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年關。
沈凝暄在錦繡鎮,一住便是幾個月。
不過,她並沒有如鬼婆所言,去跟趙玉兒一起刺繡賺錢,而是學以致用,在鎮子上開了間醫館。
在這里,沈凝暄不再戴著面具過日子。
她的容貌,本就美的驚人,即便不施脂粉,卻膚若凝脂,眉如遠山含黛,仍舊惑人心魄枳。
鬼婆一開始就說過,她這張臉會是禍害。
初時,也有些登徒浪子,受不住美***惑,到醫館找晦氣。
不過,沈凝暄夠毒,夠狠,還有一身好功夫,潑辣的讓人望而生畏,久而久之,上門一堵芳華的人不少,敢真正調戲的人,卻沒有幾個,而她救過的人,上至鎮長,下至小販,整個錦繡鎮的老老少少,都對她擁戴有加蒸!
除夕之夜,錦繡鎮里一片歡樂融融,鬼婆則帶著沈凝暄和青兒,一起到房東趙先生那里吃年夜飯。
用過年夜飯,青兒幫著趙先生收拾起來,沈凝暄則披著披風,坐在院子里,望月興嘆!
時間,仿佛白駒過隙。
眨眼之間,她離開燕國,已然半年有余。
這半年時間里,她過的平淡且充實,經過半年時間的沉澱,過去的一切,仿佛水中月,鏡中花,離她漸漸遠去,唯一不變的,是她記憶深處那張清俊的笑臉。
記得當初,初見他時,他一臉冷淡,斜睨了她一眼,對她說︰女子所學,無非琴棋書畫,我在教你之前,需先知道你會多少,懂多少!
然後,她淡淡的瞥著他,當著他的面,直接彈琴一曲,擺棋一局,只一琴一棋之後,他便眸光劇閃,收起了原本的漫不經心!
此後,他每次見她,總是在溫潤的笑著,陪她度過了在相府中,最為乏味枯燥的兩年時光。
如今,回頭想想。
原來,以往有他在的時光,竟是如此的甜蜜溫馨,原來,她曾經身在幸福中,如此的幸福過,可是現在……一切已如過眼雲煙,隨風去,不復還!
想著他最後葬身火海的樣子,沈凝暄輕輕彎了彎唇角,心里卻隱隱發痛!
「依兒,在想什麼?」
從屋里出來,見沈凝暄望著月色,莞爾一笑美麗模樣,趙玉兒心意一動,竟有種想要將之繡出來的沖動。
微轉過眸,眸中光華閃動,沈凝暄顧盼生輝的看著趙玉兒︰「我在想,一位與我同名的故人!」
依兒!
蕭依兒!
這是她在這里的名字,取之蕭逸諧音,飽含著她對他的無限思念之情!
深看沈凝暄一眼,趙玉兒婉約笑著︰「和依兒同名的人,一定生的也跟依兒一樣俊俏!」
「是啊,的確很俊俏!」
想著獨孤蕭逸的俊俏模樣,沈凝暄附應一聲,斜睨了眼趙玉兒手里的不容人小覷的半成繡品︰「我們的天下第一繡娘,這一次打算繡什麼?」
「萬壽圖!」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里的繡了一半的繡圖︰「過陣子,听說攝政王要出使燕國,將從各地繡娘中,選出翹楚之作,當作送給燕國太後的禮物!」
「攝政王?!」
恍然之間,驚覺趙玉兒口中的攝政王指的竟是那個被自己整蠱慘了,卻又陰險狡詐,陷害過她的北堂凌,沈凝暄黛眉輕蹙,心中聯想到,那個曾經和藹可親,卻又變得讓人陌生的太後娘娘,沈凝暄眸色微深了深。
雖然這兩個人,哪一個都不受她待見,不過她還是對趙玉兒輕笑著說道︰「你手藝好的不得了,一定可以中選!」
「借你吉言!」
掩嘴輕笑了笑,趙玉兒深凝著沈凝暄清麗絕俗的俏臉,握著繡圖的手,微頓了頓,腦中精光一閃,她的心中思緒陡轉,早已有了新的主意!
要繡好萬壽圖,很簡單。
是以,能繡的好萬壽圖的,新越繡娘比比皆是,她今年的繡品,一定要讓人驚艷才行!
