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發什麼呆呢?我們出去吧,庫房我整理清淨了,一會兒來貨呢,」說完轉身拽著我把我拖了出去。
走出庫房,繞過食品區,走向接貨口。
接貨口在二樓,和食品區在同一樓層,一層是賣化妝品的,一共有三層,三層是店經理的辦公室和會計室。在二樓接貨口處有一貨梯,是用遙控控制的,上下左右前後鍵的那種,由廠家送貨人員在樓底將貨梯裝滿物品,我們則負責打到二樓搬運,如果超市的貨架上短貨缺貨便將物品上架,其余全部入倉庫。分順序擺好,生鮮,小食品,日用品等分類整齊。
「哦,對了,我還沒問你呢!回來了你怎麼也不去我家找我啊!」
「我怎麼知道你已經不上學了啊,再說了我也沒時間去你家看看,每天工作,時間很緊啊!」鄭浩然解釋道。
「哎,算了,原諒你了!」
對,原諒他了,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還能在見到面。
小憩了會兒,廠家送貨車便到了。
待卸貨人員把貨物填滿了電梯,抬頭向我們招了招手︰「嘿,好了!」
「明柳,去把車開來,我卸貨,沒多少,一個人全部搞定。」鄭浩然摁下了手中的遙控器鍵。電梯慢慢的向上升起。
「去把車開來?哪來的車?什麼車?」
听了鄭浩然的話把我弄糊涂了,難道在超市里邊還有汽車開嗎?是的,我承認我沒有見過世面,超市我從古至今也沒來過。所以對這里的一切事情都不怎麼熟悉。
「手推車嘛,還什麼車,就在那兒呢,你看。」鄭浩然伸出手指頭指了指手推車的方向。
「你直說手推車不就完了嘛!真是的。」我有些抱怨他的意思。
「你會不會是腦殘啊!難道你以為是拖拉機?還是火車。」
「火車能出現在這里?誰是腦殘?」
「額你快去吧,不和你說了。」鄭浩然見自己被繞進去了便轉移話題。
這時電梯也升到了二樓接貨口,我轉身去推手推車。
「手推車來了,我幫你。」
「不用,你坐那兒歇著吧,沒有多少貨,等會咱一塊上貨。」
說完鄭浩然開始將電梯上的貨物往手推車上裝。我很欣慰且無奈的笑了笑,分開這麼長時間,如今相遇,他還是對我那麼好,我想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不會很差。甚至勝得過手足之情。
親們,不知道你們和我是否有一樣的感覺,我們剛剛開始做第一份工作,剛剛接觸到這個社會,哪怕是第一天辛苦的開始,我們都會感覺自己突然間長大了,終于能和別人一樣成了上班族,沒有那麼多想法,不會覺得累,沒有那麼多看法,不會覺得苦。只知道自己終于可以掙錢幫家里減輕一定的負擔,不會用父母的錢。我們感到很輕松,是因為我們一瞬間成熟了很多。我想我們已經獨立了,我們沒有想過什麼叫做自信和勇氣,也許這樣才會讓自己好過一點,就當做為自己在父母面前彌補著過錯,心里會舒心一點。
「明柳,怎麼又在發呆?」
「哦,卸完了嗎?然後怎麼做?」
「去看看那個區域貨架上邊缺貨,剩余的咱就拿回庫房。」
「恩,走吧!」
鄭浩然在前邊拉,我在後邊推,感覺還是很重的。我倆配合著將貨推出了接貨區。
「這些都是些什麼貨啊?」我問道。
「都是些小食品,零食之類的,有好多食品咱都沒見過,也沒听說過。」
「是啊,再說了咱家里窮,也沒什麼錢,哪里舍得買這些東西吃。」
「嘿嘿,放心吧,等以後咱有了錢,就把咱沒吃過的東西全都補上。」
生活在農村的孩子們應該都有同感,也許我們都買得起,但是我們確不會去買,因為有更多的地方需要錢用,我們不敢去買,因為我們知道自己家里的生活情況,我們不要去買,因為我們知道一分一毛都是父母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小時候看見別人家的孩子能吃得上好吃的,買得起玩具車,我們只有在一旁眼饞的份。甚至買一塊糖果都要分好幾天才吃的完,你還記得嗎?
