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到殿外等候?」公孫步衍似乎很意外。
為何?難道你們兩個行事的時候,喜歡被人旁觀?這愛好也太奇特了吧?
楚若影一邊月復誹,一邊低眉恭順的答︰「小民思緒紛雜的時候,總是喜歡在外面走走,這樣比較容易理清思路,參透病情,才好對癥施方。」
「哦,听起來似乎挺有道理。」公孫步衍沉吟了一下,還未再來得及說話,楚若影已經大模大樣的施了一禮︰「那小民退下了。」
「這位楚大夫怎麼這麼無禮。」白惜月訝然看著楚若影大搖大擺揚長而去的身影,還未等皇帝開口就自行走掉了,這也太過囂張了。
「呵,她畢竟不是我殿上的大臣,大約也並不知道這些繁縟的規矩。這天下恃才曠物的人並不少見,隨她去吧。」公孫步衍不以為忤,漆黑的星眸中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采一閃即沒。
殿外不知何時竟飄起了微雨,怪不得覺得氣悶,原來是要下雨了。
走了兩步,站在階下,伸出手去,雨滴飄了些在手心里,那陣冰涼瞬間帶來的感受竟如刺痛一樣,楚若影皺了皺眉。
痛嗎?
是錯覺吧?只是冷到極致的錯覺?
可是,每一次吸進肺里的冷濕的空氣刺激著心髒,有一絲尖銳的痛,又如同有無形的手從紋理細致光滑的柔軟心房里撥出一根根絲來,連著筋,帶著肉,鮮血淋淋。
的確,是痛……
原來,親眼看見他抱著另一個人,對她溫柔細語的時候,依舊會疼,很疼。
楚若影深吸著氣,原本澄澈的雙眸漸漸失去了清明,她微微閉上了眼楮,任那只手在心里肆虐。
終究,要把所有纏繞著自己的過去,徹底扯斷,連根拔起。
這樣,才是對的。
坐在殿前的一隅正心事重重的荀笛感覺到雨落下來,抬起頭來的時候,微雨中站在廓下伸出手去的那個人似曾相識。
仿佛看到了那年的滿樹梨花下,白如雪的梨花旋落在她的身後,她抬起頭,如鴉翼般的雙睫閉闔間繪寫了一段寂寞幽怨。
荀笛有些出神,她其實並不是這麼善感柔弱的人,即使到最後,也那樣倔強的不肯棄自己而去。這些年他一直相信,她還在某處,一定還活著。他一直瞞著公孫步衍在追查著慕容予野的下落,既然當年是慕容予野帶走了她,而兩個人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那麼,他深信,她還活著,找到慕容予野就能找到她。
這是他唯一隱瞞下來沒有告訴大哥和王爺的事情,是他的秘密。
荀笛乍然回醒,又微微的一怔,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時時會有這樣的錯覺。
完全不同模樣的人,那一瞬間竟感覺如此神似。
荀笛站起身來,那一抹神思飄乎的神情已消失無影,神情如往常一樣沉穩︰「若影怎麼出來了?皇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