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喂喲,各位客官,不要那麼猴急嘛……」芸娘揮著一方茉莉繡帕,晃著胸前兩團傲人的大包菜,緩緩扭著她那飽滿的翹腿,從帷幕後華麗麗的風情登場……那一身的胭脂香一抖一落,伴著風散入堂內,繡帕遮眉,媚眼輕拋,頓時惹得人心頭一陣蕩漾。
雲初嘴角抽蓄,望著人群中那抹濃艷的卓越風姿,扶額輕嘆,芸娘啊芸娘……說好的桃李年華呢……
人剛一出場,卻見台下男男女女亂作一團,那尖叫聲此起彼伏,可見芸娘的魅力勢不可擋,不愧為方圓古城出了名的「金牌鴇主」,果然名不虛傳……「落雲閣」眾人在樓上瞧得驚心,「鴇中瑰寶」啊……雲初心下犯怵,看來還得請些「保安」來維持秩序。
剛這麼想著,卻見芸娘一個凌冽的眼神「唰」得掃過,帷幕後的夏芝芝心領神會,轉眼從後台帶了一眾龜奴煞有氣勢地朝人群走來。幾下的功夫,將場內紛亂的氣氛維持得安靜不少。
喲西,吱吱果然沒有讓她失望,當真是七竅玲瓏心啊……後生有望,有望……
當然,「吱吱」是她私下給夏芝芝取的名字,這里頭還有一段纏綿的趣事,後續待講……
要說這「長歌倚樓」不光樓名取得雅致,連這內堂都布置得如此別樣,又不完全與煙花之地做比。
樓里有嬌小可人的姑娘,有俊秀儒雅的男子,酒菜、歌舞、客房、玩樂一應俱全。自開業以來,鹿鼎古城的文人雅士近日常來此賦詩攀交,文藝之氣盛行。城中男女老少無不捧場言歡,當然再規矩些的姑娘家是不會踏入的,畢竟千年的封建文化,一時之間難以更替也在情理……
雲初心想,早先就開始準備,那麼久的時間,很多地方還需要改進,可如今長歌倚樓的生意,卻也比自己相信的要好,除了那些來自現代的創意,當然眼前的君莫問,這個因為畫馨當日及時救治而感恩在心的大哥,是出力不少的人……沒有他的大力支持,沒有他的權力人脈,別說小小的慕雲軒,恐怕在這鹿鼎古城賣個燒餅都很困難……
當年幫著欣柔開藥堂的時候,那些下作的痞子,不照樣囂張跋扈地進門鬧事?
她依然記得當初藥堂剛開業就被砸得稀巴爛的慘烈場景,自己身上的斑斑傷痕,還有欣柔那雙空洞無神的眼楮……即便是學了些拳腳和毒術,但明斗不過暗,她一直都懂……更何況,那時候從落雲莊逃出,新傷舊疾,毒氣攻心,險些喪命……
心里想著這些年的點滴,腦海中突然浮現今日莫紫鳶說的那句「難道是那慕家畫馨小姐,听說早先她一手醫術救了你,該不是屬了她的芳心吧?……」
回憶之時,心頭不覺一熱,卻見莫紫鳶調笑襲來,那泛著桃光的狹長鳳眉微微上揚,說不出的放蕩風情……
莫紫鳶……傳言中嗜血如狂的人,真如眼前所見這般無害?還有這般相貌,雖稱不上絕世,卻也俊俏非凡,可隱隱卻覺得哪里不對……莫紫鳶,有什麼是她看不到的?藏在漆黑夜幕中的秘密……
這樣想著,眼楮也不由望向邊上的莫君問,恰時迎上曲悠然同時射來的探究目光,只是瞬間,眉間突然一跳,兩人雙雙別開了眼,繼續觀望樓下,可這時眾人卻已然各懷心事……
曲悠然別過臉後一直抿嘴不語,身後一雙雙炙熱的眼眸如芒在背,分不清誰是誰……花樓內熱火朝天,可她的心里卻泛著巨浪。
莫問,畫馨,莫問,畫馨,孩子……難道那個孩子是君莫問的?想到此,曲悠然的心頭突然一痛,這麼些年一個人走南闖北,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大風大浪都走過了,如今遇到這事,如何這般無用……
「一百兩一次……」
「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
……
「八百兩!」
「八百兩一次,八百兩……」
「兩千兩!」
「三千九百兩!」
……
「五千兩!」
……
「五千兩一次,五千兩兩次……」
「一萬兩……黃金」
原本還聒噪的氣氛,被一聲鎮定自若的叫價堵了個空,耳邊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心中劇顫,這小小一個入幕競拍,竟然叫道了一萬兩……一萬兩黃金!!擦擦……
剛剛還悠然看戲的莫紫鳶,這時皺著眉頭輕抬眼瀲,樣子顯然是受到影響,一雙精眸越過人群到了台前那個處之泰然的男子……
忽略在一邊神游的君莫問和凝眉沉思的曲悠然,紫瑤靈兒乃閨中少女,吃穿不愁,顯少出門,自是不懂這些俗物,但也听出一二可雲初不收不同,食五谷雜糧,知人情冷暖,此時不用說,白花花金燦燦的元寶仿佛從天而降,滿眼都是星光……
再說那芸娘許是受驚過度,手中的繡帕早已不知飄向哪里,雙眸呆滯,仿若仙游……當然,花滿樓中呆木的不只幾人,這聲叫價過後好一陣安靜……