————首發————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如太後的壽辰又到了。
伴著新年喜悅,沉悶許久的燕國皇宮,四處張燈結彩,並定于長壽宮為如太後賀壽。
夜,微寒。
立身天璽宮寢殿窗前,獨孤宸雙手背負,迎著窗外寒風,俊朗的面龐上,是掩之不去的落寞神情。
轉眼間,又是一年上元節。
他清楚的記得,去年上元節時,沈凝暄在長壽宮大殿里的一舉一動。
那個時候,他一心要立沈凝雪為妃,而她竟然不惜自請廢後,打定了主意跟他唱對台戲……那個時候,她總是一副淡然模樣,穩重大方,可是,誰又能想到,在楚陽時的她,卻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那樣的她,靈動,慧黠,嬌俏,可人,即便容貌不濟,卻足以讓人心旌蕩漾。
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奇怪!
你越是想要淡忘,卻越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
想到最後,獨孤宸自己不禁自嘲一笑!
他費盡一切心機,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但是到頭來呢?!
她死了,死在南宮素兒手上,而他,卻虧欠南宮素兒太多,連與她報仇,都做不到。
「暄兒……」
薄唇輕啟著,獨孤宸眸色微深,琉璃般的光,自眼底淌過,他唇邊嘲諷的笑,越發苦澀︰「我一次又一次的放開你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在你走近我的時候,去到素兒身邊,如今更是不能替你報仇……你一定會恨我吧!」
邊上,榮海听到主子的低喃聲,不禁心中苦澀不已。
輕抬眸,凝著獨孤宸剛毅俊美的側臉,他吶吶出聲︰「皇上,請移駕長壽宮吧,太後壽宴,就快開始了!」
聞聲,獨孤宸眸色微斂。
微轉過身,比之以往更加沉穩的俊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他微微頷首,揚眉抬步,「走吧,擺駕長壽宮!」
————
長壽宮,盛宴之始,絲竹聲聲,歌舞升平。
大殿中,如太後一襲錦藍色宮裝,穩重大氣,著以精妝描繪,整個人一眼看去,精神奕奕,下位上,但凡後宮有品階者,一一列席,她們賞舞品酒,場面其樂融融。
獨孤宸抵達宴會的時候,元妃作為壽禮,剛剛與如太後獻舞一曲,晚宴正是最鼎盛之時。
「皇上駕到!」
隨著榮海的一聲高報,一時間,絲竹樂停,方才還熱鬧非凡的宴會,霎時間鴉雀無聲!
挺拔的身子,緩緩出現在殿門處,獨孤宸凝望著正坐著目光柔和看著自己的如太後,一步一步的進入宴廳!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笑看著獨孤宸,元妃自宴席起身,首先對獨孤宸恭敬福禮。
隨著她的一禮,廳內眾人,皆都紛紛起身,齊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都免禮吧!」
環顧四周,獨孤宸的俊臉上,淡笑如昔。微微抬眸,又看了眼上位上的如太後,他垂眸拱手︰「兒臣有事來晚了,還請母後恕罪!」
「皇帝……」
看著眼前因沈凝暄一事,明顯跟自己隔著心的親生兒子,如太後心下一動,忙輕聲說道︰「哀家知皇帝日理萬機,一切切記以龍體為重啊!」
「兒臣謝母後關心!」
雖是淡淡笑著,語氣中卻又透著明顯的疏離之感,獨孤宸對如太後微微垂眸,緩步登上主位,動作利落的掀起袍襟,在如太後身側落座!
視線輕輕掃過眾人,他瞬間蹙緊了眉宇,詢問著如太後︰「小姑姑今日沒有入宮與母後賀壽嗎?」
聞言,如太後面色微變了變。
原本,獨孤珍兒跟她是極親近的,但是自沈凝暄一事之後,她無事之時,便鮮少入宮了。
今日,是她的壽辰,她本該早早就到的。
但是到現在,卻還沒有過來賀壽。
抬起頭來,見獨孤宸眸色微沉,如太後輕彎了紅唇,溫聲說道︰「再過片刻,你小姑姑就該到了。」
語落,尚不得獨孤宸出聲,便听榮海在殿外唱報︰「大長公主駕到——」
聞聲,眾人視線,全都停落在殿門處。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獨孤珍兒緩步而入。
眸華輕抬,她神情淡漠的看著上位上的獨孤宸和如太後,輕聲說道︰「臣下……參見皇上,參見皇嫂!」
因她刻意自稱的一聲臣下,宴會上的氣氛,一時間僵滯!
