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歲月 鄰座的她

作者 ︰ 江南菜籽

清晨,丁大勇費了好大的勁才睜開眼楮。陽光透過窗簾,亮晃晃地照在身上。也許是沒睡好的原因,他感覺很不舒服,每個骨縫都像裂開了似的痛。他難受地翻了一個身,啪嗒,一滴淚珠順著他的臉頰落到了枕頭上。

丁大勇很納悶,難道自己在夢里哭了?他不禁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一個堂堂的男子漢,竟然如此的多愁善感。

又躺了一會兒,丁大勇抬起胳膊看著表,六點十分。他不想睡了,起床穿好衣服,把昨天晚上寫的信夾在一本練習冊里裝入了口袋,然後走出房間,下樓,開門,走出大院。

清晨的空氣很清爽,丁大勇覺得清醒了一些,于是信步向樓後的山坡走去。

路過林家小院的時候,丁大勇透過矮矮的院牆看見林曉梅手捧一本外語書正站在院子中輕聲朗讀著,朝霞從她側面射過來,勾勒出她動人的輪廓。

她真的太美了,丁大勇幾乎看呆了。

林曉梅看見了院外的丁大勇,沖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後繼續看書。

丁大勇把著牆頭輕輕喊林曉梅,她听見了,走了過來.

丁大勇紅著臉把練習冊交給了林曉梅。林曉梅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丁大勇一眼,面無表情地收下了.

完成任務以後,丁大勇精神百倍的跑上了院子後面的山坡。

由于剛下過雨,泥土很松軟,在淡淡的草香和濕潤的泥土氣息中,沿著落滿黃葉的山間小徑漫步,很有一種月兌俗的感覺。

丁大勇在山坡上鍛煉了一會,然後從另外一條小路走下山來。回到家,簡單吃了一點早點,他開上車趕往學校。

踏著濕漉漉的雨水走進教室時,座位已坐滿了人。今天丁大勇到校又略微晚了一些,班主任趙老師已經開始在教室中檢查了。

丁大勇低著頭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趙老師走上講台,大聲宣布︰「學校決定,從今天起,高三早自習從7︰00提前到6︰30,晚自習從8︰30延長到9︰30。我們班將建立早晚點名制度,這項工作,將由文娛委員李婕同學負責」。

宣布完以後,趙老師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丁大勇的肩膀,叫上他一起出了教室。

在教室外面,趙老師向丁大勇解釋︰「丁大勇,我把早晚點名的事交給李婕,你不要有什麼想法。因為李婕是住宿生,工作起來方便,所以把這項工作交給了她。」

丁大勇悶悶的回答︰「趙老師,我沒有想法,其實我早就不想干這個班長了。」

趙老師生氣的數落丁大勇︰「大勇,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沒有說你這個班長干得不好啊,我只是想讓你集中精力學習,利用總復習這一段時間好好提高一下成績。你應該理解老師的苦心啊。」

丁大勇點點頭,苦澀的說道;「老師,我理解你的心意,我會努力的。」

「好吧,你知道就好,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考得好,不要辜負我為你們付出的心血。好了,你回去吧,好好復習吧。」

丁大勇默默的回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丁大勇又開始想剛才的事。其實他能理解趙老師的決定,但是,無論趙老師怎樣解釋,他已經感覺到趙老師已經對自己失去了信任,這樣的結果讓他非常的苦悶。

上午課間,吳天民找到丁大勇問搞活動的事。丁大勇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想去找趙老師,但是,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進去。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找趙老師提搞活動的事,無疑會讓趙老師認定自己是一個不識時務、不可救藥的家伙。

丁大勇懨懨地回教室的時候,踫巧在走廊遇見了校團委書記。丁大勇把同學們想搞活動的事對團委書記說了,書記說這段時間確實有不少同學提議搞個活動,學校也正準備組織一次。

听到這樣的答復,丁大勇很高興。趕緊回到教室,把學校準備搞活動的喜訊告訴了大家。

下午,自習課。

文藝委員李婕走上講台,聲音很小地向全班宣布,「應同學們要求,校團委組織全校師生星期三到縣影劇院看電影,也就是明天,現在開始發放電影票」。

這可是上高三以來的第一次電影!大家哄的一聲議論起來。

李婕開始發票,當發到丁大勇的座位前時,李飛惡作劇地把李婕手中所有的票全搶過來,一張張地挑,他先挑出來一張給丁大勇,然後又給自己挑了一張,挑完後把票還給李婕,笑嘻嘻地看著她。

李婕想說什麼,但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從我們身邊過去了。

下面幾張座前,大家都爭著挑好票,而在另外幾排座位上,沒有輪到的同學大聲嚷嚷表示抗議。丁大勇看見李婕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垂下了眼瞼,似乎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丁大勇實在忍不住了,猛的站起來,從李飛手中搶過電影票,喊住李婕,然後對全班說︰「把票交上來,重發,這樣太不公平了。」