「誒喲喂,公子,您可真是大手筆……」好一會,芸娘才似緩過神來,那張濃艷的小嘴笑得一時難以合攏,仿佛在眼前的不是黑壓壓的人群,而是金光閃閃的銀子,是銀子誰不喜歡,更何況她也是個俗人……
「慢著,听聞這銀子只是其一,還有別的競技……」男子身著上好墨棉絲綢,相貌普通,但一身冷若冰霜的氣質倒是少見……
芸娘不由一愣,這人看著不像善類,但為了那誘人的一百兩……黃金,依然笑意相迎「公子說的是,今日競價在前五位的都有資格參與後輪競技。當然各人出的籌碼都得壓于此處,贏得可隨意選擇與我樓遙夢姑娘,亦或絳旎公子秉燭夜談,輸的……人財兩空……」
話到此處,下面不滿的聲音不絕入耳,「怎麼能這樣?人財兩空,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是!這不是坑人嘛,爺們是不缺錢,但也不能別無好處!」
「媽的,大爺我就是來看著兩位美人的,如今還競技個屁的!」
……
這時,卻見夏芝芝踩著幽蘭曲步,散著一頭銀花裹得柳編青絲,盈盈走出,在琉璃彩燈的照耀下,更顯恬靜柔美……細看,便也能看見女子一張玉面笑靨如花,手中捧著那紅綢玉盤,格外神秘……堂內賓客又是一陣悸動,果然,美女入眼,什麼都是浮雲……
「大家稍安勿躁,各位的顧慮,芸娘我都知曉,斷不會坑了在座!少東家有言,凡是入得前五名的官人,都附贈一張貴賓卡……」
說完紅綢揭開,只見玉盤之中,五張金黃的薄薄卡片閃耀在彩燈之下,隱約可見上面雕著繁花秀景,「長歌倚樓」四個金光大字雕刻其上,小巧別致,看著人愛不釋手……
「這五張貴賓卡乃本樓唯一對外發行的卡片,每張卡片上都印有本樓獨特的標識,雕刻工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東家奇思妙想可謂罕見,為免他人竊用,早先已向官府認證,絕無二家!另外,卡片純金打造,持卡者可享我‘長歌倚樓’各項服務半價優惠。此外後續若東家各地開了分店依然有效!可有言在先,後續只發銀卡,金卡再不續發!「一口氣說完,芸娘已然唇干舌躁,不禁埋怨,這雲軒少爺整得是哪一出,讓自個一嬌滴滴的美娘子背那麼一通,有些詞兒還特別繞口,不過主意到是特別
底下竊竊私語聲不絕響起「此卡……可謂價值連城啊……」
「虧得爺剛剛叫價高了,這會算是賺到了!「
「他娘的,賠了賠了!!「
說到這里,人群已經一片騷動,樓上的慕雲軒嘴角傾揚,這些伎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她,再不濟也略懂一二,抓住人心的貪欲、好奇尤為重要……
而莫紫鳶,雙眼如炯,依舊不離慕雲軒,可前人卻不自知。突然想起有句話很是應景,只顧天邊霞,不及身邊人……
「在座各位莫要苦惱,東家說了,今日凡來捧場者均有精美禮品相贈,」說完,幕後走出數位俊秀少男,妙麗少女,正是剛剛舞曲的少男少女,妝容還未卸下,令人憐愛萬分。
只見他們紛紛走向每個桌台,手上一個碩大的托盤,上面躺著一張張精美的豎條小卡片,仔細一看便見上面畫著樓中各異Q版男女,小巧可愛,惟妙惟肖……卡片尾側吊著一根紅繩,編制特別,賓客人手一份,不覺驚嘆,妙哉妙哉……
正在眾人沉淪其中,卻聞曲音一響,絳旎、遙夢戴著朦朧的面紗從幕後翩然而至,台上頓時煙霧繚繞,窗閣邊的小渠流水發出悅耳的流音,仿若仙境……
一陣風過,面紗落地,二人容顏驚現歌樓,兩道悅耳的歌聲仿若珠聯璧合齊齊響起……卻見眾人無不呆愣,此番絕色人間難有言辭可以形容,暈了暈了……
一個慵雅,一個風情,似是別國異域之色,那歌聲罕見,听不出來自哪里,含含糊糊卻分外勾人……
一個低沉,一個高亢…听得人如痴如醉…還未反應過來,卻見半空一縷輕紗拂過耳邊,但見一團紅艷的影子「唰」的從眼前飛過,轉眸到了台幕。
女子一身火紅綢裙,裙尾絲緞拖了好遠……拂眉,彎腰,輕紗帷幔,嬌艷欲滴……那胸前飽滿隨著動作呼之欲出,眉眼間盡顯妖艷……只一勾唇,仿若勾魂使者,似乎有什麼特別的魂香眸光拂過,眨眼的速度,前排便有數人當場倒地,暈眩不起……
不遠一處雅間,男子閉息凝眉,心中已然駭浪。
這百年前江湖失傳的「勾魂媚術」如今怎會在這里出現……
再瞧二樓雅閣,幾團熟悉的人影拂過,眼神掃過那靠窗笑得一臉光彩琉璃的男子-----慕雲軒……再瞧邊上,仿若紫衣扶繞,那眼神中透著逼人的冷意,不禁一顫……是他?
嘴角不禁上揚,一股邪魅劃過鬧空,寒楚煙哧鼻一笑,好一個長歌一笑花滿樓……沒想到,引來的不只一個角色,看來此番之行必是大勢所趨……
(521,希望生活能有個新的開始,少些浮躁,多些坦然……每朵烏雲背後都有陽光,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