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珍兒的鞭子,來的又快又急,讓人措手不及!
眼看著黃金色的鞭子,朝著自己抽打而來,夏正通心頭一震,剛想要仰身子閃躲,卻因顧及到獨孤瑞的安危,臉色猛地一變,復又傾身向下,將獨孤瑞護在了懷里。請使用訪問本站。舒愨鵡
一切動作,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他傾身之際,獨孤珍兒手里那條無情的長鞭,啪的一聲抽打在他的後背上。
夏末,衣衫仍舊單薄砝。
鞭過之後,他後背的衣裳被抽出了一道口子,鞭子擊打在皮肉之上,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眉頭瞬間痛苦皺起!
「珍兒!」
齊太後早知獨孤珍兒會拿著鞭子過來,如此才將獨孤瑞交到了夏正通手里,需知夏正通是武將,躲個鞭子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是抱著獨孤瑞那可就不一樣了……看著夏正通挨了鞭子,她心中是竊喜的,但表面上的功夫,卻不能不做!是以,在怒喊了獨孤珍兒一聲後,她作勢便要上前︰「你這是作甚?你怎麼可以對夏相動手?逶」
「他是臣子,我是主子,怎麼就不能對他動手?」
緊皺著黛眉,抬頭看了齊太後一眼,獨孤珍兒哂然冷笑,復又回眸看向夏正通,說話之間,她手中長鞭再次落下︰「我打的就是他!」
看著再次迎面而來的長鞭,夏正通臉色一變,剛想要躲,卻忽見長鞭改變了軌跡,朝著他懷里的獨孤瑞抽襲而去。
乖乖,那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孩,這一鞭子下去,只怕小命兒不保了!
千鈞一發之際,夏正通心中咯 一下,想也不想,只得再次傾身……
啪的一聲!
獨孤珍兒手中長鞭,再次擊打在夏正通的後背上,痛的他忍不住哆嗦了下。
後背上,火辣辣的劇痛傳來,他臉色難看的轉身看向獨孤珍兒︰「大長公主是主子沒錯,不過老臣也不是可以隨意讓你打罵的奴才!」
「是嗎?」
獨孤珍兒冷然一笑,舉起手中的鞭子,沉聲說道︰「這條黃金鞭,乃是我皇兄當年御賜,言曰上打昏君,下打佞臣!」
「大長公主!」
驀地,沉聲喝著獨孤珍兒,夏正通臉色沉郁的轉身面向獨孤珍兒,對她沉聲說道︰「老臣對大燕國忠心耿耿,怎能以佞臣論之?」
獨孤珍兒手里的黃金長鞭,他並不陌生。
自然知道,是先皇所賜。
有此鞭在,就猶如先皇親臨,如此也不難解釋,方才為何她過來時,奴才們沒有稟報,而是用的唱報。
可是,即便是先皇親臨,要打他,也要給他一個理由。
「是啊!」
邊上,齊太後看了眼夏正通,忙也跟著附和道︰「珍兒,夏相對燕國忠心耿耿,怎能算作佞臣?」
「忠心耿耿?」
獨孤珍兒緊握著長鞭,緩緩朝著夏正通逼近兩步,眸光霎時一凜,她猛然揚鞭,再次朝著夏正通抽擊而去。
見狀,夏正通瞳眸驟然一縮。
已經挨了兩鞭子的他,此時自然不肯坐以待斃。
獨孤珍兒是主子,還是個不講理的主子,他惹不起她,難道還躲不起她嗎?!
可是,饒是他身經百戰,獨孤珍兒手中的鞭子卻猶如有了生命一般,不管他躲到哪里,她手里的長鞭便跟到哪里,加之他懷里抱著獨孤瑞,一時行動受限,幾次躲閃下來,桌椅踫翻,茶盞落地,他身上又接連挨了幾鞭子……
夏家,乃是世襲的爵位。
他從小到大,便不可一世,何曾受過如此羞辱與欺凌?!
