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如太後氣急攻心,獨孤宸面色陡地一沉!
睇著沈凝暄唇畔似有似無的淺笑,他微皺了皺眉,徑自轉身帶著榮海疾步前往長壽宮。
看著獨孤宸遠去,獨孤珍兒心中疑竇頓生。
就在此時,前去取茶的青兒回返。
見沈凝暄淺色的前襟被血水染紅,青兒心神大驚,手中的茶具 當一聲掉落在地,摔得七凌八落︰「王妃,您沒事吧?!」
燒鑄精良的茶具,與青石地板親密接觸後,發出刺耳的聲響妲。
沈凝暄條件反射撓了撓耳朵,笑看著一臉憂色,正仔細打量著自己的青兒,「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像!」
青兒點了點頭,眼眶都紅了起來︰「流了這麼多血,怎麼能沒事呢?」
聞言,沈凝暄靠在推椅上,送她個大大的白眼。
秋若雨見狀,含笑出聲︰「這些不是王妃的!」
「不是嗎?」
青兒面色微微一緩,見沈凝暄果真沒什麼事情,頓時整顆心都落了地。
邊上,獨孤珍兒皺了皺眉,凝眸問道︰「你身上這血,到底是哪里來的?」
沈凝暄方才所言,明擺著就是在說,她身上這些血,跟如太後有關,不過讓如太後出血,那不太可能……想到榮海方才所言,她心中不禁越發好奇了!
「偷來的!」
迎著獨孤珍兒晶亮好奇的眸子,知她勢必要知道答案才肯罷休,沈凝暄笑吟吟的看著邊上的朱雀︰「告訴大長公主,本王妃身上的血是怎麼來的?」
「是!」
朱雀微微頷首,對獨孤珍兒恭身說道︰「王妃身上的血,並非人血,而是鸚鵡的血……」
「鸚鵡?!」
腦海中,閃現出如太後宮中那只雪色鸚鵡,獨孤珍兒微怔了怔,許久才咂了咂嘴,「莫不是太後宮里,養了幾年的那只?」
「……」
朱雀靜默了下,點了點頭︰「是!」
見朱雀點頭,獨孤珍兒眸光一閃,一臉不贊同的看向沈凝暄︰「你說,你這不是胡鬧嗎?皇嫂平日里,就指著那只鸚鵡解悶了,看的比什麼都親,前陣子有宮人不小心喂錯了吃食,直接被崔姑姑杖斃了,你……你……你……」
沈凝暄輕笑,笑容美艷如花︰「我讓朱雀抓了她的鸚鵡,放了鸚鵡的血,然後再把鸚鵡放到了花花跟前……」
「花花……」
了悟花花是如太後身邊的那只大白貓,獨孤珍兒直接無語了……
見她如此,沈凝暄心情不錯的笑問著身邊的秋若雨︰「花花後來怎麼著來著?」
秋若雨一笑,輕回︰「若雨听說,崔姑姑發現鸚鵡落到了貓嘴里,一時心急把花花給打死了!」
「打死了?!」
獨孤珍兒神情一震,心中瞬間了然︰「這鸚鵡跟貓,平日是皇嫂唯一的消遣,如今都死了,也難怪會氣急攻心!」
沈凝暄聞言,哂然笑道︰「跟我遭的這些罪相比,她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也是!」
獨孤珍兒輕嘆,上前親自推著推椅往別院方向走。
沈凝暄此次中毒,又是挨刀又是吐血的,遭了八輩子的活罪。
她今日不過是殺了如太後的鸚鵡和貓,拿那些血從北堂凌手里騙來了解藥,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麼!
————紅袖添香作品————
午後,陽光正炙,正是小憩的打大好時候。
在炙熱的陽光照耀下,獨孤宸所乘坐的龍輦,再次停駐在沈凝暄所居住的別院門前。
自龍輦上疾步而下,他面色冷峻,大步流星的直往沈凝暄所在的寢殿而去。
寢殿內,依著獨孤珍兒的要求,本該馥郁馨香的爐鼎中,早已換做一種可以養人神息的藥香。
此刻,身上毒痛解去大半的沈凝暄一襲干淨的白色襦裙,靜靜的側臥在睡榻上,睡的正香甜,所謂美人如玉,她長而微翹的眼睫與精致的五官交相輝映,仿若自畫卷上落入凡塵一般。
在她對面,獨孤珍兒單手擎首,姿態優雅,正閉目小憩。
寢殿外,青兒靜靜而立,見獨孤宸自殿外大步而來,她心神一凜,連忙福來︰「奴婢參見皇上!」
听到青兒的請安聲,正坐的獨孤珍兒眉心一皺,緩緩抬眸。
見獨孤宸自殿外進來,她忙也站起身來,對已然行至身前的獨孤宸福身一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面對獨孤珍兒的疏離,獨孤宸眉宇緊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他快步行至榻前落座,垂眸凝視著榻上如常人般安睡的沈凝暄,他面色微沉了沉,又沉了沉,最後已然黑沉一片!