「恩,你說得對,等咱有了錢就把所有沒有吃過的東西全都補上。」
超市里邊的服務員,男男女女差不多有十來個,他們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他們微笑著向顧客介紹著產品。
「琳琳姐,你那里缺貨嗎?」鄭浩然和我走到了食品區,問其中一個女孩。
這女孩兒看上去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個子和我們一般高,眼楮很小,笑起來的時候幾乎眯成一條縫。扎著一條馬尾辮。
「哦,缺呢!恩留下一箱可口可樂和一箱爽歪歪吧,剩下的拿回庫房就好了。」
「知道了,那我先放下這兩箱飲料,待會我幫你上貨。」
「恩,好他是誰呢?你朋友嗎新來的?」
這女孩兒看上去也不大,沒想到說話卻這麼成熟而穩重,也許社會就是這麼磨練人,當你學會獨立的時候,一切就都得到了改變,而且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哦,他是我朋友,今天剛來。」
「恩,我知道了,你好啊,叫什麼名字?」叫琳琳姐的女孩問我。
「我叫郝明柳,你好!」
面對她的詢問,我覺得自己變的很緊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也許是因為自己畢竟剛剛步入社會,所以才會這樣,我想等時間一長,呆的時間也久了,就會好一些。
「哦,呵呵,那你們去忙吧。」
「恩,琳琳姐你先忙。」
將手推車上的兩箱飲料搬到了地面上,便轉身向庫房走去。
「哎你怎麼叫她姐啊?她比我們大嗎?」我好奇的問鄭浩然。
「你猜呢?」
廢話,我猜得到還要問你嗎?
「額就算比咱大,也大不了多少吧!十六歲?有嗎?」
我想她大概也就這個年齡了,還能大到那里去。
「哈哈,不對,再猜,太小了。」
太小了!鄭浩然的這句話出乎我的意料。
「那十七歲?不會還小吧!」
這已經是我看到表面之後胡亂猜測的極限了。
「還是太小了,往大了說。」
「還小啊!那十八歲?」
「大就大一歲啊!都告訴你往大了說了。」
鄭浩然很無奈的看了看我。
「哎呀!你就直說吧!我猜不到。」
我已經顯得不耐煩了,不是不耐煩鄭浩然和我兜圈子,而是不耐煩剛剛那個叫琳琳的女孩能有多大,總不會都二十多歲了吧!
「她二十四歲!很驚奇吧!」
雖然著清楚琳琳的年齡,但是不難看出鄭浩然的臉上也露出了驚奇的深情。
「什麼?你騙我呢吧!二十四歲!個子那麼低,我也沒見她臉上有皺紋啊!」
我想我不會听錯,鄭浩然說的就是二十四歲,哇塞,這麼大的數字顯然和琳琳比起來格格不入。
「其實我剛剛開始也以為她和咱們差不多,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再說了誰規定二十四歲就一定要有皺紋啊!五十歲的富婆都不一定有皺紋。」
鄭浩然說的這句話我同意,現在的女人們用著各種各樣的化妝品,面膜等。用著各種手段工作方式保養著自己的皮膚,這樣的結果不足為奇。但是這並不能成為琳琳看上去像十幾歲女孩子的理由。有錢人就是好啊。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我還真看不出來。」
「她是食品區的主管,人很好,很有禮貌。」
「哎……井底之蛙呀!」
「現在你不是已經出來了嗎,還井底之蛙什麼哎,你看那個女孩多大!」鄭浩然頭一揚,看著離我們不遠處的一個女孩子說道。
「二十多?」
現在的社會太可怕了,我只能這麼說。
「十四歲!」
「什麼啊!她個子頂咱兩個,怎麼會!」
我徹底無語了。
「你剛剛不是還說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嗎?」
「好吧!我承認。」
「行了,不說他們了,咱趕緊把這些東西處理完,一會兒也該下班了。」
「恩。」
收拾完庫房,休息了沒多久,已是中午時分,也到了下班的時間,該回家吃飯了。
臨走的時候遇上了趙姐。「小柳,感覺怎麼樣?累嗎?」趙姐問我。
「不累,挺好的。還有那個我和鄭浩然認識,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確實不累,因為我真的沒感覺到有多麼累。但是時間久了,你就會覺得累,也許那不是真正的累,而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大家同意嗎?
