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宮 璃璧 嫁衣似血染姬宮(四)

作者 ︰ 隻果蘭

無論是姬氏、段氏亦或是儀蘭氏,之所以存在時間長久的緣由在于他們的地宮,也就是供奉氏族命脈的所在。

段家掌管地宮的人是段家的聖女,傅姚。傅姚是傅蓮汐的親姐姐,赫連璇璣的陪嫁宮女,也是當今段帝身邊的姚婕妤,她的身世就像是一個解不開的迷。

姚婕妤在段家後宮中一直默默無聞,卑微無比,終日身居寢宮,除了向赫連夫人請安和侍候段帝外,傅姚從不肯邁出宮門,因為傅姚身患頑疾。

「臣妾,給赫連夫人請安,夫人萬福金安,咳咳……咳。」這日傅姚照例向赫連夫人請安。

「姚兒,身子不好就多多休息吧,本宮不是早就免了你請安之禮嗎?」赫連夫人親自扶起了傅姚。

「夫人所出的赫連家對臣妾有收養之恩,若非夫人扶持讓臣妾作當今聖上的御寢,咳……臣妾至今依舊是個奴婢,受人擺布,這每日的參拜是萬……萬萬不能免的。」傅姚說了一席話,便咳嗽不止。

赫連璇璣蛾眉微微揚起︰「不忘恩的人,會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而那些忘恩之人,就當死無葬身之地,哼,順婕妤的後事……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傅姚微微欠身︰「順婕妤,承蒙赫連夫人扶持方才得以晉封婕妤,不知檢點,得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赫連璇璣冷笑道︰「宮里的女人多的像花園里的野草,本宮費盡心思剪了一處,其他地方會長的更快。」

傅姚試探的問道︰「夫人指的是柳國輕盈公主?」

赫連璇璣微展袖擺︰「柳輕盈,她不——配。」

傅姚會意的一笑。

柳輕盈的目光凝視著搖曳的燭火,不說話也不理會旁人。直到段無情和儀蘭夢的呼吸因焦急的等待而急促,柳輕盈方才開口︰「姬家的地宮,我知道在哪里。」

段無情急切問道︰「在哪里?」

「在我告訴你們這個秘密後,我要真正的成為段家的女人,賜我位份,給我封賞。」柳輕盈一雙涂滿異彩紅妝的雙唇微微顫動︰「然後,輕盈有個哥哥,數年前淪為姬家的馬夫,我希望段帝可以予哥哥榮耀,許我柳家的榮耀。」

段無情一雙濃密的劍眉緊皺︰「柳輕盈,你不要太過分了。」

柳輕盈淒美得一笑︰「段帝說妾身過分,妾身自知己身不潔,曾為軍妓,不配得到高位,只求段帝救出哥哥,若能如此,柳輕盈死而無憾了。」

儀蘭夢輕哼一聲道︰「你在胡說什麼?當今天下,唯有我們姬氏,段氏,霍氏,趙氏,柳氏,赫連氏,儀蘭氏的人最為尊貴,你是柳氏和儀蘭氏的後代,只怕是柳氏最後的一個女人,柳輕盈不要妄自菲薄,不要侮辱了你身上另一半的儀蘭血脈。」

一直未開口的段無情頷首︰「好,鏟除姬氏後,朕會封柳氏為美人,你的哥哥為懷化將軍,鎮守城池。」

傅蓮汐伸手扶著傅姚︰「姐姐,听說赫連夫人今日和姐姐說了好一會話呢,都說了什麼?」

傅姚微微嘆息道︰「哎,蓮汐你還記得段帝前往姬氏前寵愛的順婕妤吧。」

傅蓮汐微微停頓道︰「是那位賜居琉璃宮的美人,順婕妤在琉璃上翩走,姿態嫵媚,深的段帝喜愛,當真寵了好一段時間呢!」

傅姚嘆息道︰「這就是了,順婕妤深受赫連夫人的扶持,方才扶搖直上,卻在受寵後,意圖月兌離赫連夫人的掌控,這才……我倒不是可惜順婕妤,而是那順婕妤月復中已有身孕,無情膝下淒涼啊。」

傅蓮汐正色道︰「姐姐,皇上的名諱不是我們,倆個陪嫁的宮女,可以直呼的。」

傅姚嘆聲道︰「是啊,他是姬帝,是君,我們不過是些卑微的婢女,是妾,是姬,女人永遠都只能在男人的羽翼下生存,無論她多麼的努力,多麼的有能力,她永遠都只能是配角,只因為她是女……人。」傅姚的話語苦澀無比,一時咳嗽不止,幾只別于發中的飾物也搖搖欲墜。

傅蓮汐眼中微微涌出些許淚水︰「姐姐,風大,蓮汐扶你回寢宮歇息吧。」

傅姚看著蒼白的地面微微出神︰「回宮?我已經太久沒有初來活動身子了,蓮汐,扶我再走走好嗎?趁著我還能走得時候……」

蓮汐的眼中晶瑩愈多,泣道︰「姐姐,你要養好身子才行,如果你也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姐——姐。」蓮汐跪倒在傅姚的身邊,雙手緊緊的攥著傅姚的膝部,不肯松手。

傅姚輕摟住蓮汐的鬢發,終忍不住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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