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的寧陌,都不曾接觸到管理這方面,可宰相府上上下下百十余口,吃穿用度更是處處有,寧柔晴病倒,寧陌便接管了這些。
寧陌在賬房翻看賬簿,古人的記帳方式還真是讓人頭疼,寧陌支撐不住,終于從密密麻麻的賬本中抬頭,呼吸下新鮮空氣。
此次留下來,一則是為了讓母親安心養病,幫忙管理府中事務,二則也是給自己一個想清楚的機會,恐怕不只是她,凌葉凡也在等。父親進宮將她要在相府多留幾日的消息呈告,竟萬分順利。
凌葉凡如何待她,她自是看在心里,說起來皇上對于後宮之事置之不理,全權交與太後,也甚少召妃子侍寢,就算翻了牌,必也不行夫妻之事,這才讓宮中上下有了他與王爺兩相好之說。
看出她悶,帶她出宮,帶她回相府。他不顧眾人眼光抱她下馬車。在寒山寺任由她將他的字畫不規矩的扯下臨摹,任她在他面前無禮。自從她說了愛要兩廂情願,他便從不強迫她。入秋後,宮中多有嬪妃感染風寒,他差人送來西域進貢的錦絲絨被,命太醫日日前來檢查。知道她在後苑開土種藥草,便尋來多類種子任她種,派了不少御藥司的太監來幫忙。
此類種種,寧陌心中皆清楚,只是她不清楚他究竟是為了她容貌年輕秀美一時新鮮還是其他。在她印象中,古代帝王的女人最為悲哀,整日等待皇帝的恩寵,她不知道未來,也無法預測未來,但她不要成為那樣的女人。
想著想著寧陌依舊覺得此事想不出頭緒來,索性再次埋頭于賬簿之中。
〞主子,已經二更天了,莫要傷了身子,早些休息吧,別讓老爺夫人擔心了。〞小葉剪掉蠟燭過長的燭芯,催促著。
〞這府中事務極多極繁瑣,今日不理完,明日又有新的,你不必在這守著我了,叫門口守著的也都回去休息吧。〞寧陌趕了小葉等人走,又重新回到位置上,開始研究。
卻听到窗外有動靜,寧陌心中一驚,萬一來了賊人,此時可就她一人。寧陌不斷後退,窗外的動靜也越來越大,終于一個人翻了進來,只是不是寧陌想象的穿著黑衣,蒙著面的賊人,寧陌定楮一瞧,先是愣住,後又大笑出聲。
〞在你窗外蹲了近三個時辰,腿腳早已麻痹,本想等到你回房睡覺便回宮去,可誰想你竟到此時還不休息。〞來人扶著桌子走到椅子旁坐下,拍拍身上的塵土,輕揉膝蓋。
寧陌不語,只是看著他,笑看著他抱怨,與平日里的他所不同的他,竟有些賭氣感覺。想著他竟從皇宮出來,心中又暖意四起,他是皇上,他為了她偷偷離開皇宮來看她,他為了等她去休息,在窗前蹲了三個時辰,他已為她至此,今日她卻竟還在猶豫。
〞葉凡〞寧陌兩行清淚流出,聲音沙啞。
凌葉凡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不同的只是滿目憐惜與溫柔掩蓋不住,上前摟住寧陌,任她哭濕他肩頭。
〞你為什麼要來〞寧陌趴在他肩頭控訴。凌葉凡未曾急著回答她,只輕撫她的背。
〞你的心動搖漂浮不定,那日寒山寺听你一曲,歸思之情掩蓋不住,我不知道你想去哪,但我不準你走。今日不來,怕日後再沒機會見你,怕你的決定不如我所願〞凌葉凡緩緩說著。
寧陌只趴在他肩頭靜靜听著,就這樣很久,久到她竟在淚水恍惚中睡了去,只是最後她殘余的意識告訴她,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她要順從自己的心願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