獨孤珍兒見狀,輕聲說道︰「她早前有些痛,才剛用了安眠的藥。」
對于獨孤珍兒的話,仿佛置若罔
聞,獨孤宸一直臉色陰沉的,凝視著沈凝暄的睡顏,靜默許久之後,他輕抿了抿唇角,再出聲,語氣里卻盡是無奈︰「小姑姑,你且先退下!」
聞言,獨孤珍兒眉心微微一動。
眸色微沉了沉,她低聲說道︰「皇上,她如今是逸的王妃!」
听聞獨孤珍兒所言,獨孤宸眸色驀然便是一沉。
緩緩地,抬起頭來。
迎上獨孤珍兒無懼且堅定的雙瞳,他緊抿的唇角,瞬間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朕知道,她是齊王兄的王妃,小姑姑不必一而再的提醒朕!」
「臣……」
秀美的俏臉上,同時浮上淺笑,獨孤珍兒淡淡說道︰「只是怕皇上忘了!」
听獨孤珍兒如此言語,獨孤宸面色微沉!
轉頭看向此刻雖已然睡著,卻神情端和,面色平穩的沈凝暄,他沉默片刻,方才薄涼笑道︰「齊王兄離開時曾答應朕,回來之後,便會交出手中權利……小姑姑覺得,朕會忘記自己的江山嗎?」
聞言,獨孤珍兒不禁微頓了頓。
他說的對!
他,在江山和女人之間,選擇的永遠都會是前者!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也只有江山!
心中作如是想,她眉形下撇,不禁輕輕一嘆道︰「在皇上的心里,從來都只有江山!」
獨孤宸面色一冷,哂然笑道︰「以前的時候,朕跟小姑姑最親了,卻不知從何時開始,連小姑姑都開始厭棄朕了,如今朕所在意的人,一個一個的都想要遠離朕,朕……就只有江山了!」
「皇上難道不知這一切是從何時開始的嗎?!」
從容不迫的迎視著獨孤宸微冷的臉色,獨孤珍兒輕聲說道︰「是安遠的那場大火!」
听她提起當年安遠的那場大火,獨孤宸不禁沉默了!
見他怔怔的坐著,一臉凝重之色,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獨孤珍兒輕抿了抿唇,視線微轉,與不知何時已然醒來的沈凝暄四目相交,她對獨孤宸再次福身道︰「她身上的毒,如今尚未全解,身體也虛弱的緊,皇上若要談些什麼,還請平心靜氣!」
語落,不等獨孤宸開口,獨孤珍兒低眉斂目,轉身向外走去。
轉頭看向獨孤珍兒離開,獨孤宸面色微微黯淡。
即將跨出門檻兒之際,獨孤珍兒凝眸頓足,微沉了沉語氣,到底轉身向後,重新看向獨孤宸︰「皇上也說了,你從小到大,一直跟臣最親,那麼臣多問一句,你對逸下手,是因為他威脅到了你的皇位,那麼對臣這個最親的人呢?為何……你明明知道,臣還在那客棧之中,卻還是……」
「不是朕!」
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獨孤宸語氣有些艱澀的皺緊眉心︰「那把火,不是朕放的!」
「呵呵……」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獨孤珍兒輕笑了笑道︰「皇上不必與臣解釋什麼!因為那日險些被燒死的人,也不是臣……」
坐于榻前的身子,因她的這句話而微微一僵,獨孤宸眸華微抬,俊臉上不無震驚的迎上獨孤珍兒的眸︰「小姑姑此話何意?」
「那時候,那個人,是我!」
淡淡的聲音,自紅唇間緩緩逸出,沈凝暄眼瞼輕抬,姿態慵懶的自睡榻上坐起身來……
聞聲,獨孤宸如遭雷擊一般,怔在原地,久久無從反應。
「臣此話何意,皇上心里該是明白的,又何必多此一問?」睇著著獨孤宸的眸,獨孤珍兒淡淡一笑,眉眼間難掩澀然的,看了眼正輕捏著眉心的沈凝暄︰「其實,她還是太心軟,始終對你下不了手,若我是她,眼看著你殺了自己心愛之人,還差點被你的一把火活活燒死,一定會將你的江山給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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