在生生挨了幾鞭之後,他心中火氣頓起,在梗著脖子又挨了獨孤珍兒一鞭之後,他伸手緊緊握住鞭尾,直接朝著她瞪眼說道︰「大長公主,如今太後在此,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你今日這般羞辱老臣,若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老臣一定不會罷休!」
「夏正通!」
微眯著杏眸,冷冷用力拽了下長鞭,見夏正通用力攥著鞭子不撒手,獨孤珍兒不禁凜冽說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本宮為何要打你嗎?那麼現在本宮就來問問你,如今你明明知道,皇上病入膏肓,皇嫂派人四處在尋找本宮的師傅,可你夏家的死士,為何卻對她老人家一路追殺?」
聞獨孤珍兒此言,夏正通面色一怔,再看齊太後,已是滿臉寒霜的瞪大了眸子一臉不置信的看著他!
「太後?」
轉頭迎上齊太後冰冷的眼神,夏正通心弦驀地一緊。
「夏家的死士在追殺鬼婆……」
齊太後抬步,終是朝著夏正通走去,不過卻緊皺著眉頭,再無一絲慈愛之態︰「這是真的嗎?」
「不——」
在這種時候,承認的一定是傻子!
是以,看著齊太後陰沉著臉色,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夏正通不禁緊抱著懷里的獨孤瑞,心中思緒飛轉,他竭力想要解釋夏家死士出現在北源的原因︰「太後,您誤會了,夏家的死士之所以會出現在北源,是老臣派他們去尋找鬼婆的,老臣也想她為皇上爭得一絲生機啊!」
「你放屁!」
夏正通的話才剛一落地,獨孤珍兒便忍不住朝他用力啐了一口唾沫︰「夏正通,你以為無憑無據,本宮會對你肆意動武?本宮得到消息,夏家的死士在北源接連追殺我師傅,好在我師傅有人護衛,方才得以僥幸活命……什麼尋找,讓你糊弄三歲小孩呢?你根本是派他們去殺人滅口的!」
听到獨孤珍兒的話,夏正通的臉色倏地便是一僵!
恨恨的斜睨了獨孤珍兒一眼,他眉心驀地一顰,僵著臉色轉頭看向齊太後︰「太後……您听老臣解釋……」
「表哥……」
緊蹙著黛眉,上前兩步,在夏正通身前停下站定,齊太後不停的搖著頭,滿是失望的看著夏正通︰「珍兒早就說過,即便鬼婆回來,也不一定能解得了逸兒身上的毒,你為何還要如此?哀家早就說過,逸兒去了之後,天下一定會是瑞兒的,難道連這區區幾日,你就這麼等不及嗎?」
「太後……」
夏正通脹紅著一張老臉,張口想要解釋,卻不期齊太後忽然揚手,緊接著便听啪的一聲——齊太後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老臉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一般。
夏正通微偏著頭,怔怔的站在那里,直到獨孤瑞哇的一聲啼哭起來,他才回過神來,然後凝眉看向齊太後︰「太後,您誤會了……」
「哀家不想听你解釋!」
眼底的失望之色甚濃,齊太後伸手從夏正通懷里接過獨孤瑞,轉身便向內殿走去。
見狀,夏正通心下一沉,作勢便要追上︰「太後……」
然,他才剛剛上前一步,獨孤珍兒手里的鞭子便又到了。
啪的一聲!
黃金色的長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後,落在他的後背上,讓人忍不住輕顫了子。
劇痛傳來,他怒瞪著眸子,轉身向後,迎接他的卻還是那條讓人聞風喪膽的黃金長鞭。
「大長公主!」
躲閃不及,又挨了一鞭子,夏正通沉著嗓子喝道︰「你休要欺人太甚!」
「怎麼?」
迎著夏正通怒瞪的眸子,獨孤珍兒冷哂道︰「你口口聲聲對我燕國忠心耿耿,卻暗地里做出如此天地難容之事,本宮難道不該打你嗎?」
語落,長鞭如龍,在長壽宮的大殿里來來回回。
一鞭!
兩鞭!
三鞭!
……
在一連挨了數鞭之後,夏正通心中怒火已燃至極點,臉上和身上,鞭痕比比皆是,他驀地一咬牙,伸手便再次握住了獨孤珍兒手里的長鞭,然後猛地一用力,將她手中的長鞭硬生生的奪了過去!
獨孤珍兒見狀,用力
握了下自己發疼的手,面色冷峻的朝著夏正通怒喝道︰「你敢搶本宮的鞭子,難道想要造反不成?」
「是又如何?」
夏正通是個有野心的人,還是個野心很大的人,但是他卻把自己偽裝的好好的,一直想齊太後眼前,表現的忠心耿耿,惟命是從!
