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路的陡坡上,伍小美伸手想要抓住前頭的樹枝,張華寶把手伸出來,說︰「來,我拉著你,小心點。」
伍小美猶豫了一下把手放進他的手心里,張華寶一路拉著她小心翼翼地走著。
張華寶的手非常溫熱,伍小美緊張得手心都要冒汗了,注意力全在兩只牽著的手上,忘了看腳下,一路走得磕磕踫踫,張華寶便牽得更緊了。
白天炎熱異常,一行人走得大汗淋灕,幸好山中樹多林蔭多大家才不至于中暑。
伍小美看見張華寶走得氣喘吁吁,不禁有些心疼,昨晚想的決定的全都被推翻了,腦海里的容積瞬間被眼前這個男人佔滿,再也騰不出內存裝其他。
好些人累得走不動了,阿亮在前頭鼓勵大伙說︰「再走一會就快到山頂了,咱們要趕在日落前到達山頂,不然就前功盡棄了。美麗的落日就在前頭等著我們呢!」
終于爬到山頂,大家累得躺在地上,顧不得形象和干淨了。
伍小美拿出濕紙巾幫張華寶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張華寶先是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然後一動不動讓她好好擦。擦完兩人相互倚靠著休息。
「拿出你們的長槍短炮,太陽馬上要下山了!」阿亮站起來對著遠處的夕陽喊了一聲。
大家抖擻著精神,紛紛拿出攝像裝備準備拍下這無限好的夕陽西沉的景象。
張華寶和伍小美什麼都沒拍,靜靜地坐在一邊觀賞。
「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哪怕曾經多麼的輝煌耀眼,都有日薄西山的時候。我會比你們更早地迎來這一天。」張華寶說。
伍小美什麼也沒說,握著他的手,把頭靠在他手臂上。
夕陽的余暉灑在眾人身上,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色彩,看不出年齡,看不見面容上歲月的痕跡,沒有身份地位貧富貴賤的不同,甚至忽略了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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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干糧,天色陰沉像是要下雨。一幫人圍在一起講故事,帳篷已搭好在一邊的草地上,以備暴雨的突然來襲。阿亮興致盎然地講起他追求晴川的故事,大家津津有味地听著。
正說著,果然下起了雨,雨很急,大顆大顆地打在樹葉上、人身上、地上。大家迅速鑽進各自的帳篷里,撐起傘擋在帳篷口外面。
下了一會,大雨漸漸轉為小雨,有人開始「串門」打撲克牌。
「麗華,咱們出去走走吧。」伍小美隔著帳篷听見邊上的說話聲,是大斌的聲音。
「下著雨呢,你白痴啊!」麗華說,兩人顯然也是隔著帳篷在對話。
「下著雨不是更浪漫?」
「呸!誰要跟你浪漫!」
「走吧!」
「不去。」
「你不答應我可過去拽你了!」
「你敢!」
過了一陣,只听見麗華「啊」的一聲驚叫,罵道︰「快出去,誰讓你進來了。」
「外面下著雨,我出去淋壞了,不是叫你心疼麼?」
「去去去!不害臊!」
「你不出去也行,我也不出去,就在這里呆著。」
「那你呆著吧,我出去。」麗華說,說完兩人便沒聲音了。
伍小美正奇怪怎麼兩人突然不吵吵了,就听見一陣怪響和切切私語聲,隨即明白過來,臉一陣發燙。
又過了一會,只听見麗華小聲說︰「還是出去吧,別人听見不好。」
「小美,打牌嗎?」晴川在外面問。
「嗯,好吧,反正沒事。」
「去阿亮的帳篷里打吧,他的比較寬敞。」
「嗯。」
在阿亮帳篷里看到張華寶,伍小美有點意外。
四個人一邊打牌一邊聊天,晴川拿了些零食過來分給大家。
伍小美打牌老是輸,張華寶笑道︰「小美學習成績不錯,打牌可不行啊。」
雨聲漸弱,晴川提議出去走走,三人同聲說好。晴川說要回去拿傘,阿亮說︰「都別拿了,下雨了就跑回來。」
四人于是走出去。山上路滑,四人走得小心翼翼的。
阿亮和晴川手拉著手走在前面,伍小美挽著張華寶的手臂走在後面。
雨水沖刷過的植物顯得特別茁壯有靈性,山上空氣異常清新。
「阿寶,你說樹與樹之間會對話嗎?」伍小美問。
「你相信它們會它們就會。」
「我是相信的。你相信嗎?」
「我也相信。」
「我好想听它們說話,想知道它們的心聲,想融入它們的世界里去。」
「你有點著魔了啊。」張華寶笑她。
「是的,我著魔了。我喜歡植物的世界更勝于人類的世界。我希望我死後能化作一棵樹,或是一株花、一根小草,落在森林里,不要落在荒漠上,那樣太孤獨了。然後天天和其它植物對話唱歌。」伍小美邊說邊憧憬著心中美好的圖景。
張華寶突然停下腳步,伍小美也跟著停下來,好奇地看著他。他說︰「那你就停下來,閉上眼楮,用心感受下它們的對話。它們此刻正在說話呢。」
伍小美閉上眼楮,靜靜地感受著。張華寶看著她,在夜色下雖然看不清晰,但他能感受到這是一張俊俏年輕的臉,一張許多年輕小伙仰視過卻無法親近的臉。
黑暗中,伍小美說︰「我雖然听不見它們的對話,但我能感受到它們無比頑強的生命力。我感覺它們在召喚我。」
阿亮和晴川已經走遠了,張華寶和伍小美仍舊慢慢地走著,沒有追上去。
「阿寶,我听他們說,明天一早看完日出下了山就要坐車回去了,不走了。」伍小美遺憾地說。
「嗯,是這麼說的,大家都累了吧。」
「我有點舍不得……」張華寶沒有說話,伍小美又問︰「阿寶,你呢?你這兩天開心嗎?」
「呵呵,挺開心的。」
「阿寶……」
「怎麼了?」
「你……喜歡我嗎?」
「你是好孩子,大家都喜歡你。」
這次輪到伍小美停了下來,她放開張華寶的手臂改為牽著他的手,含羞答答地說︰「阿寶,你親我一下,好麼?」
張華寶有點錯愕,露出為難的表情。
「阿寶,我從沒對一個人動過心,男的女的都沒有,也沒有男生親過我,甚至手都沒踫過,因為以前,男人都讓我覺得惡心。你是第一個我願意親近的人。」
張華寶有些感動,他何嘗不喜歡伍小美,她年輕漂亮,又對自己真誠坦率,可他畢竟是她的長輩,她的老師,而且已為人夫為人父,他有他的責任和廉恥之心。他抽出右手按在伍小美頭上揉揉她的頭發,充滿愛憐地說︰「真是個孩子。」
伍小美沒有強求,而是開心地說︰「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