沒有挑到好票的同學和後面的同學轟然響應,票很快齊到了丁大勇的手中。丁大勇又讓大家閉上眼楮,一個個來抽票。在嘻嘻哈哈的笑鬧過程中,票很快分到了同學們手中,沒有人再抱怨,轉而開始議論電影內容來,整個教室亂成了一鍋粥。

紛亂的人群中,丁大勇不經意的看見了李婕在偷偷的看著自己,她的臉上,滿是感激和欣賞的表情。

丁大勇不禁心里一陣激動︰「我畢竟還是一班之長啊,我還能發揮一些作用。也許,在女同學的眼里,我還是有一點魅力的。」

星期三早晨,丁大勇又遲到了一小會。

當他走進教室時,李婕正在點名,她看見走進來的丁大勇,臉禁不住紅了,點名的聲音也小了。

丁大勇走進教室,來到座位上,打開書桌,意外地發現,在自己的書桌中放著一張漂亮精致的情人卡,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願你快樂每一天。丁大勇楞了,他的臉一陣發熱,是誰呢?這代表著什麼呢?難道是哪個女孩子喜歡上了自己,向自己暗示嗎?

丁大勇怕被人看見,趕緊悄悄地把情人卡夾入了書本中。

下午,全校師生看電影。這是一部主旋律影片,片名叫《長征》。

丁大勇晚去了一會兒,入場時,電影院的燈已關了,他模索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踫巧,他和李婕坐在了一起,右邊是吳天民。

看電影的過程中,丁大勇覺得有一束**辣的目光一直在看自己,他扭頭看了一眼,是李婕。他們兩個人的目光無意間踫到了一起,李婕的目光趕緊躲開了。

丁大勇覺得李婕表現有些異常,和她坐在一起,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于是,他捅了捅身旁的吳天民,要和他換座,吳天民向這邊看了一眼,同意了。

丁大勇起身要換座的時候,看見李婕一直在看他,眼神之中似乎充滿了哀怨。他忽然想起了桌子中的那張情人卡,他一下子明白了。

丁大勇猶豫了一下,但吳天民已站起身了,他還是起來和吳天民換了座。

電影散場了,李婕低著頭向外走,心里很難受的樣子。

丁大勇心里涌出了一種負疚感。他和李捷前後座坐了二年多,兩年來,和李婕之間有一種難以割舍的同學情義,幾年來一直如此。而今天這場電影,這也許是最後的一次電影,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分別前的難言的淒涼,至少此時此刻的心情是這樣的。丁大勇忽然痛恨自己剛才做出的冒失行為,這一行為無疑深深地傷害了李婕的心,一個文靜內向平素寞言少語的女孩子的心。但是,話又說回來,他這樣做也許是有些道理的。因為他並不喜歡李婕,或許剛才的舉動能委婉地向她透露這一信息,那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看完電影回校,晚自習照常進行。

丁大勇回家吃過飯從外面走進教室,發現班里亂得一團糟。原來起因是吳天民的提議,說現在的位置已坐了幾個月了,該換換了,再不換眼該斜了。和其它的事情一樣,有支持的總有反對的,兩派正進行唇槍舌劍的戰斗。

見丁大勇一進來,有一部分人停止了論戰,把目光投向他,似乎在等他這個班長作出決斷。吳天民等幾個骨干分子也放小了聲音,不時地嘀咕一句,似乎堅定地認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丁大勇一下子感覺到了一種身份感。

丁大勇扳著臉走上講台,用嚴肅的目光掃過全班,正想說點什麼,他的目光無意間與李婕的目光踫到了一起,她見到丁大勇看她,一下子別開了頭。他忽然間發現,自己一時間也不知該說點什麼。

他下意識地撓了撓腦袋。底下開始有人竊笑,他著急的又撓了撓腦袋,看見同學們都在笑著看著自己。

丁大勇靈機一動,忽然有了主意,大聲說︰「我宣布,——李飛啪的一個立正站起來,象黨衛隊見了希特勒一樣,他等著別人發笑,見沒動靜,扭扭頭,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只好坐下了。

丁大勇接著宣布︰「本次換座,想換的換,不想換的不換,完了。」丁大勇的後半句話說得有氣無力,語音落時,他已跑下了講台。

全班哄然大笑。有幾排同學在笑聲中立即行動,班級中響起了一片咯吱咯吱的拉桌子的聲音。有幾張桌子沒動,李婕那座就沒動,此時她全不理會外界的情況,仍在那捧著一本書象模象樣地看。

李飛想換,這一排另幾張桌子的同學都在向這邊張望。李飛征詢的目光投向了丁大勇,丁大勇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李婕,想了一下,沖李飛搖了搖頭。

李飛站起來沖另幾張桌喊︰「不換了,不換了。」那幾位站起來等換座的同學嘟囔著悻悻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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