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看著沈凝暄轉醒,獨孤珍兒提起的一顆心,終于安安穩穩的落了地︰「你可算是醒了,嚇死我了!」
怔怔地,看著眼前如釋重負的獨孤珍兒,沈凝暄眼角的淚珠,仍舊不停的簌簌落下。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舒愨鵡
此刻,她仍舊停留在自己的前世之中,無法自拔!
在她的眼前,所能看到的,也仍舊是獨孤蕭逸那雙溫潤的眼楮… …
「師妹?」
沈凝暄的個性,獨孤珍兒太過熟悉了,除了在獨孤蕭逸的事情上,她從來很少落淚,但是現在她的眼淚卻 里啪啦掉個不停,見此情形,獨孤珍兒心下咯 一下,連忙再次出聲︰「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
「我沒事!鷙」
凝著眼前一臉焦急的獨孤珍兒,沈凝暄朦朧的淚眼中,終于漸漸有了焦距,輕輕地揚起唇角,她輕嘲著說道︰「我福大命大,老天爺一定不會收我!」
「這樣就好!」
獨孤珍兒驚魂未定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滿臉憂慮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你看外面,天都亮了,你遲遲不醒,差點就把我嚇死了!」
「我現在不是醒了嗎?」
沈凝暄一手握住陰陽鏡,一手取了巾帕擦拭著自己的眼淚,然後自龍榻上坐起身來。
見狀,獨孤珍兒連忙伸手,扶住她從龍榻上站起身來。
深看沈凝暄一眼,見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獨孤珍兒輕蹙了下額頭,不曾開口去問她鏡中之事,而是轉而輕道︰「餓了吧?我已經命人備了早膳……」
「我要先去看過煜兒!」
微轉過頭,對獨孤珍兒淡然一笑,沈凝暄抬步向外走去。
獨孤珍兒知她擔心獨孤煜,也不好阻攔,只得隨她一起前往偏殿。
偏殿之中,獨孤煜也才剛剛轉醒。
看著沈凝暄和獨孤珍兒進來,正在給獨孤煜穿著衣裳的青兒連忙起身,朝著兩人福身行禮︰「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大長公主!」
「免禮!」
微微的,朝著青兒抬了抬手,沈凝暄蹙眉看著獨孤煜,邊在錦榻上坐來,邊關切問道︰「太子怎麼樣?可有異樣?」
「回娘娘的話,沒有!」
青兒輕輕的,搖了搖頭,笑看著獨孤煜說道︰「太子殿下只比往日醒的晚了些!」
聞言,沈凝暄抬頭看了青兒一眼,然後又凝眸看著獨孤煜。
見小家伙精神尚可,她心中高懸的那塊大石,終于穩穩落了地。
不久,她抱著獨孤煜回寢殿用膳。
早膳用到一半,前朝散朝,齊太後便趕了過來。
入殿,見沈凝暄神態淡然的坐在膳桌前正用著早膳,齊太後不禁面色一喜,連忙上前︰「皇後……」
聞聲,沈凝暄抬起頭來。
見齊太後駕到,她忙放下筷子,從膳桌前起身,朝著齊太後微微福身︰「臣妾參見母後!」
「趕緊免禮!」
齊太後伸手,扶住沈凝暄的手臂讓她起身,然後眸色深深的嘆聲說道︰「你沒事,就最好了,也不枉哀家昨夜誦了一夜的經!」
「母後……」
听聞齊太後昨夜為自己誦經一夜,沈凝暄的心中不禁淌過一道暖流,深吸一口氣,她忙對齊太後說道︰「母後才剛下朝,一定還沒用過早膳吧,趕緊坐下一起用吧!」
「也好!」
齊太後隨著沈凝暄落座,手拿著筷子,深深地,凝視了沈凝暄一眼,她終是忍不住吞吞吐吐的開口問道︰「皇後……你昨夜……那個……關于逸兒……」
「母後!」
沈凝暄抬眸,淡笑盈盈的看著齊太後︰「您信臣妾嗎?」
聞言,齊太後一怔,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收緊,她鄭重點了點頭︰「哀家信你!」
在皇宮中沉浮多年,即便本性純良,也會被染上顏色。
齊太後從不輕信任何人。
但是現在,她和沈凝暄的命運卻是被生生綁在一起的。
她不信誰,也會信沈凝暄!
