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後宮宮殿眾多,但能稱得上奢華卻為數不多,也只有赫連璇璣的東華宮,霍國夫人的北宸宮,趙凝初的從前的西凝宮,還有一處便是南方琉璃宮!
傅蓮汐走在前頭,周身的碧水裙擺隨風而開,真如水波流動,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需知柳輕盈所穿著的衣飾也正是柳葉青色,美人的衣飾雖華貴,卻比不過身前的傅蓮汐翩翩身姿。
傅蓮汐察覺著身後那道不善的目光忽然止步回首,與那柳氏四目相對,在這倆個女人的目光摩擦下,傅蓮汐那埋藏在眼底深處的一抹血腥緩緩溢出,所有的記憶仿佛回到了那日冰室中,盤旋在四周的毒物,張著血口……
在柳輕盈的眼中,傅蓮汐就是那條巨口的毒物!這一抹血腥不知染了多少鮮血才會凝結而成。但是,柳輕盈卻又開始了懷疑,因為傅蓮汐的年齡,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
柳輕盈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琉璃宮通體溫玉所鑄,鏤空而成。大陸中產有溫玉之地唯有漠北儀蘭的大雪山,在寒雪和炎漠之間的交界處形成,十分罕見,然而溫玉光滑如鏡面,非習武者站于溫玉處難以行走,故而四宮中唯有琉璃宮甚少住人。
傅姚噓噓而道︰「前些日子皇上曾恩寵了一位宮女子,封其做了采女,宮女為嬪妃本就難得。那宮女子為爭恩寵,不惜琉璃走步,翩翩而起,雖步不成舞,但依舊討得了皇上的聖心,破格封其為順貴人,那時的順貴人在宮里很是風光。幾次侍寢後,順貴人有孕,段帝再次破例晉封順氏為婕妤,後宮大喜。」
一直侍奉在姬秋璃身旁的懷瑾問道︰「那位順婕妤後來生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呢?」
柳輕盈不屑地看了懷瑾一眼︰「段家後宮中唯有趙昭儀生有一位徽靜公主,那位順婕妤怕是早已香消玉殞。」
傅姚凝視著遠處喃喃出聲︰「那是一次家宴中,順婕妤言語中對赫連夫人有所沖撞,段帝將她禁足琉璃宮,順婕妤仗著月復中之子苦苦哀求段帝,琉璃地滑,那一滑,滑去了她月復中的孩子,也破滅了她最後的希望。」
順婕妤自刎于琉璃宮,鮮血流了滿地,玷污著那純淨的琉璃……
赫連璇璣看著赫連沉壁,自己的胞弟,赫連氏家中唯一的親人,她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心傷。她看見的不光是眼前的沉壁,而是赫連氏的血脈。曾有幾時,赫連沉壁在赫連皇宮的地位是多麼的高高在上,甚至于他已然是下一任的儲君,但是……是她的夫君段無情,在利用她之後,又背棄了她,赫連氏的親眷除了一些年幼的孩子外,余者盡數斬殺!
赫連璇璣強忍著內心的苦楚,雙手糾結著那空有而華麗的衣飾︰「壁弟此行可還好嗎,姐姐我很是掛念呢。」
赫連沉壁調笑道︰「弟弟我自是好,姬氏的皇城可比這段家的牢籠強多了,還有姬氏那邊的怡紅院也比這邊要……」
赫連璇璣鳳眼頓時一轉,方欲開口,卻見殿門外那碧水衣飾,赫連璇璣當下饒有深意道︰「這種話在姐姐這兒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讓旁人听去了,又不知傳出什麼話來。」
赫連沉壁冷冷笑道︰「原來家姐也會有怕的時候啊,臣弟還以為家姐在這段家後宮中當真一手遮天了。」
「混賬!」赫連璇璣冷冷吐出二字。
面對赫連璇璣的暴怒,赫連沉壁顯得異常的鎮定,仿佛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了。「看,傅姚婕妤來了呢,臣弟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