「郝明柳,該走了。」鄭浩然叫我。
「趙姐,那我先走了。」
「恩,快去吧,路上慢點。」
「知道了,謝謝啊!」
「誒,小柳等一下。」趙姐叫住了我。
「趙姐,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下午你和鄭浩然一樣,不用來了,每天上午來就可以,下午休息。」
趙姐微笑著和我說完了話,頓時感覺她這個人好親切!
「恩,知道了。」我愣了一下便馬上回答。
走出超市,才發現鄭浩然不見了蹤影,回頭來回望了望周圍,看不見他,便站在原地等等試試看。
街上淅淅瀝瀝的沒有幾個人,偶爾有輛車從身旁經過,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正當我準備轉身一看究竟時,鄭浩然騎著摩托車開到我面前猛地停了下來,發動機的聲音夾雜著零件快要散落的聲音。
「怎麼樣,酷不酷,要試試嗎?」
「摩托車?呵呵,我又不會騎,你什麼時候買的?」
「我爸知道我要回來,所以給了我一點錢,在加上在這家超市賺了點錢就買了一輛二手的,代步代步也挺好的,嘿嘿。」
就在他話語剛落,突然摩托車熄火了,鄭浩然看了看我,又低下頭,不停的用腳踩著發動機,摩托車卻絲毫沒有著的意思,聲音忽強忽弱,鄭浩然額頭上滲出了不少的汗珠,見狀,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關切的問︰「怎麼了,發動不起來了?」
「怎麼搞的」他的聲音很急切。
「哎,還不如一輛自行車呢!」我替他都感到失望。
「話不能這麼說,總歸是燒油的東西,和汽車沒什麼兩樣,總比自行車強很多吧」鄭浩然笑了笑,並沒有停下腳上的動作。
「呼吐吐」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著啦!快上來,我稍你一程」鄭浩然邊說邊擰著油門。
「稍我一程?怎麼,你不回家,你家不就在我家隔壁麼?我還打算讓你隨我一塊回家吃吃飯,敘敘舊呢!」我好奇的看著他一邊跨上了摩托車。
「我還沒下班呢。」
「沒下班?不是已經到點了嗎?」我好奇的問他。
「是這樣的,咱村後山不來了一包工隊嗎?準備在那里搭建房子,缺幾個人手,我每天都去幫忙的,掙點外快。每天三十塊錢,掙點煙錢,嘿嘿」
真是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麼一手。
「三十呢!這麼多!你小子可以呀,我一直都在家都不知道?現在還卻人手嗎?你看我行不行,幫忙介紹介紹,我也想去。」我興奮的看著他。
如果真的同時做兩份工的話,就會多掙一份錢,什麼都不懂,還能多想什麼呢!只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好事。只要與打工有關,只要能掙錢,哪怕三份工,四份工,我都願意做。
「恩?你真的想去啊!」
「當然,你還不了解我嗎?」
「你下午不還上班呢嗎?怎麼去啊!」
鄭浩然還不知道我下午也不用去上班的事情。
「嘿嘿,不去,剛剛趙姐和我說了,和你一樣上午去就可以了。」
太好了,我不斷的感謝上蒼,這兩份工作簡直太完美了,時間正好隔得開,真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真的啊,太好了,你真幸運。」鄭浩然高興的和我說。
「恩,我想也許是因為我大伯的原因吧,他認識這個超市的經理,我的這個工作就是他給我找的。」
「哦,是這樣啊,工地我也是我叔叔介紹去的,他認識包工頭,你要真想去不就我一句話的事情嗎,一定給你辦嘍,放心!」他挺自豪的,從照後鏡可以看得見他的眼眯成了一條縫。
終于到目的地了,下了車,鄭浩然熄滅了火,拔了鑰匙,趕去報道,我看了看周圍,烈日當空,工人依然在工地不停的忙碌著,到處一片磚海,人聲鼎沸,一台重型起重機伸著巨臂,提著龐大的混凝土塊和鋼鐵構件在空中不停地移動著。搬磚、運石、下料、和水泥的人們,搬的搬、抬的抬、有的在推著小車健步如飛,有的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鋤頭,有的盤膝而坐稍作休息。水泥在攪拌機里攪拌著。
