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凌那妖孽,生的比女人還美,若是沈凝暄見過,必定印象深刻。
但是,事實是,她並沒有見過他。
既是如此,又何來他看上了她?!
心中滿月復疑問,沈凝暄側身坐在竹梯上,變幻莫測的視線,自藍毅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容貌清秀的趙玉兒身上……就在她疑慮重重之際,鬼婆陰沉著臉色,冷眼睇著趾高氣揚的藍毅,語氣不悅道︰「你們家王爺看上了我徒兒,我徒兒便要跟你進京?這是哪家的規矩?你這與其說是來接人,又跟強搶民女的強盜有什麼區別?!」
在新越,能讓攝政王看上,是天大的喜事枳。
可是眼下,藍毅卻被鬼婆比作是強搶民女的強盜!
濃墨般的劍眉,瞬間不悅皺起,他手掌驀地一收,隱忍出聲道︰「老婆婆,能讓攝政王看上,是你們家依兒姑娘的福氣,這種福氣,別人想要都沒有,怎麼到了你這里,卻變了味兒呢?」
「誰不知道攝政王妃嬪眾多?你所說的這種福氣,老婆子我不稀罕!」鬼婆從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即便藍毅如此隱忍,她還是不買賬的回道︰「你們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睜」
聞言,藍毅面色驀地一沉,只見他冷冷一笑,轉頭對身後的屬下命令道︰「還愣著作甚?請人!」
「是!」
……
一眾侍衛齊齊對他恭身,作勢便要越過鬼婆。
見狀,鬼婆眸色一凜,尚不等她作出反應,青兒已經先她一步,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來人哪!強搶民女啦——」
聞聲,藍毅眉宇一皺,只伸手之間,大手便鎖住了青兒的喉嚨。
「住手——」
眼看著青兒要吃虧,沈凝暄黛眉一擰,急忙出聲喝止!
听到他的喝止聲,眾人紛紛將視線調轉到屋頂上方。
沈凝暄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輕垂了眼瞼,自竹梯上緩緩而下。
今夜月色妖嬈,在那皎潔的月光下,她一襲潔白春裙,飄飄若謫仙一般,動作輕盈的落了地,她輕抬眸華,絕美清麗的五官,在月光的襯托下,柔和似水,是那麼的美,讓人覺得心旌蕩漾。
「大人……」
淺淺一笑,已是傾國傾城,沈凝暄清澄的水眸,瑩瑩亮亮的凝著藍毅,「敢問大人一句,小女子平日從未離開過錦繡鎮,攝政王如何會看上我?」
「呃……啊……」
神情微怔了怔,藍毅將自己的視線,從沈凝暄絕美的容顏上移開,攝政王府後院的美人比比皆是,他不是沒有見過,更有甚者,在楚陽時她還曾見過天下第一美人南宮素兒,但是此刻,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卻一時間心跳加速……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咳,他眉心緊緊一皺,轉頭看向趙玉兒︰「此事,姑娘該謝過趙玉兒姑娘!」
聞言,沈凝暄眸色微深,凝眉看向趙玉兒。
迎著她平淡無波,卻像是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光,趙玉兒頓覺口中干澀,緊緊的,抿了抿紅唇,她笑看著沈凝暄︰「依兒,是這樣……我前陣子不是在繡攝政王要送給燕國太後的壽禮嗎?你是知道的,這天底下會繡萬壽圖的人有的是,我……想了又想……就……就……」
「就繡了我?」
瀲灩的紅唇,微微勾起,沈凝暄乍一看,似是在笑著,實則眼神冷的足以凍死人。
「那個……」
感受到沈凝暄冰冷視線的壓力,趙玉兒緊蹙著娥眉,為自己辯解道︰「依兒,能得到攝政王的青睞,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如此我也算幫了你……」
「呵……」
輕聲失笑,微漾的眸光,在月華下熠熠閃動,沈凝暄輕挑了眉梢,在心中暗罵了趙玉兒千八百回,微微轉身,她含笑看著藍毅︰「大人,今夜一定要帶我走?」
睇見沈凝暄澹靜的小臉,藍毅心意一動,微斂了俊眸,沉聲說道︰「這是攝政王的意思!」
「我明白了!」
心中了然的輕點了點頭,沈凝暄輕輕垂眸,凝眉問道︰「我听聞攝政王的貌若潘安,俊美的不得了,此事可當真?」
藍毅輕勾了勾唇角,一臉自豪道︰「攝政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是我新越第一美男,此事自然是真的!」
「既是如此……」
看似仔細思量著,沈凝暄知今日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只得輕點了點頭,頷首說道︰「還請大人在外面稍等,容我與師傅和妹妹道個別!」
如此要求,合情合理,藍毅自然不會不允!