靜謐片刻,只見獨孤宸驀地一沉,冰冷的眸光,瞬間射向獨孤珍兒。
迎著他的視線,獨孤珍兒眉心輕顰,卻神色淡漠如初。
迎著她稍顯清冷的眸,獨孤宸暗暗一嘆,輕聲說道︰「就等小姑姑了,小姑姑請入席吧!」
「謝皇上!」獨孤珍兒淡淡一笑,並未如以往一般,坐在如太後身側,而是笑著坐在了諸妃下位︰「今日是皇嫂的壽辰,臣本該與皇嫂送上壽禮的,可是皇嫂身份尊貴,當真什麼稀罕物件都見過了,想來想去,臣覺得心意最重要,便親手烹制了一碗長壽面,皇嫂嘗嘗吧!」
在她說話之時,她的貼身侍女,已然將長壽面呈上。
視線,自長壽面上一掃而過,如太後面色微微一變︰「珍兒,坐到哀家身邊來!」
「是啊!」咬唇斜睇了眼如太後身邊面色冷凝的獨孤宸,元妃柔柔出聲,自座位緩緩而下,在獨孤珍兒身前站定,含笑道︰「大長公主殿下位分極高,該落于上座!」
「元妃不必客氣,本宮這就要走了!」
對元妃笑笑,獨孤珍兒對自己的侍女招了招手,扶著侍女的手腕起身,轉身便要向外走去。
看著獨孤珍兒對自己冷冷淡淡的模樣,獨孤宸心里驀地便又想起了沈凝暄,他以為獨孤珍兒對他的冷淡,是源自于沈凝暄的死,不由面色陰沉的輕嘆一聲,而後薄唇輕啟,便要開口說話。
然,尚不等他開口,站在他身後的榮海,卻跟見鬼一般,將雙眼瞪的如銅鈴一般,死死盯著大殿門外︰「皇……皇上……」
听到榮海輕顫的呼喚,獨孤宸俊眉微攏。
回眸看了他一眼,見他的視線,始終怔怔的瞪視著門口處,獨孤宸眉心輕皺的痕跡,驀地一深,循著他視線望去,卻是心頭一驚,整個身子瞬間一僵!
見主僕二人如此失態,如太後和獨孤珍兒,紛紛看向大殿之外,卻也在看到來人時,全都驚訝的微著檀口,久久無法回神!
殿外之人,頭戴琉璃玉冠,身著一襲月玄色雲錦長袍,外加一件深灰色的大氅,加之他薄唇似有似無的淺弧,整個人看上去華貴雍容,堪堪風華翩翩,讓人一眼望去,卻忍不住怔怔出神!
他,竟是那個早已應該不存在于世的人——獨孤蕭逸!
往日的獨孤蕭逸,總是與月凌雲一般,一襲白衣,偏偏若仙,便沒了第二種顏色。
但,今日的他,卻像是自暗夜而來,沒了往日那抹炫白!
乍見如此的他,眾人皆都眼前一亮!
不過,之余獨孤宸,卻是神情變幻莫測,臉色越發陰沉!
「逸……」
看著門外的獨孤蕭逸,最欣喜的人,莫過于獨孤珍兒,望向殿中那道昂揚的身姿,她心下一緊,快步上前,直到在獨孤蕭逸身前停下,她輕輕的,呢喃一聲,她晶瑩的雙眼之中,早已淚水氤氳,泛濫不已︰「是你嗎?」
「自然是我!」許是外面天冷的緣故,獨孤蕭逸身上依稀還有著未曾消融的冰冷氣息,迎著對面喜極而泣的獨孤珍兒,他俊美如鑄的臉上,漾起一抹溫柔不羈的淺笑。英俊的桃花眼內波光流轉,煞是奪人眼目,他淡淡視線一一掃過眾人,而後輕勾著薄唇,朝著獨孤宸和如太後輕恭了恭身,飽含磁性的聲音緩緩在空中緩緩飄蕩︰「臣參見皇上,參見太後娘娘!」
聞聲,如太後眉驀地輕皺了下,眸色微微一變,她有些牽強的揚了揚唇角︰「齊王不是去西疆了嗎?現在怎麼忽然回來了?」
「臣想念家的感覺,本想著回京跟皇上和太後一起團圓,卻不期半路遇上風雪,直到今日才趕到!」舉手投足間,是極好的修養和氣度,獨孤蕭逸面不改色,十分淡然的對如太後頷首示意,他笑看著獨孤宸,言語之中,那絲不經意的不羈與邪肆,緩緩滌蕩過在場眾人的心︰「皇上,臣回來了……」
「王兄……」
若說方才,初見眼前男子,獨孤宸心中是一片震驚,那麼此刻,見他對自己如此態度,他的臉色不禁驀地一變,置于腿上的雙手,微微蜷起,他半晌兒,方才勾起薄唇,淡笑著說道︰「你能回來,真好!」
當初,他只是將獨孤蕭逸流放到了西疆。
之余對他下手一事,世人並不知情。
是以此刻,獨孤蕭逸回來,他便只能如此反應。
閃亮如黑曜石一般的眸,緊凝著獨孤宸看似波瀾不驚,卻實則暗潮涌動的雙眼,獨孤蕭逸淡笑著勾起薄唇,轉而對如太後悠悠說道︰「臣此次在西疆,為太後娘娘尋回一朵天山雪蓮,此物可入藥,可進食,更重要的是,可以滋養容顏!」
「呃……」
迎著獨孤蕭逸淺笑輒止的模樣,如太後心中忽然之間似是翻山倒海一般,久久都無法平靜,怔怔的坐著,她神情變幻莫測的輕笑了笑︰「齊王這壽禮,果真是好東西,看座!」
「謝太後娘娘!」
將如太後的神情悉數看在眼里,獨孤蕭逸心里微微一蕩,臉上的笑,卻仍舊溫潤如初。
顯然,如太後知道,獨孤宸對他做過什麼!