他叔叔也在,見鄭浩然與其寒暄了幾句便向我飛快的奔來,鄭叔眺望了我一眼,便又動手干活。
「怎麼樣,沒干過這樣的活吧,你會習慣的,慢慢來,我叔同意了,我代他轉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能吃得苦就留下來吧。我先去工作了,你呢!幫幫大家」鄭浩然笑著說完便轉身離開。
以前想過打工,不管多麼的苦,多麼的累,多麼的髒。可是如今看到這一切,又得以親身體驗,現實…比我想象的更糟糕。現實真的太殘酷,原本是一個花季的少年,卻要面對這些冷酷的產物。不過,我從未怪過誰,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相信我可以
的。
我很快就加入了這個群體,不管怎樣,再大的苦,我也認了。
剛開始,我什麼都不會,鄭浩然忙的不可開交,也沒有時間照顧我,我只是學者別人的樣子做著事情,幫忙搬搬磚,推推土,就這樣時間一滴一滴的過去了。
干了一下午活,我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雙手磨出了好多水泡,身體很累,手指很痛,找了塊地坐了下來,不由得回想起了爸爸媽媽的話語︰「好好學習,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不然就去打工,受苦受累,賺不了幾個錢,永遠活在這個窮山溝里……」猛的搖了搖頭,使自己不再去想這些,沒有用的,回不去了,一條路,堅持走到底。我深深嘆了口氣。這時天色已黑下來。
鄭浩然走到了我的面前,用一塊破舊不堪的麻布擦拭著雙手上的泥巴和灰塵︰「怎麼樣,什麼感覺?很苦吧,我就知道你受不了這樣的罪」鄭浩然看了遍周圍又低下頭看著我。
「誰說我受不了了,算個啥,我就要干到底」,我拍了拍上的灰土站了起來。
「走吧,回家」
到了家門口,「不回去坐坐嗎?」我問他。
「不了,天色不早了,身心疲憊,我要回去早點休息,有時間吧。你也挺累的吧,回家洗洗趕緊睡吧,晚安拜拜!」
目送他離開,我推開了大門,回到家中,「爸,媽,我回來了。」爸爸媽媽都在,大伯也在「大伯,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呵呵,我剛剛來,來,趕緊坐下。」大伯說。
「怎麼現在才回家?今天中午怎麼沒回家吃飯啊?一身的灰塵,我和你爸還有你大伯正商量這事呢!」媽媽上下打量著我一邊伸出手給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快吃晚飯吧,你大伯非得等你回來才吃。」
爸爸在飯桌前坐著,右手夾著一根2塊錢的猴王,不時的吐著煙圈,目不轉楮的盯著我。沒有說話。
「小柳,那工作還行吧!累不累。」
「大伯,不累,我還要謝謝你給我找了這個工作,不然我只能在家呆著。」
「呵呵,那就好,我還怕你不願意做呢!」
「怎麼會啊,這樣的機會我會珍惜的。」
「恩,先湊合著干吧,等大伯有了好的地兒再告你。」
大伯對我真的太好了,從小到大,我真的很感謝他,處處維護我,處處為我著想,我感恩大伯一輩子。
「恩,謝謝你了,大伯。」
如今我只能謝謝他,我還能說什麼呢,就是想做什麼,我想我也幫不了大伯什麼大忙。
「恩,先吃飯吧!」
我月兌掉外衣,洗完了手坐在了大伯的旁邊。
「我今天在超市踫到了鄭浩然,沒想到他回來了,也在那里上班呢,而且下午他去工地干活,我就隨他一起去了,能多掙些也好。」我拿起了筷子。
「工地?是不是咱村後面哪兒的一個空地啊?」大伯問我。
「恩,是啊,大伯,你知道啊!」我想大伯如果知道那里缺人的話應該會告訴我的,但是大伯沒和我說過。
「知道啊,不過那種活你干的了嗎?會不會太累了,又是磚又是瓦。我擔心你會受罪。」