而她,雖身為女子,卻成功肅清了夏家……從來都沒有讓她失望過!
「既然母後信臣妾,那麼臣妾現在回答母後的問題!」
輕笑著,看著齊太後,沈凝暄夾了青菜,擱在齊太後面前的碟子上,然後幽幽抬眸,淡然笑道︰「臣妾相信,皇上還活在這個世上,所以母後也要相信,他……一定還活著!」
「皇後……」
听聞沈凝暄所言,齊太後心間頓時涌起失望之意。
她以為,在沈凝暄看過陰陽鏡後,便應該知道獨孤蕭逸的下落了。
可是事實,則不然啊!
「母後……」
看著齊太後臉上的失落,沈凝暄頓覺心中五味雜陳,抬起另外一只手,覆在齊太後手中,沈凝暄凝眉說道︰「您方才說過,會信臣妾!那麼現在,臣妾便告訴您,他過不了多久,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呃……」
齊太後神情微滯了下,旋即心中苦澀萬分,只得滿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哀家信你便是!」
「那就好!」
輕輕地,點了點頭,沈凝暄看了眼齊太後面前的菜肴,連忙出聲催促道︰「母後趕緊吃吧,要不菜都要涼了!」
「呃……好!」
齊太後頷首,開始用膳。
一時間,眾人無語。
————獨家首發————
送走了齊太後,沈凝暄便又如往日一般,靜立在窗前。
看著她清削的身影,忍了許久的獨孤珍兒,到底步上前來,輕聲問著她︰「師妹昨夜在陰陽鏡中,都看到了什麼,可否告訴我這做師姐的?」
聞言,沈凝暄並未立即回應。
在靜默片刻之後,她的聲音,方才幽幽響起︰「慈悲大師曾說,他今生所經歷的一切,全都在為前世還債,事實證明,他在前世,確實欠了我的債!」
「這……」
獨孤珍兒臉色微變了變,不由出聲追問道︰「你在陰陽鏡中,到底看到了什麼?」
「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全都看到了!」
沈凝暄輕嘆著,緩緩閉上雙眼,仿佛一閉眼,便可以看到獨孤蕭逸在前世中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她苦澀彎唇,頗有些無力的感慨道︰「一切,都如慈悲大師所言,人的眼楮所看到的,永遠都只是片面的真相,而逸……也確實是在前世中害死我的劊子手!」
「什麼?」
沈凝暄的話,讓獨孤珍兒心下驀地一窒!
在沈凝暄身邊站定,她側目看著沈凝暄,滿眼疑問之色︰「你此話當真?」
「真的已然不能再真!」
輕勾著唇瓣,望著窗外的秋色,沈凝暄黯然一嘆,語氣中不無心疼的對獨孤珍兒慢慢說來︰「師姐,你知道嗎?他本無心害我,但是卻又真真害了我,為此他付出的代價,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師妹?」
雖然不知沈凝暄口中,所謂獨孤蕭逸付出的代價到底是什麼,獨孤珍兒此刻最關心的卻是︰「听你的口氣,即便他真的害了你,你現在卻並不怪他?」
「我愛他!」
轉頭對上獨孤珍兒明亮的雙眼,沈凝暄言語之間,已然不見一絲糾結︰「既然愛,又怎麼會去怪?」
「師妹……」
凝著沈凝暄清澈而純粹的眸子,獨孤珍兒心弦微松,輕輕地張了張嘴,她停頓片刻,方才低垂著頭,不停重復呢喃道︰「不怪就好,不怪就好!」
心思微轉了轉,她抬起頭來,再次凝眸問著沈凝暄,然後沉聲問道︰「逸他……他是不是已經……」
以沈凝暄先前給齊太後的回答,她覺得很有可能,獨孤蕭逸已經……
「他還活著!」
輕輕的,伸手扶住獨孤珍兒的手臂,沈凝暄輕蹙著娥眉,壓低了嗓音說道︰「我信他,所以也請你如母後一般信我,而他……一定還活在人世間!」
聞言,獨孤珍兒神色一斂!
在她心中,何嘗不希望,獨孤蕭逸還活著。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便能成為事實的!
