

我們來到一處空曠之地,這里便是那晚喬月帶著子陵失蹤的地方,可是這里一眼望去,除了灰塵還是灰塵,一點影子都沒有啊。

我走上前去疑惑道︰「這里什麼都沒有啊。」靈越仙君看著我咬牙切齒道︰「你……你父親他一生精明,怎得就生了你這麼個愚笨的丫頭!」我怕他再說下去給我說漏了,連忙樂呵呵的狗腿道︰「是啊是啊,誠然,是因為我娘親不大聰明。」說起娘親,我心里又一陣發酸。

我的娘親,她是什麼樣子的呢?這些天在人間混著,人間的娘親都很溫柔體貼,每每看見一個母親佯裝生氣給玩瘋了的孩子擦汗,我都忍不住幻想著,倘若是我的娘親,她會不會也這般對我?我真的好想見她一面。

靈越仙君嗯了一聲道︰「是的,你娘親她確實不大聰明。」我怔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拉住他問道︰「你見過她,那,告訴我,她……她去了哪里?」她在哪里?無論是海角天涯,還是魔界鬼域,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去找她,如果她不認我,哪怕她抱一抱我也好。

我想,那時候我的眼神一定是充滿著希冀的,就連一向吊兒郎當的靈越仙君也會不忍的別過身去,然後微笑道︰「我怎會知道!你娘親的事情,我自然是听你父神說起的。」我眼中的希冀漸漸湮滅的光芒,還是找不到她麼?

靈越上前雙手合十,在那里左左右右的繞著走了幾步,我怔怔的站在一邊,娘親,她現在是生還是死,為何父神不帶我去找她?等回了無憂谷,我讓紫陌帶我去找她,紫陌不幫我,我就自己去找她。

靈越雙手結印,喊了一聲︰「開!」面前空曠的野地里頓時華光閃現,里面現出一個桃園來。我蹙眉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桃園,早該想到的,能無聲無息的掩人氣息的就只有異域了,只是,異域不是只有花精才能結出?這鬼靈怎會在異域中。

而且,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靈越的元神是仙鶴,怎會知道這異域所在,又怎能毫不費力的打開這道異域?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異域是另一個花精所結,而這花精,是靈越與那鬼靈都相識的,是那個花邪麼?

如果花邪便是這花精,那麼就不可能是子陵,喬月等了花邪一千年,一千年,足夠讓原本刻骨銘心的人只留下依稀的影子,不要跟我說什麼若是真愛的話,便不會忘記。時間的力量,是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擋的,若是不愛,便不會放棄鬼靈的身份,寧願孤獨的漂浮在三界中,為六道所不齒。

如果花邪便是喬月的心心念念之人,那麼,靈越和花邪,又是什麼關系?

我們走進了異域,里面雖不像無憂谷,卻也十分漂亮,里面的桃花已經沒了精魂卻還沒有破敗,看來是有人經常用靈力滋養著,因為半空中有著一顆光芒四射的明珠,所以異域中倒不是很暗。我們一路跟著靈越,走到一處頓住了腳步,一株巨大的桃樹下設著一方冰棺,子陵就躺在里面,喬月怔怔的與他說著話。

那棵桃樹,或者說那棵焦木很大,看來便是這異域的主人,花精修煉到很高境界便會消了原體,原形也會虛化,比如,我的父神。而這花精的形體尚在,說明他的修為還不是很高,不過,看這余下的半截樹木,也離虛化形體不遠了。

我們走近了,喬月抬起頭看見靈越,驚愕道︰「是你!」靈越淡淡道︰「是我。」喬月驚喜的微笑道︰「你看,花邪,他要回來了,對不對?」靈越看著冰棺中的子陵,又抬起頭看著那半截焦木,半晌,他緩緩道︰「喬月,那不是花邪,花邪他……不會回來了。」

喬月蹙眉冷斥道︰「胡說!」隨後又凝眉看著子陵微笑道︰「他說他會回來的,所以,我等到他了。」我嘆了一聲道︰「子陵他是修煉了幾千年的九尾狐,你看不出來麼?他不是花精。」喬月喃喃道︰「不可能……他說過他會回來的……」