不過,這樣也好。
反正她一直視他為眼中釘,如今他既是要做獨孤宸的眼中釘,那麼來日……他們便是敵人!
「齊王兄……」看著獨孤蕭逸落座,獨孤宸淡笑著勾唇,看似關切問道︰「一去西疆半年有余,一切可好!」
「都好!」施施然坐在位子上,獨孤蕭逸輕笑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入耳卻不失磁性︰「皇上恕罪,臣沒有聖旨,便私自回京,還請皇上體諒,臣實在是不想在外面一個人過年……」
「朕明白王兄的意思!」
深凝著獨孤蕭逸比之以往,更加放蕩不羈的模樣,獨孤宸心中思緒微沉,眼底笑意更深了些︰「齊王兄思鄉心切,朕自然會理解。」
「那麼……」獨孤蕭逸淡雅一笑,對獨孤辰微微垂眸︰「臣便在此,多謝皇上了!」
「母後!」
倏而抬眸,笑凝著如太後,獨孤宸淡聲說道︰「這里都是女眷,兒臣想跟齊王兄另尋一處,再開一席!」
如太後聞言,眼睫輕顫,盈盈的眸子,緊緊凝視著殿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清俊男子,她眉心輕擰,微微頷首︰「皇帝去吧!」
「兒臣謝過母後……」
自座位上站起身來,獨孤宸對如太後恭了恭身,邊步下高台,邊低聲說道︰「齊王兄,走吧!」
「好!」
獨孤蕭逸唇角勾起的弧度極好,對如太後輕恭了恭身︰「恭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臣,先行告退了!」語落,他轉身向後,剛走出幾步,卻在經過獨孤珍兒身側時,被她忽然伸手扯住了手臂。
微側目,睨了眼已然行至殿門前的獨孤宸,獨孤珍兒張了張嘴,卻只是說道︰「逸……小姑姑有話要對你說!」
聞言,腳步微微一頓,獨孤蕭逸轉眸看向獨孤珍兒。
緩緩勾唇,對她毫不吝嗇的展顏一笑,他輕點了點頭,伸手拿開她的手,緩聲說道︰「等本王出宮,小姑姑可以到齊王府與本王說話!」說完話,他含笑起步,隨著獨孤宸一起離開長壽宮。
————首發————
出了長壽宮,獨孤宸已然登上龍輦,朝著天璽宮方向行去。
看著龍輦在前,獨孤蕭逸薄涼一笑。
他沒有跟著龍輦去天璽宮,而是腳步一旋,朝著冷宮方向而去。
冷宮里的那場大火,是在盛夏之時。
轉眼夏末秋初,秋去冬來,整座冷宮,早已不復從前模樣。
這里,沒有了往日的房屋,卻而代之的,是一座石砌的大墓,靜靜的,凝視著不遠處的墓地,獨孤蕭逸眼底波光閃動,隱隱有淚光拂過,輕垂眼瞼,在冷宮門外佇足許久,他方才像害怕驚醒墓地里沉睡的人兒一般,輕輕抬步向里,一步一步,朝著正中央處,那座墓地走去。
然,尚不等他走近墓地,獨孤宸幽冷的聲音,便在他身後,冷冷響起︰「皇兄若是聰明人,便該在未死之時,尋個安靜之地,苟且偷生,而非重新回到這里……」
腳步,微微一停,獨孤蕭逸沉默片刻,竟然微微嘆了一口氣︰「現在,我回來了,皇上又能將我如何?」
「朕會殺了你!」
深幽的瞳眸,瞬間幻化冰冷之意,獨孤宸雙手背負身後,以絕對王者之姿,上前一步,在獨孤蕭逸身後朗聲說道︰「單就你違抗聖旨,私自從西疆返朝,朕便可以治了你的死罪!」
ps︰啊啊,風兒知道,最近幾章太沉悶,所以這兩天很乖,一直沒討賞,今日齊王正式回歸,各位愛他的寶貝們意思意思,荷包鮮花啥米的啥米地,唔不要拍我,我會盡量努力好好寫~~抱頭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