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晚上,司徒志像平常那樣送伍小美回宿舍。路上,他故意帶著她繞了個彎到了香樟樹咖啡廳。伍小美不傻,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他為她引路,便隨他去了。她發現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挺好的,他在一邊吵吵鬧鬧分散了她的不少注意力。
司徒志沒讓她點餐,自作主張點了一大堆。伍小美正好不想說話,也懶得動。
他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逗她笑,她听不進去,看他說得累了便時不時沖他笑笑。
咖啡端上來了,他幫她加糖,攪拌好送到她跟前,西多士也切好給她。
伍小美邊吃邊看著他,突然發現他並不是那麼討厭,甚至很好。他長得帥氣,家里又有錢,學校里喜歡他的女生不少,自己那樣對他,他還一直一心一意地對自己好。這麼好的男生上哪找?為什麼她就不能喜歡上他呢?
發現伍小美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司徒志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站起來坐到她旁邊,她的表情還是呆呆地看著前方,沒有理他。
他壯了壯膽,把臉湊過去輕輕地親了下她的臉。
伍小美一下醒了,一個巴掌過去,扇了他一個耳光,罵道︰「滾開!」起身便要走。
司徒志急了,連忙道歉,拉著她讓她坐下。
吵鬧聲驚動了咖啡廳內的其他人,都探頭過來看他們。
隔著兩桌的一家三口,男的正低頭喝著咖啡,听見響聲緩緩地抬起頭看過來,正好與伍小美四目相對。兩人都呆了。
伍小美重重地坐了下去,眼淚不由分說地滾落下來,止也止不住。
司徒志更急了,抱著餐巾紙幫她一遍一遍地擦,一邊不停地自責。
又坐了一會,伍小美突然伸手拉著司徒志的手,說︰「我們出去吧。」
司徒志感到莫名其妙,不過她好歹止住了眼淚說話了,于是迅速買了單,拉著她的手出去。
「走這邊,」她說,那是學校西門的方向。
司徒志沒有多問,拉著她便走。
經過那一家三口的座位,伍小美看得真切,這就是她日夜思念著的人。他此刻正和他的妻兒共享天倫之樂呢。那女人比照片中要衰老一點,大概那是年輕時的照片。孩子很大了,估計已經上初中。
張華寶抬頭看她,看著她被人牽著手走過。牽她手的人正是報紙上刊登過的紈褲子弟,比他年輕比他帥氣,當然也比他有錢。
他無法像平常那樣鎮定自若,甚至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他一直目送兩人到咖啡廳門口,直到消失。他們這麼晚了不回宿舍,要去哪里?
司徒志拉著伍小美的手慢慢地走著,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可他感覺這樣的發展有點不太正常,她明明剛打了他,怎麼現在又願意讓他拉她的手了?難道這正是她異于常人的地方?
「我不想回去,」伍小美說。
司徒志停下來,看著她問︰「你想去哪里?」
伍小美看了一下四周,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回去。」
司徒志說︰「把書給我,」接過伍小美手上的書,又說︰「等我一下」,便跑回咖啡廳,把書放在吧台上。他是香樟樹咖啡廳的常客,里面的工作人員都認得他,便幫他把書收好。
「難得今天周末,我帶你出去玩。」他拉起伍小美的手走出校門,打了一輛車去了市區。
他看著伍小美楚楚可憐的表情有點心疼,雖然他有點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他模了模伍小美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拍拍她,說︰「出去走走,把所有煩心事都忘掉吧。」
伍小美沒有拒絕,隨著他帶著自己走。她趴在他的肩上,緊緊地抱著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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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他帶著她走進一間KTV,里面的人他似乎都認識,他們熟絡地跟他打招呼,同時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她。
「你想唱歌嗎?」他問。
伍小美接過麥克風,說︰「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也從來不唱歌,不過我可以試試。」她選了幾首歌,自顧自地唱起來,都是比較傷感的歌。
司徒志買了一堆零食進來,在門口對服務員說︰「有事我會叫你們,沒事別進來。」
他坐在一旁陪著伍小美,有時拿起麥克風合唱一下,更多的是看著她。
伍小美唱累了,司徒志問︰「要不我叫幾個朋友出來?」
「隨便你,但是我不會招呼他們,」伍小美說︰「我不愛跟陌生人說話。」
司徒志說︰「我就喜歡你這樣。」于是打電話給他的一班豬朋狗友。
電話那頭顯然睡了,說︰「宿舍關門了,怎麼出?」
「爬出來啊!」司徒志吼了一句,然後小聲對著話筒說︰「快叫他們一起出來,給你們看看我的女朋友。」
這一句起了作用,對方答應馬上出來。
不一會,來了幾個男生,有的伍小美認識,有的不認識,但是在學校里見過。她瞟了一眼,沒有理會。
幾個男生被她冷到了,打了個寒顫。隨即向司徒志訴苦說宿管員多難纏,死活不肯開門,只好爬出來。然後小聲說︰「原來你的女朋友真是她,不簡單啊,果然追到手了,看了報紙我們還不信呢。」
司徒志得意地笑了。
伍小美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唱歌,況且她也唱累了,便獨自坐在一邊吃零食。
男生們唱《雙截棍》、《王妃》、《死了都要愛》,想把伍小美逗笑,可她一直冷冷的,任他們撕破喉嚨地放聲大吼,她也不為所動。
有人唱累了便提議喝酒,一下買了幾箱。
一個男生在其他朋友的慫恿下坐到了伍小美旁邊跟她搭訕。
「嗨,小美,我坐這里不介意吧?」男生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