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白終于哭出聲來︰「我沒偷,我不用他擔保!和他無關。」他雖然流了眼淚,一雙大而黑的雙眸卻仍是倔強的霎也不霎的盯著公孫步衍,楚若影在他側方後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卻感覺得到他的傷心。
楚若影心揪成了一團,從沒有見楚小白在人前流過眼淚,可是似乎自己此時卻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她心里五味混雜,怨恨的抬去看公孫步衍,卻看見公孫步衍望向這邊,笑容沒有一絲熱度,近乎冷酷。
亭內突然一刻變得十分安靜,唯有秋蟬扯著嗓音呱噪,空氣潮濕得凝重沉滯,隱隱浮動著讓人難耐的燥動。
「皇上,」荀玉宏亮的聲音打破了有些怪異的寂靜氛圍,「的確,荀玉不能替小白擔保。可是荀玉還有話說。」
從開始問話起這麼長的時間,公孫步衍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贊賞之意︰「哦?你說。」
「小白在太學院等荀玉下學,荀玉的確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荀玉出來的時候,只听化孝對如妃娘娘稟告說公主和小白在太學院邊上踫了面,小白偷了公主的玉琚。但是事實上,並沒有人親眼到小白偷玉琚,只是化孝替公主找玉琚的時候發現玉琚在小白手上而已。」
荀玉說到這里停下來,看了一看盧化孝,似乎等他來確認自己說的是否是事實。
公孫步衍略轉了頭問盧化孝︰「荀玉說的是實情嗎?化孝?」
盧化孝有些不甘心的點了點頭︰「是。」
「所以」,荀玉澄澈的雙眸大膽地直視公孫步衍,「荀玉要收回剛才的話。荀玉根本無需也不應該為小白擔保。因為化孝指認的小白偷玉琚這件事,也許是真的,也許是件子虛烏有的事。若是真的,荀玉胡亂擔保便是欺君,若是子虛烏有的事,小白又何需荀玉為他擔保呢?重要的是,誰可以確定玉琚一定是小白偷的呢?」
「玉琚在他手上,難道還不能確定嗎?」盧化孝忍不住出聲。
荀玉朗聲答道︰「拾遺據為己有可以稱之為偷竊,若是拾遺歸還于失主,便不能稱之偷竊。化孝又如何確定小白並不想把玉琚歸還給公主呢?」
近乎詭辯的鑿鑿言辭,令站在邊上的荀笛也忍不住驚訝的看向荀玉,一直以來在荀亥的教訓之下荀玉都是恪言守行中規中矩的性格,想不到今天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荀笛有些意外。
公孫步衍長聲笑了起來︰「好,荀玉說得好。」笑罷,他站起身來,將玉琚系在華陽公主的衣上,抱起她,走出杏雨亭。
「荀玉說的十分有理,玉琚也完好無損,既然這樣,那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不必再追究了。」
公孫步衍抱著華陽公主走過楚小白的面前,楚小白木木的站在場中,眼中仍有淚光閃動。公孫步衍並沒有看他,直接走到楚若影面前,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楚姑娘,這里畢竟是皇宮,與別處不一樣,收斂一些未嘗不好。今日的事,就當是個教訓吧。」
楚若影冷笑了一聲,沒有答話,只是拉著楚小白徑直走出了御花園。沒有人上前阻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