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兒……」
深凝著瑟縮在角落的沈凝暄,蕭逸笑的蒼涼而又無奈︰「你真就這般喜歡那座冰冷的牢籠?」
「是!」
微抬眸,迎上蕭逸深沉晦暗的眼,沈凝暄眸光流轉中,眼角有淚珠滑落︰「我在相府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心里最是清楚!」
蕭逸伸出手,微涼的手指,滑過她秀氣的下頜,聲音低醇悅耳,似是能蠱~惑人心︰「你驚才絕艷,卻從不曾顯露分毫,我以為……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以為……」
沈凝暄咯咯笑出聲來,清脆如玉的嗓音卻冷的如玉,不帶一絲感情,森冷如冰︰「你不是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我現在知道了!」
蕭逸心中一嘆,一股酸澀在心中漸漸膨脹,發酵,讓他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後位!
她想要後位!
那曾經對他而言觸手可得,現在卻遙不可及的東西!
他一直以為她淡雅如蘭,卻不想她竟也這般世俗!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緊咬著唇,沈凝暄緩緩抬起頭來,冷眼看著蕭逸︰「今夜的事情,我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你走吧!」
「我走!」
直視沈凝暄冷冽的眉眼,蕭逸自嘲笑著,那笑容仍舊如往昔一般,溫柔如玉,暖人心脾,卻多了難掩的苦澀和深沉的絕望!深深的,凝望沈凝暄一眼,他灑然轉身,失魂落魄的離開。
一片黑暗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沈凝暄唇角苦澀一勾,瀲灩的雙眸之中,晦暗冷絕,宛若夜色深幽。
人,都是有感情的。
她與蕭逸相處兩載,對于蕭逸對她的感情,過去或多或少,也能感覺的到。
他俊逸博學,溫柔如風。
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子,配得上世上最好的女子。
但,她們,僅止于此,再無其他可能,否則她和沈凝雪又有何區別?!
是以,既是沒有希望,她便只能讓他絕望!
————
接下來的日子里,沈凝暄過的相當愜意。
身為左相,沈洪濤不傻,自然也深諳沈凝雪的心思,因生怕大婚之前再節外生枝,只怕一個不好,整個相府都會跟著遭殃,她一早就在清輝園外加派人手,事關沈凝暄起居,事無巨細,皆要親自過問。
如此,倒也省了沈凝暄去過分提防!
自選後那日起,沈凝雪只吩咐碧兒送來一雙錦履,再不曾踏足清輝園,蕭逸也失去了蹤影,倒是虞氏一改往日冷落,整日有事沒事往清輝園跑,對待沈凝暄的態度,自然也跟親娘一般,親昵熱絡的很。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可謂轉瞬即逝!
大婚之日,原本一直晴好的天氣,竟一改往昔,變得沉悶起來,讓人倍覺壓抑!
卯時三刻,迎親倚仗抵達相府門外,而此時于清輝園中,已然盛裝在身的沈凝暄和沈洪濤夫婦,早已久候多時。
世人都道,女子出閣之日,便是一生中最美之時,經過兩個多時辰的梳妝描繪,今日的沈凝暄雖非美艷至極,卻也明眸善睞,堪堪嬌俏佳人。
秋眸剪水,眸中波光瀲灩,她盈盈起身。
鮮艷奪目的大紅鳳袍上,諸多負累束縛,她只得在青兒的攙扶下,才得以與沈洪濤和虞氏恭禮辭別。
看著眼前風光大嫁的沈凝暄,虞氏緊握著沈凝暄的手,臉上雖在笑著,心里卻透著幾分羨妒,這些本該是屬于她的親生女兒,可眼下卻便宜了沈凝暄,她在為自己的女兒感到惋惜,但這些她並未表現出來,一切都深藏在心。
這一日,沈凝暄大婚,沈凝雪不曾送別。
早已料到會是如此,沈凝暄淡笑著登上鳳輦,儀仗啟程,浩浩蕩蕩駛向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