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嫣然鬢邊的一縷碎發散落下來,路子軒伸手輕輕地將碎發別在她的耳後,柔聲道︰「月兒,慢點吃,不急!」
月嫣然抬起頭,沖著路子軒嫣然一笑,她夾了些菜放在路子軒的碗里︰「子軒,你也吃,兩個人一起吃才香!」
路子軒輕輕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也吃了起來。
這頓飯最後在月嫣然覺得肚子撐的腰也快要直不起來了才停了筷,路子軒扶著月嫣然讓她坐在沙發上休息,他返回廚房里開始收拾餐桌。
他把沒有吃完的菜放進保鮮盒里,將保鮮盒放入冰箱,囑咐著月嫣然明天再吃一頓,吃不完就倒掉,然後把剛才用過的碗筷和盛菜的盤子放入水池里開始洗碗。
月嫣然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望著在廚房里忙碌的路子軒,每次路子軒來看她都是這樣,她知道路子軒是心疼她,總想著能為她多做些,可是她並不想看到路子軒這樣為她忙碌著——雖然這樣忙碌的身影讓她倍覺溫暖,也感動無比。
開始她堅決不讓路子軒收拾餐桌,但最後她的堅決仍然沒有敵過路子軒的堅持,最終的結果就變成了她被路子洲喂飽了,然後像一只螃蟹一樣幾乎橫在沙發上,痴痴地望著他忙碌的背影。
月嫣然心里雖然有些歉意,但她覺得這一刻是她最幸福的時光,如果時光之機能給予人類選擇定格的權利,她寧願不去求未來,只想將這一刻永久地定格下來。
路子軒將盤碟碗筷洗干淨歸位好,然後走到沙發前,在月嫣然的身邊坐了下來,月嫣然的目光一路痴痴地追隨著路子軒,就算他已近在眼前,她的目光仍依戀不舍地黏在他身上。
路子軒輕笑起來,他抱起月嫣然,把她圈在了自己的懷里。
月嫣然把頭依偎在路子軒的頸窩處,兩人就這樣昵著絮叨著說了一會兒話,路子軒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繼續和月嫣然聊著。
但路子軒這個微小的動作卻沒有逃過月嫣然的眼楮,月嫣然臉色一黯,她知道他離開的時間又到了,她窩在路子軒的懷里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半眯起眼楮,打了個呵欠。
「困了?」路子軒撫模著月嫣然的頭發柔聲問道。
「嗯,」月嫣然閉起眼楮,把臉埋在路子軒的懷里,輕輕地應了一聲。
路子軒沒有再說話,卻摟緊了月嫣然。
月嫣然的心里卻無法抑止地難過起來,路子軒每一次的離開,都讓她有一種永別的感覺,她心里再依依不舍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她知道路子軒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她再表現出難過和愁眉的樣子,路子軒的心里會越發地難受。
她不想讓他為難,更不願意看到他難過。
過了好一會兒,月嫣然的身體漸漸變軟,原本勾著路子軒脖子的手也垂落了下來。
「月兒……」路子軒輕聲喚了兩聲,月嫣然都沒有應答。
路子軒摟著月嫣然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抱起月嫣然,走進了臥室,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攤開被子蓋在了月嫣然的身上。
他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兒月嫣然,然後俯在月嫣然的耳邊低聲說了句︰「月兒,我走了。」說完他在月嫣然的額頭上溫柔地落下一個吻後,便輕走輕腳地轉身離開了臥室。
臥室的門關上的一瞬,月嫣然慢慢地睜開了眼楮,她側過身,目光緊緊地盯著臥室的門,一分鐘不到,她听到了房門關上的聲音,她的身體一下癱軟下來,仰面平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瞪視著屋頂。
月嫣然心里明白,路子軒知道她只是在裝睡,他明白她的苦心,這一招她已經用了很多次了,有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睜開眼楮,可是如果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路子軒離開的背影,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要他留下。
月嫣然清楚他們的肩上還擔負著更大的責任,在責任面前,感情只能放在心里隱忍著。
長長地嘆了口氣後,月嫣然把被子蓋過頭頂,蜷起身子,整個人悶在被窩里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她想起了路子洲。
月嫣然一把掀開被子,目光落在了牆上的掛鐘,一看已經是晚上21︰30了,這個時候路子洲也許還在「高歌」里幫她「擋箭」呢!
那幫家伙——特別是陳超,還不知道又要想出什麼花樣來折騰路子洲,明天早上路子洲肯定又要哭喪著臉向她數落陳超的「罪行」了。
想到路子洲雖然整張臉是哭喪著,但眼楮里卻帶著笑的神情,月嫣然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
她從床上坐起身,走出臥室,來到沙發前,從背包里拿出錢包和鑰匙,然後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