他本來的打算是,等到日後二皇子上位,他再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是現在,獨孤珍兒居然如此欺辱于他,這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反正現在沈凝暄被軟禁,獨孤蕭逸危在旦夕,齊太後也在他的手掌心里捏著,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心中秉持著這些想法,他陰狠一笑,眸中怒火升騰,直接抬手,將手里的長鞭丟在了地上,他雙手背負,朝著大殿外沉聲喊道︰「來人,將大長公主拿下!」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隨著他一起入宮的幾名隨從應聲而入。
「誰敢?」
看著幾人向自己逼近,獨孤珍兒花顏冷峻的轉身看向夏正通︰「夏正通,你敢對本宮不敬?」
「大長公主是先皇最寵愛的妹妹,老臣怎敢對你不敬?」
如是,輕言一聲,夏正通緩步行至獨孤珍兒身前,抬手便向她的手臂擒去!
獨孤珍兒會武不假,不過在夏正通面前卻還不是個角兒!
尚不等她作出反應,她的肩胛便已然被夏正通鎖住,扭到了身後。
「夏正通!」
抬起頭來,怒瞪著夏正通,獨孤珍兒的視線,如刀似刃,似是想要將他凌遲一般。
「大長公主放心,老臣不會對您不敬的……」目光陰鶩的,凝視著獨孤珍兒明艷動人的容貌,夏正通沉聲冷道︰「大長公主不是把駙馬爺休了嗎?如此正好,等到老臣擁立二皇子登基,到時候便迎你過門為妻,如此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听到夏正通的狂妄之語,獨孤珍兒驀地便是一怔!
她來時可沒想到,這夏正通居然會有如此齷齪的心思!
娶她為妻?!
「呸!」
直接朝著夏正通臉色用力又啐了一口,她怒罵聲道︰「你個老東西,痴心妄想!」
「是不是痴心妄想,不久大長公主便會知道了!」獰笑著,伸手輕撫獨孤珍兒的俏臉,感覺到她身形的顫動,夏正通不禁冷冽揚首,對自己的手下吩咐道︰「還愣著作甚?把大長公主暫時關在長壽宮中,沒有本相的吩咐,誰都不準放她出來!」
「住手!」
夏正通的命令,才剛剛落地,尚不等他的屬下應聲,齊太後便已然沉著臉色從內殿里出來,沉眸看著獨孤珍兒被眾人押著,她面色清冷道︰「你們都不想活了嗎?竟敢對大長公主不敬!」
面對齊太後的訓斥,眾人紛紛抬頭,看向夏正通。
見狀,齊太後臉色一沉,轉身看向身後沉著臉色的夏正通︰「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太後娘娘親眼看到的這個意思!」
冷冷的,哂笑一聲,夏正通緊皺著眉宇,抬手輕拭了下自己身上的鞭痕,然後對齊太後說道︰「大長公主對老臣不依不饒,老臣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齊太後蹙眉,沉聲︰「她是大長公主!」
「那又如何?」
夏正通嗤笑一聲,挑眉看著獨孤珍兒︰「不久的將來,她會是老臣的夫人!」
聞言,齊太後的臉色倏地一變︰「夏正通!」
「太後!」
夏正通轉頭,面向齊太後,再沒了往日的恭順之意︰「日後,您只需照顧好二皇子便好,其他的事情,便不用再操心了!」
「夏正通……」
深凝著夏正通陰沉的臉色,齊太後面色陰郁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斜睨著齊太後,
夏正通嗤聲笑道︰「你們女人還真是麻煩,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要問這句話,太後……你敢說,你真的不知老臣方才所言,是什麼意思?」
「你……」
交握在身前的手,驀地緊握,緊到指甲都陷進了掌心之中,齊太後輕顫著身子,哆嗦著嗓音說道︰「你想要造反?」
「是也是被你們逼的!」
瞳眸之光,宛若虎狼一般,夏正通面色陰冷的逼視著齊太後,不再自稱為臣,而是用了我字︰「我本來打算,扶持二皇子上位,然後給你一席立足之地的,可是你呢?」
聞言,齊太後不禁黛眉緊蹙,等著夏正通說下去!