等我再看向靈越時,他已經淚如雨下,半晌,他低聲道︰「喬月,千年的執念,可以放下了。」喬月站起身沖他流淚著吼道︰「放下,怎麼放下?是我親手害死他的?怎麼放?」靈越嘆了一聲道︰「喬月,花邪他,從未怪過你,他只想讓你平安度多一世,所以,才讓你等他。」頓了一下又道︰「他受了天劫,又被人毀了形體,神魂已散,回不來了。」

喬月踉蹌了一步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靈越繼續道︰「只是他沒想到你會為了他不去轉世投胎,更為了他放棄了鬼靈的身份。」听著這里,我心里有些酸楚,那個叫做花邪的花精與這喬月的故事,我已經猜出了大半,命格總是這麼殘忍,總讓人生生的錯過,悔恨不已。

執念,只不過讓傷痛變得更深而已。

我嘆了一聲,低聲問蘇淺止︰「你能將昆侖鏡借與我用上一用麼?」蘇淺止皺了一下眉,隨後頷首將昆侖鏡遞給我,昆侖鏡甚至珍貴,乃是昆侖山的鎮山之寶,蘇淺止沒說一句話便將它借給我,我心里自然甚是感激,便對他笑了笑道︰「謝謝。」頓了一下道︰「若以後有事需要凰羽,凰羽定會舍命相助。」蘇淺止又皺了一下眉,依舊沒有說話。我知他是嫌我對他太生分算的清楚了些。但是,紫陌除外,我從不會欠人人情。

我上前蹲在她的面前,緩緩開口道︰「或許,我可以幫你。」喬月猛然抬頭,原本黯然落寞的眼光又重新升起了希冀。其實,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花邪他是受了天劫之後,又被大火毀去了形體,只是我看這異域中德花兒,雖然沒有了精魂,卻依舊開的還好。

這應是喬月經常用靈力滋養著,可是,過了一千年了,倘若不是花邪他一絲神魂尚存,縱是每日靈力滋養,這桃花也支撐不了千年的歲月。

昆侖鏡可以凝聚世間一切的東西,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

我一只手拿著昆侖鏡,另一只手結印撫了一下鏡面,那昆侖鏡華光四溢升到半空,我念動凝魂咒,將異域中散亂的神魂捕捉回來凝在昆侖鏡上,鏡面前那道象征神魂的白光越來越強,花邪的神魂很弱,我得耗費大量的靈力去滋養它。漸漸的,我的手都開始抖了,那白光深處依稀顯出一個人影來,雖是模糊的,卻也能看出大致的身形。

白衣飄飄,確實和子陵有點相似之處,怪不得喬月會將子陵當作他。靈越欣喜喊道︰「花邪!」喬月緩緩站起來,一行清淚滑過,喃喃道︰「你說過會回來的,果然沒有騙我……」我失了大半的靈力,幾乎都站不穩了,靈越見此連忙道︰「丫頭,我來助你!」

說著,一絲靈力流過,填補了我干枯的靈力,蘇淺止也雙手結印,將靈力度給我。那道神魂越來越清晰,花邪的神魂升在半空,他看著靈越含笑道︰「靈越。」喬月的眼光黯了黯,隨後花邪看向喬月,凝眉喚道︰「月兒。」

喬月抬起頭,臉上盡是淚水,我欣喜的笑了笑,就在這時,一道光劃過,喬月大喊了一聲︰「不要!」在我們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那道光已然打上了花邪的神魂,花邪疼得蹙了一下眉,看著喬月嘴角動了動,始終沒有再說上一句話,他的神魂碎裂成無數的碎塊,散成一片片桃花瓣落了下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沒了,就這麼沒了?喬月瘋魔的接著落下的花瓣,嘴里喃喃道︰「別走……花邪……別走……」我眼里的淚水流了下來,背過身去,不忍再看她。

那群昆侖弟子站在不遠處,年幼無知的小師妹緩緩合上了劍,我對蘇淺止笑了笑道︰「你看,小師妹與我的八字當真不和呢。」蘇淺止蹙了一下眉,我飛躍而起化出了仙劍向那小師妹打去,小師妹連忙躲開,那群昆侖弟子皆列到一邊。

我用劍指著她冷聲道︰「我說過,再有下次的話,我就要了你的命!」小師妹蹙眉看了一眼蘇淺止,勾起一絲微笑道︰「你敢!」我知道我的靈力虧損了太多,恐怕現在連她都打不過,但是,打不過不代表不敢。

我從未這般厭惡過一個人,這人是上天專門制造出來惡心我的麼?

