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一笑花滿樓 第二十七章 血夜下的冰尸,落雲軒

作者 ︰ 落雲常笑

「他是男子……」青兒一身黑衣在月色下更顯柔弱,風一吹,仿若有一種孤寂的美……

「哦?是嗎……那他到底是誰?」男子滿面肅穆,一雙眼楮透著莫測不明的光亮,久久,嘆了口氣,對站立一邊神情孤傲的女子回道︰「你繼續留在慕雲軒那,有什麼情況及時報明!」

女子身形瞬間震了一下,口中卻泛著冷意,「大人,我那弟弟現下如何了?」

岑七回眸,眼神中滿是平靜,「他身體已然大好,不必掛心,回頭自會安排時間予你二人相見,可眼下莫要把事情辦砸了……」聲音到了後面卻略顯警告,青兒心間微頓,縱使一身傲骨,卻在想到那昏迷的男子時都化作一陣不甘的苦楚……想她喻子青,堂堂琉璃國絕命殺手,醫蠱手段都不在話下,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岑七微一頓眉,瞧著女子倔強又強忍的鎮靜,心中似乎有股異樣的感覺猶然升起……可再一想到此女和她那所謂的弟弟……初識那二人的時候,他們身著異族服飾,卻也顯華貴,渾身透著冷冽巫蠱之味,這樣來歷不明的角色,絕不容大意。眼下那名昏迷的男子身體是恢復了不少,可依然需要他們的「翠木竹香」來做藥引,這味藥引民間稀少,只有宮中貴族才可享有,他們怎會……搖搖頭,一閃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空留一條縴細的身影,站在夜風下拳頭緊握,久久不去……

「宮少,那青兒說慕雲軒是男子……」

「……」听罷,男子皺眉,手中握著一團青玉掛配,滿臉冰霜,卻並不言語。

「難道是那枯蝶認錯了,你也莫要生氣,我再去問問便是。」岑七認識宮楚鈺那麼久,知道他要是生氣,就會這樣,還是不要惹到為妙。

宮楚鈺擺手,「算了,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岑七,你先查明青兒和那男子的身份,我總覺他們身份沒那麼簡單。」怎麼會簡單?那男子身上藏有這枚藍玉佩飾,正是江湖之中瘋狂搶奪的東西啊……

「我亦有此感覺……可派下去的人,無半點消息,我都覺這二人是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再看那青兒雖是有求于我們,但那一身肅殺似有秘密之人……」

夜空中一只黑鴿撲哧著翅膀從一片林間飛過,眨眼的功夫到了一戶窗前。一雙修長的手伸出窗外,拖著那掩在夜色下的黑鴿,緩緩地撫模跟著弱小的鴿頭。黑鴿睜著黑蒴的眼楮專注地盯著眼前的男子,不吵不鬧,分外乖巧。慕雲軒輕笑,從爪子處解下一根竹棒,展開那張卷成筒狀的紙條,看著短短幾行黑字,眉間不由舒展,看著心情卻是大好……

「雲初,怎麼還不睡下?」男子回頭,無奈一笑,「欣柔,不是說好了不要再叫那個名字……?」女子眸中黯淡一閃,「是……我知道……」

慕雲軒嘆氣,不由想起那血夜的一幕幕……

那夜血光廝殺,她們蜷窩在藏金閣那排書架的角落,火勢越來越大,火苗像騰空的蛟龍,蔓延到屋梁。梁桿帶著火星一點點砸下,濺了一身的火窟窿,腳邊也被那短小的火桿砸得受了傷,加上中毒的原因,濃煙火光體已經不堪重負……眼看著頭頂那碩大的梁桿卷著火團朝下面砸來,千鈞一刻之時,二人蹲坐的地方卻炸開一條口子,那泛著微弱光芒的縫隙,越來越大,正是那夢中見到的石梯……

她們就那麼互相攙扶著走向那石梯,土牆,腥氣,頭痛欲裂的感覺……和夢中一樣的場景……然後依然看見了那個石棺,當她孱弱地走近,目睹的仍舊是那張一模一樣的容顏,卻剎那又化作空無,揉揉眼再不復見……

她依然記得那時候自己整個人仿佛被抽了真氣,癱倒下去,耳邊只有欣柔焦急的吶喊,醒來的時候便是在後山那片源林間……這三年就是這樣不斷的夢見那夜的場景,只是還多了一個身影,那具和自己仿佛孿生的冰尸,形影不離,他喚「落雲軒」……

搖搖頭,疼痛再次襲來,她逼迫自己不要再想,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三年,又一個三年,她以為他們都能重新開始,可一切好像又不大平靜,越來越多的匪夷所思,究竟何時才是個盡頭……

「你知道嗎?悠然過幾日要來,我看少游那小子也定會跟來,你可要當心了,哈哈!」慕雲軒轉眸換了話題,說出來又不覺好笑。曲悠然,江陵商人,四處游走,這商腕的手段真真高明,難怪富可敵國了。兩年前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倒是和她攀了不小交情,雖是女子,卻巾幗不讓須眉……至于曲少游,她所謂的師弟,可是個猥瑣的角色,欣柔就沒少被他調戲……

欣柔眉間也帶了絲笑意,有朋自遠方來,這麼多年,有些人,也該放下了……

「你的身體可還好些?」女子滿臉關懷,這三年她一直在想辦法治療雲初身上的舊疾。沒有人知道,自那夜落雲莊遭遇滅變,眾人四散,死傷不知。但雲初的身體自那夜中了曹齊老賊的「西域斷魂香」之後,常年都受到些煎熬,不只是身體上的痛,更是心理上的……誰能料到眼前的風流少年卻是個女子?她自己從小泡藥,體質自比常人好些,但也險些累及,可雲初她……近年……望著眼前男子裝扮的雲初,雖不至俊美不凡,卻也風流瀟灑,再不似多年前那嬌小的女子……想著眉梢不覺緊皺,如何是好,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醫術這麼這麼的爛……

「欣兒……」雲初雙手不覺拂上女子緊皺的雙眉,溫柔的說道「沒事的,我現在這樣很好,上輩子都沒做過男人,這世總算圓夢了~」說完,還俏皮一笑,盡顯女氣。

欣柔望著眼前那張開心的笑臉,不見愁雲的雙眸提到此處卻閃著耀眼的星輝,沉重的心情好像也被感化,滿滿的舒心……

窗幔外,一條瘦小的身影掩在石柱下,望著二樓處那緊靠的兩條身影,美的猶如畫境,「原來你們倆才是一對……」不收嘴邊喃喃細語,心口卻仿佛壓著萬千石墩,沉悶難耐。她好想回到玉晚風的身邊,縱使顛沛流離,縱使面對形形色色的人,也好過看著眼前愛慕的一對璧人……捂著疼痛的胸口,不收黯然離去……不遠處一條青色的身影目光如梭,直射樓上,「慕雲軒……慕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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