「枉我在你面前畢恭畢敬,可是你呢?」夏正通冷聲一聲,自嘲笑道︰「用得著我的時候,你表哥表哥叫的歡,用不著我的時候,你便狠狠給我一巴掌……自你眼里,只拿我當你的墊腳石,拿我當一條忠心的狗!」
「夏正通……」
被夏正通的話,氣的渾身輕顫著抬手指著他,卻半晌兒一個字都說不出︰「你……你……」
「太後你也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話,我一定會讓你在宮中受人尊重,安享晚年的!」語落,不等齊太後開口,夏正通轉身行至殿中主位正襟危坐,然後對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將太後和大長公主一起軟禁在長壽宮中,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們出長壽宮一步,還有……立即命人,秘密出城調兵,皇上今夜,只怕就要歸天了!」
「夏正通!」
「夏正通,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乍聞夏正通說,皇上今夜要歸天,獨孤珍兒和齊太後幾乎是異口同聲!
怒指著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夏正通,齊太後緊皺著眉頭,嘶聲喊道︰「皇上在天璽宮中,如今一息尚存,你如此大逆不道,難道果真想要弒君不成?」
聞言,夏正通冷笑著,微斂了眉目︰「太後也說了,皇上如今只是一息尚存,即使如此,那麼他即便今夜歸天,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不是嗎?」
「你……你……你……」
一連說了三個你字,齊太後直指著夏正通,心中急火攻心,整個人雙眼一閉,直接昏倒在地。
「皇嫂!」
但見齊太後昏倒,獨孤珍兒痛心一呼。
再看夏正通,只見他眉目低沉,滿臉不見一絲緊張之色。
此刻,在他眼里,齊太後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不久之後,等他的軍隊到了,他便可以親自前往天璽宮,送獨孤蕭逸上路,然後擁立他的小外孫上位!
原本,他不想用如此強硬的手段。
這一切,倘若按照計劃,本該再等些時日的。
可是……
想起自己身上的鞭傷,他便忍不住疼了起來,黝黑的臉上,漸漸浮上陰戾之色!
————獨家發布————
夜色,正深。
沈凝暄一襲素白,靜立窗前,迎著滿室華輝,盡顯身量縴縴。
哄睡了獨孤煜之後,她在窗前,已然站了許久。
此刻,她手里的茶盞,早已涼透。
可她的目光,卻始終都凝注著長壽宮方向。
不久,秋若雨面色凝重的從殿外進來。
抬眸看向站在窗前的沈凝暄,她沉了沉臉色,快步上前︰「皇後娘娘,出事了!」
聞聲,沈凝暄輕蹙著黛眉,轉身向後,面向秋若雨︰「長壽宮有消息了嗎?」
「是!」
秋若雨緊擰著黛眉,清麗的俏臉,透著幾分白意︰「大長公主依照皇後娘娘的吩咐去做了,可是並沒有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反倒激起了夏正通的反意!」
听到秋若雨的話,沈凝暄輕蹙的黛眉,微微舒展開來︰「夏正通要謀反?」
「是!」
眼看著沈凝暄眉心漸漸舒展,秋若雨的眉心,卻是越皺越緊︰「如今太後娘娘和大長公主,全都被他軟禁了,不止如此,他還說以後要迎娶大長公主為妻!」
「嗯?!」
因秋若雨最後那句話,沈凝暄的黛眉,不禁微微一挑,不過很快,她便清冽笑道︰「他配得上我師姐嗎?」
「當然配不上!」
到了這種時候,沈凝暄不但不急,反倒笑著,秋若雨不禁開口問道︰「皇後娘娘,夏正通要造反了,您怎麼還能笑的出啊?」
聞言,沈凝暄伸手撫眉!
重新轉身,面向窗外,她迎著夜風,聲音裊裊︰「夏正通色膽包天,想要高攀我師姐這事兒,本宮還真是沒想到,不過……本宮若說,他會造反這件事情,本宮一早就料到了,你信嗎?」
听聞沈凝暄所言,秋若雨不禁一陣怔愣!
「娘娘……」
凝著沈凝暄澹靜的側臉,秋若雨半晌兒之後,方才怔怔出聲︰「您早就知道,他會被大長公主打的反了性?」
「夏正通,他滿身都是反骨,如今大勢所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怎麼受得了被一個女人鞭打?」哂笑著轉過身來,沈凝暄唇角的笑弧,冷的讓人發怵︰「若雨啊!大戰將起,燕國的天眼看就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