只見他輕點了點頭,他臉色不郁的看了鬼婆一眼,轉身帶著自己的人,退出門外候著。
「師傅,我們到屋里說話!」
微轉過身,沈凝暄上前攙扶著鬼婆的手臂,挽著她向屋里走去。
見狀,趙玉兒作勢便要跟上,卻在臨近門口時,被青兒轉身推了一把,然後 當一聲,直接被擋在門外,踫了一鼻子灰!
屋內,油燈滋燃。
沈凝暄與鬼婆對坐在桌前,面色凝重非常。
見沈凝暄沉默不語,青兒面露焦急之色︰「這玉兒,也真是的,繡什麼不好,偏偏要繡你,這下倒好……」
「好了,事情已經出了,再來怪她有什麼用?」
淡淡抬眸,斜睇青兒一眼,沈凝暄凝眉看向鬼婆︰「師傅,今夜,我得跟他們走!」
聞言,鬼婆老眉深皺︰「你若不想走,我老婆子出手也沒什麼!」
「我知道師傅用毒制敵,無往不利!」一臉諂媚的對鬼婆輕笑著,沈凝暄眸色一沉,淡聲說道︰「這些人,並非常人,而是新越皇帝身邊的影衛,個個驍勇不凡,若是對付他們,只怕師傅會累個半死,如此徒兒怎麼舍得?更何況……還有個青兒……」
听聞來人是新越皇帝的影衛,鬼婆面色驀地一沉。
沉默許久,她深凝著沈凝暄的明亮的雙眼,輕聲問道︰「若你跟他們走,可有把握月兌身?」
沈凝暄眉心輕顰,凝眉說道︰「只要沒了牽絆,我一定會能夠想辦法月兌身!」
聞言,鬼婆沉默不語。
邊上,青兒眼中淚光浮動︰「小姐……都是青兒連累了你!」
「說什麼呢?」
輕嗔青兒一眼,沈凝暄輕輕抬手,拉過青兒的手,凝眉囑咐道︰「待會兒我跟他們走後,你便跟著師傅離開這里,前往新越邊關,等我從這里月兌身,一定會去找你們!」
「小姐……」
「好了,別哭了,趕緊去收拾細軟!」
抬眸冷冷睨了青兒一眼,省的她繼續哭哭啼啼,鬼婆將她支走之後,冷著老臉,轉身對沈凝暄說道︰「你這才剛過了幾天好日子,又卷了進去,你的這張臉,果真是個禍害!」
「呃……」
沈凝暄微怔了怔,一臉不樂意的蹙緊眉頭︰「師傅,哪有說自己徒兒是禍害的……」
「我老婆子,好不容易才在這里安定下來,現在才多久,又被你害的要顛沛流離了,你還說不是禍害?」斜斜的睨了沈凝暄一眼,鬼婆緊抿了薄唇,起身行至一邊的藥架子前,緊握住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輕顫著聲音說道︰「還不快走!」
「師傅多保重!」
眸色驀然變的格外深邃,沈凝暄從藥架子上取了一只檀木藥箱,而後深吸一口氣,斂眸打開~房門。
直到她離開之後,鬼婆才顫巍巍的轉身,她渾濁的老眼中,早已水霧朦朧。
門外,趙玉兒一臉尷尬的靜靜站著,見沈凝暄出來,她連忙上前︰「依兒,我已經給那位說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一個人會害怕,我會跟你一起去攝政王府的!」
聞言,沈凝暄眸色一凜。
趙玉兒這種人,凡事只會顧著自己,屬于典型的當了婊~子,卻還想給自己立貞節牌坊!
