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不听話,不好好照顧自己!」雖說責備的話卻掩飾不住話語里濃濃的關心。
芷楓努力扯出一絲微笑,滿臉歉意的說︰「我也不知道,可是……對不起……咳咳……」停不下來的干咳讓他皺起眉頭。他也很想趕快好,這樣就不會讓主人難過了,都是他不好。可是能見到主人,他還是好高興。
連生病都覺得像是自己犯了錯般,這樣的孩子更讓人忍不住從心底去痛惜。
「別說話了,睡一下,我就在你旁邊。」握住他熱燙的小手,墨炫城一向不動聲色的臉龐透露出擔心。
從小到大,他跟炫天兩個人幾乎從來沒生過病,或許因為從小練武的關系吧,他們倆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所以他不知道對于沒有練過武術的芷楓來說,又加上天生的心髒不好,這樣的狀況到底有多差。可光看他的樣子似乎非常不樂觀。
芷楓深深地看了墨炫城一眼,感受到手里實在的溫暖觸感,這才安心地又閉上眼楮,喉間仍輕輕的咳著。
等待他呼吸稍平衡之後,墨炫城才將目光轉移到一旁一臉疲憊的祈清身上。
「放心吧,一路上楓兒除了沒睡好之外,病情還沒有惡化,只是高燒仍然沒退。不停的說著糊話。」
頓了頓。
祈清又說道︰「楓兒的身體狀況你比我更清楚。自從你離開後的當天晚上,他就發起高燒來。再加上他只要睡著就會做惡夢,而且又不停的在昏睡中哭泣,有一定的失水。我請了最好的大夫,卻也沒有辦法讓他好一點。沒辦法只能趕過來了。我讓人在車輪上裹了棉墊子,這樣對他來說才不會那麼震蕩。這位是一起陪同過來的王大夫。有王大夫陪著我也才敢放心的把楓兒帶到你這兒來。在你身邊他應該就能睡得安穩了吧。」
祈清向墨炫城解釋了一下。說著,他將眼光放回熟睡的芷楓身上,果然緊皺的兩道眉已不再聚攏,平和地舒展著。嘴角還難得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恩,謝謝你。」墨炫城不多的話。「他做惡夢的情況沒辦法改善嗎?」
「老夫也試了幾種方法,可是這應該是小少爺長時間累積下來的心病,短時間內是消除不了的。心病還需心藥醫,有些事情只有長時間的去治療才或許可能治愈。」王大夫在一邊為墨炫城解釋道。
墨炫城喃道︰「我本以為他在這些日子里會好些了,至少沒有我陪著他也能自己一個人睡覺。也怪我沒有顧全他仔細。想他以前在那里過的生活,看來對他傷害是極深的。」
不由自主的握緊豢頭,一種憤恨油然心生,他真的難以想像他曾經歷過多大的傷害才會讓一個人連睡覺時都從心底產生恐懼。
「楓兒還好遇見了你,不然後果不堪想像。可以說他也是幸運的。」祈清多少也了解一點有關于芷楓的事。很難想像今天芷楓要是沒有遇到墨炫城,或者遇到的人不是墨炫城,眼前這個讓人無法不去憐愛的人這一生將是怎樣的結局?
「可以移動他嗎?」他不會再讓楓兒再回到那樣的環境。
「小心點就可以了。」
「當然。」墨炫城小心地橫抱起芷楓,小小的腦袋就躺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一直不曾修剪過的頭長已經長及肩膀柔軟的垂下來。
祈清的眼楮始終在兩人身上打轉。
遇到墨炫城真的是芷楓的幸運嗎?
墨炫城強勁的手臂里蘊藏著驚人的溫柔,小心而緩慢地將芷楓從馬車中抱起來,一點也不曾驚擾到熟睡的小人。一旁的柴儒很自然的給抱在懷中的芷楓蓋上錦被,以防出馬車時被寒風吹著。
芷楓似乎能感受到墨炫城的溫柔,熟睡的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微笑,似乎完全不曾受到病痛的折磨。
而祈清幾乎可以確定芷楓一定會沒事,只要墨炫城能待在他身邊,就可以撐過一段痛苦的時期。但之後呢?
如果有一天墨炫城不在他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