我與她糾纏戰到一起,蘇淺止過來擋住了我的劍蹙眉道︰「凰羽,不可傷她。」我打開他的劍微笑道︰「你也想與我動手麼?好啊,那就來吧!」說著,便攻向了蘇淺止。不知是什麼原因,我的胸口十分的燥熱,它熱的我很痛,很難受,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到處流竄就要沖開似的。

這是什麼?這種力量讓我感到害怕,我不會用它,也壓制不了它,只得任它在體內到處流竄。靈越見此,連忙喊道︰「凰羽,快住手!」住手?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本殿下與那小師妹,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蘇淺止只防守著將那小師妹護在身後,我一劍刺去,趁他躲開時便向小師妹打去,蘇淺止連忙挑開了我的劍,一掌打在我的肩上。他怔了一下正要解釋時,小師妹非常合時宜的一劍刺中了我的胸口。

我只感覺胸口和肩上一陣劇痛,倒飛出去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我還未來得及起身時,那小師妹飛躍而起眼見著那劍就要刺中了我,忽然眼前一道黑光閃過,接著一聲悶哼。喬月擋在了我的面前,她失力倒在我的身邊,我連忙抱起她顫著聲音道︰「姐姐……」

小師妹見刺中之人不是我,又舉劍向我刺來,靈越捏了一個法訣將她打飛出去,靈越蹲下來扶著喬月,回頭對小師妹冷著聲音淡淡道︰「果然是與天君一家子。」小師妹不服的上前,蘇淺止從後面冷聲斥了一聲︰「夠了,碧瑤!」

碧瑤瞪了我一眼,不甘的退到一邊。

我抱著喬月哽咽道︰「姐姐……」喬月嘴角流出鮮血來,她微微一笑掙扎道︰「花……邪他……他回不來了……對不對?」我低下頭不忍看她,是,這一回,永遠的回不來了,他的神魂已碎。還有,喬月她……

她已經是月兌離六道的存在,這次,又會怎麼樣呢?我多麼希望著魂飛魄散,形神俱滅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就像人死了回到鬼域一樣,他們還能在那里相逢,相愛。

可是,不可能了。

喬月掙扎著含笑對我緩緩說道︰「謝……謝你……」抓著我的手便漸漸失力垂了下去。我難過的抱著她,她是為救我死的,如果我沒來北洛城,如果,我沒有接那個繡球,如果,我沒有糾結什麼秘密真相,她還好好的待在南宮家。

都是我,是我太天真,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靈越用術法將她的形體散到空中,他將那塊墨玉掛到我的身上,按了我的肩膀一下,安慰道︰「凰羽,這是她的命數,不要難過。」我抬頭看他,緩緩的點頭。

命數麼?命數就是拿人的感情不當一回事,這麼隨便的虐著玩,然後只說這是什麼命數?何為命數,這命數是誰定的?我的命數又是什麼呢?

很奇怪,我胸口那灼熱的疼痛好了許多,靈越將我扶起來,子陵這時也醒了,迷迷糊糊的問這里是哪里,又看見我月復上的劍傷,嚇得連忙跑過來問我怎麼了。

也許是靈力虧損的太厲害,也許,是我流了很多血。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可是,那個罪魁禍首,我現在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一點也不想說話,有些站不穩的踉蹌了一步,子陵連忙扶住我,我沙啞著聲音告訴他我有點困了,讓他背著我走。

子陵老實的背著我走到蘇淺止的面前頓住了腳步,那時,我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隱隱約約感覺到子陵身上溢出的殺氣,子陵身上的到底是不是殺氣,蘇淺止當時的神情是什麼樣子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理會了。

我很困,很想睡一覺,就像在無憂谷里,躺在紫陌的懷里那般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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