所以,此刻即便沈凝暄緊蹙著眉心,極力壓低嗓音,想要讓她相信她,她卻還是輕顫著唇畔,苦笑著問道︰「既然他還活著,那麼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里?」
「他在哪兒?」
面對獨孤珍兒的疑問,沈凝暄抬手扶了扶額頭,轉身看向窗外,再次將目光放遠︰「我也想也知道,他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師妹……」
獨孤珍兒張了張嘴,凝著沈凝暄略帶薄傷的側臉,卻是無言以對,只得靜靜的站在那里,默默相陪……
————獨家首發————
是夜。
不同于前世中的陰雨,燕國的夜空,明月高懸,繁星閃閃。
在處理了整整一日的朝政之後,沈凝暄離開御書房後,並沒有返回天璽宮,而是帶著朱雀離開了天璽宮,到了佛園之中。
彼時,佛園中,百燭盡燃,恍若白晝。
而慈悲大師,就如沈凝暄在前世中所見那邊,如佛一般,靜坐百燭盡頭。
「你在外面等著!」
微微抬手,示意朱雀禁足,沈凝暄獨自一人,緩緩抬步向前。
遠遠地,看著沈凝暄一步一步向前,慈悲大師不禁幽幽開口︰「皇後娘娘,可看到真相了?」
「承蒙大師指點!」
沈凝暄緩步之間,已然行至慈悲大師身前。
「皇後娘娘請!」
靜看著身前的沈凝暄,慈悲大師朝著地上的蒲團,微微抬手。
沈凝暄頷首,提裙落座。
輕抬眸,眸光微綻放的看著慈悲大師,她淡笑著問道︰「今夜,本宮此行,是有些事情,尚不明白,需要大師指點,不過在本宮看來,大師好像早已料到,本宮今夜會來!」
聞言,慈悲大師不禁藹然一笑︰「皇後娘娘想問什麼,盡管問來便是,老衲知無不言!」
「大師!」
沈凝暄看著慈悲大師,微微啟唇,「逆天改命,可是讓一切重新來過?」
「是也不是!」
當沈凝暄說出逆天改命四個字時,慈悲大師的臉色,驀地便是一沉。深深地,凝視著她清冷的眉眼,他緊皺著眉心,幽聲解釋道︰「但凡逆天改命之人,必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此人除了在改命之時,會滴盡心頭血,在重新改命之後,也會遭受四大死劫……」
「四大死劫?」
聲音清冷的,重復著慈悲大師的話,沈凝暄面色沉郁,冷靜得讓人心生寒意︰「關于四大死劫的結果,大師在前世中曾說,一切要看個人的造化!」
「阿彌陀佛!」
慈悲大師聞听沈凝暄所言,對她單手施以佛禮,面色慈睦的解釋道︰「人生一世,有生便有死,但……若要經歷這四大死劫者,卻不知自己會命喪于那一劫,有的人在第一劫就會殞落,而有的人卻可以經歷四大劫難而安然無恙,這一切……確實要看個人的造化!」
听慈悲大師言語至此,沈凝暄腦中忽然浮現出了獨孤蕭逸的笑臉︰「依照大師所言,皇上的生死,要看他個人的造化!」
「大師!」
靜靜的看著慈悲大師,似是想要從他幽深
的眼底,看到些什麼,沈凝暄輕顰眉心︰「你方才口中,所謂經歷四大劫難而安然無恙的該不會是你吧?」
聞言,慈悲大師身形一滯!
見狀,沈凝暄眸華微斂︰「真的是大師?」
「皇後娘娘……」
深深地,凝視著沈凝暄,慈悲大師不禁疑惑問道︰「您為何會認為,這個人會是老衲?」
「不過是猜測罷了!」沈凝暄淡淡勾唇,凝著慈悲大師的眸子微深,笑的也意味深長︰「一則……逆天改命,是大師與皇上提及的,二則……大師也曾愛過,不是嗎?」
「大師……」
深凝著慈悲大師的眸光,微微閃動了下,沈凝暄不等他開口,便已然再次出聲︰「大師方才說過,不管本宮想問什麼,你都會知無不言!」
聞言,慈悲大師眸色微暗了下,旋即笑的高深莫測︰「皇後娘娘聰明絕頂!但是這一次,娘娘猜錯了!老衲雖然愛過,但是……卻沒有逆天改命的資格!」
「資格?」
深凝著慈悲大師,沈凝暄不禁響起了昨夜他說過的話!