比如她為了在眾人中月兌穎而出,自作主張,繡了那幅美人圖,比如此刻,她想要攀附權貴,想要去攝政王府,卻說的好像全都是為了她……
冷冷的,對趙玉兒輕勾了勾唇,沈凝暄不曾多言,抬步出了院子。
院門外,藍毅早已久候多時。
見沈凝暄只提了一只藥箱出來,他擰了擰俊眉。
清淺一笑,沈凝暄輕問︰「攝政王府,應該應有盡有吧,我只帶個藥箱過去,可以嗎?」
聞言,藍毅微微頷首,含笑說道︰「依兒姑娘明智,在攝政王府,應有盡有,請吧!」
「嗯!」
輕點了點頭,沈凝暄提起裙擺,款款登上馬車。輕垂眸,看著車外正準備上車的趙玉兒,她對藍毅眉心輕顰道︰「我想安靜的睡會兒,不想讓人打擾!」
驀地,趙玉兒腳步微頓,站在車凳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尷尬不已!
看著沈凝暄盈盈抬手,藍毅挑了挑俊眉,「趙姑娘,你還是跟著騎馬吧!」
「我……」趙玉兒苦著一張俏臉,囁嚅說道︰「我不會騎馬!」
「那……」
藍毅一臉為難,道︰「我差人帶你!」語落,不待趙玉兒反應過來,他一個揮手,便有一名影衛上前,直接將趙玉兒撈上馬背……
「啟程!」
隨著藍毅的一聲令下,馬車緩緩啟動。
輕掀車簾,深凝著自己住了大半年之久的小院,沈凝暄眸色微微一沉,緩緩將車簾放下。
別了,錦繡!
今夜之後,她將會去向自己人生的下一站!
————
春夜,妖嬈,銀白色的清輝,灑滿一地。
沈凝暄原以為,只要上路之後,她便可以找機會月兌身。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離開錦繡鎮不久,藍毅一行便將她請下了馬車,帶著她和趙玉兒一起上了船……
坐在船艙里,凝著艙外灰蒙蒙一片的江面,沈凝暄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呀呀呸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水這玩意兒了!
現在坐在這船上,她即便有心要逃,也都無路可逃了!
靜下心來,仔細想想。
這世上的事,還真是變幻莫測!
她才逃離了燕國那座牢籠,如今又要被送到北堂凌的府邸。
想到過去在楚陽之時,自己與北堂凌之間的過節,她不禁哂然一笑!
孽緣!
絕對是孽緣!
她和北堂凌之間,絕對是孽緣!
但是顯然,這段孽緣,還不曾真正結束!
船,在水上一連行駛七天,直到第七日黃昏,才抵達新越國都——越城!
睽違七日,再次踏上陸地,沈凝暄難免頭重腳輕。
「依兒!」
輕扶沈凝暄一把,趙玉兒恬著笑臉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因沈凝暄容貌太美,藍毅早已給了她一頂葦帽,神情淡淡的看了趙玉兒一眼,沈凝暄不著痕跡的躲開她的手。
藍毅見狀,微斂了斂眸,將沈凝暄引到一輛華貴精美的馬車前。
見她伸手揉著鬢角,他不禁輕聲問道︰「依兒姑娘不舒服嗎?」
「還好!就是有些累了!」
對藍毅輕挑了挑眉,沈凝暄垂首登上馬車。
輕掀著車簾,藍毅眸色微深,輕道︰「攝政王今日會在宮中,入夜時方才回府,姑娘可趁此機會,好好歇息一日!」
「多謝!」
緩緩的,靠在車廂上,沈凝暄開始閉目養神。
依著藍毅的意思,北堂凌入夜回府後,一定會見她。
這,可是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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