逆天改命者,必須是九五之尊……
想到一點,她不禁再次出聲問道︰「若非大師,那……那個安然無恙者又是誰?」
「老衲不知!」
慈悲大師苦笑著,十分誠實的搖了搖頭,見沈凝暄一臉不信之色,他忙出聲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皇後娘娘即便再問,老衲也還是不知!」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確實有人扛過了四大死劫!」
如是,感嘆一聲,沈凝暄凝眉,一臉鄭重的看著慈悲大師︰「本宮可否請大師為皇上卜上一卦,也好讓本宮知道,皇上闖過四大死劫的機會,到底有多大!」
經由沈凝暄如此一問,慈悲大師微斂了眸華。
見狀,沈凝暄不禁再次開口︰「大師……」
「老衲不知……」
靜謐片刻後,慈悲大師終是抬眸再次與沈凝暄四目相交。
聞言,沈凝暄臉色微變︰「大師道行高深,怎會不知?」
「皇後娘娘!」
慈悲大師緊皺著眉宇,眸光微顫了顫,沉聲說道︰「嚴格說來,皇上逆天改命,則與皇後娘娘有關的一切,會重頭來過……」
「一切?」
听聞慈悲大師的話,沈凝暄心下微涼,緊緊的,盯著慈悲大師深幽的雙眼,她沉眸問道︰「你的意思是……」
「變數!」
毫不避諱沈凝暄的雙眼,慈悲大師不禁輕嘆︰「皇後娘娘之所以會帶著記憶重生,應該是昨夜入鏡之時,將眼淚滴在了自己的尸身之上,而這……將會是皇上這場逆天改命的變數,至于結果……老衲已然無法預料!」
心,因為慈悲大師的話,而驀地一緊!
沈凝暄直勾勾的看著慈悲大師,眸中波瀾劇烈起伏。
輕輕的,嗤笑一聲,她蹙眉笑道︰「堂堂慈悲大師,現在不是不知,就是無法預料……」
聞言,慈悲大師嘴角輕抽了抽,卻是無言以對。
誰讓,人家皇後娘娘,說的是事實呢!
見狀,沈凝暄輕輕一抿眉,朝著門外喊道︰「來人!」
「屬下在!」
朱雀聲落之時,人已然進入佛堂。
沈凝暄看了慈悲大師一眼,然後對朱雀吩咐道︰「傳本宮懿旨,自今日起,命銀血負責佛園守衛,本宮不希望有人來打擾慈悲大師!」
「皇後娘娘!」
听聞沈凝暄所言,慈悲大師不禁面色一變!
沈凝暄說的好听,是不希望有人來打擾他,說難听點兒根本就是要軟禁他啊!
「大師!」
施施然,從
蒲團上站起身來,沈凝暄微斂眸華,神情淡淡的看著慈悲大師,「在這皇宮之中,吃的好,住的好,本宮是希望,在皇上回來之前,您一直住在這里,替皇上念經祈福!」
聞言,慈悲大師老眉一褶,忙沉聲說道︰「凡事都會有萬一,皇上現在生死未卜,若是回不來呢?」
「那大師更應該留在這里了!」
沈凝暄輕揚唇角,溫和聲道︰「接下來的日子里,本宮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尋找皇上,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皇上活著也就罷了……」言語至此,沈凝暄聲量微緩,眸色卻驀地一寒,輕挑著黛眉說道︰「若是皇上沒能闖過這最後一個死劫,那本宮也會找到他的尸體,然後請大師做法,為他逆天改命!」
「不——」
慈悲大師听聞沈凝暄所言,面色陡地一黑,急忙開口說道︰「逆天改命,要帝王之血……」
「誰說女的就不可以登基稱帝?」
眸光霎然轉冷,沈凝暄雙眸銳利的看著慈悲大師,滿目決絕︰「現在天下盡在本宮掌控,只要找到他的尸體,本宮便會宣布登基,到那個時候,本宮身為女皇……同樣是為九五之尊!」
「這……」
慈悲大師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原本還神情淡淡,跟自己說話的沈凝暄,忽然之間會如此堅決︰「皇後娘娘,逆天改命,牽扯甚廣,倘若一切重新來過,您便要經歷四大死劫……」
「皇上可以為本宮做的,本宮照樣也可以為他做!」
抬手打斷慈悲大師的話,沈凝暄深凝著慈悲大師沉郁的臉色,眸光如電的對他輕聲說道︰「本宮知道,大師法力無邊,不過還請大師為您寺廟中的一眾僧侶為重,本宮可不想因為找不到大師而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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