「今天下午我不干了一下午嘛,還行吧!沒覺得累啊,不用擔心的,大伯。」
「你要想去,我就不多說了,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安全第一,知道嗎?」
原來大伯並沒有和爸爸或者我說起這個事是怕我承受不了這份工作。
「知道了,您放心吧!」
「太累的話就不用做了,又沒人勉強你。」媽媽說。
「媽,你就放心吧,真的不累,我覺得挺好的,鄭浩然不也在打雙份工嗎,他可以,我也不矯情。」我急忙說道。
「對了,那個鄭浩然回來了,我都不知道,你沒叫他來咱家嗎?」
「媽媽,我和他說了,今天他有些累了,等有時間就過來。」
「哦,這樣啊!這個孩子回來也不來咱家打個招呼。他家人呢?也回來了嗎?這麼長時間我也沒見他家有人啊,」
「他一個人回來的,我想從明天開始就讓他來咱家吃飯吧,行嗎?」
鄭浩然一個人能夠回來,是為了和我在一塊玩,我很開心,雖然他自己回做飯,但是我還是希望他能來我家,因為我的家就是他的家。
「行!你們兩個關系那麼好,鄭浩然這孩子挺好的,你讓他下了班就過來吧!」
「太好了,謝謝你了。明天我就和他說。」
「那麼,爸爸,你呢?沒有意見吧!」我還要征求爸爸的一件。
「行啊,怎麼不行,呵呵。」
媽媽和爸爸能答應,我真的很感激他們。
「鄭浩然?就是那個從小和你經常在一塊玩的那孩子嗎?就住在你家隔壁是吧!」大伯問我。
「恩,是的,大伯,就是他。」
「那孩子不錯,和你的性格差不多,呵呵,挺好的。」
「快先吃飯吧。」我看到爸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雖然不那麼明顯。
「哥,你回來啦」妹妹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後拉住了我的胳膊。
「咦,你怎麼回來了?」我問她。
妹妹上的學校正是我的中學學校,是住校的,因為學校離我們家有一段距離。
「今天星期天可不就回來了」妹妹撅著她那調皮而又可愛的嘴巴說。雖然她也已經不小了,但畢竟是女孩子,那副惹人愛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哦,我忘了。」我低頭夾起了一塊白菜放到了嘴里。
「學習用品都有呢吧,什麼鉛筆,油筆,水筆,膠帶,直尺,橡皮之類的。沒有就啃氣,哥哥給你買,一定要好好學習。」說完又夾了塊白菜放到嘴里。
「放心吧,都有呢,我有用功讀書啊,爸爸媽媽都和我說過好多遍呢!」妹妹俏皮的說。她總是那麼天真。
「別打擾你哥哥吃飯了,讓他吃完趕緊休息,明天還上班呢,你也去睡吧」爸爸說。
「哦」妹妹撅了撅小嘴。
晚飯後,大伯離開了我家,我也累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的字啊打架,洗漱完躺倒床上眼楮一閉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我吃了早飯剛要準備去隔壁叫鄭浩然,突然門外想起了摩托車的喇叭聲。
我趕忙走了出去,鄭浩然已經將摩托車停在了我家門口。
「我正準備去叫你呢!」
「趕緊走吧,不早了。」
這時媽媽看到了鄭浩然的身影也走了出來︰「小鄭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怎麼也不來阿姨家呀!」
「阿姨啊,那個我不好意思麼」
這小子,居然說不好意思,我真想踹他一腳。
「你這孩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阿姨能吃了你啊,你和小柳關系那麼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額」鄭浩然撓了撓頭。
「今天晚上下了班就和小柳一塊來阿姨家,阿姨給你坐些好吃的菜,一定要來,知道了嗎?」
媽媽把我要說的話都說了,也好,如果是我和他說的話他也許還不一定會來呢!
「恩,好吧!阿姨,下了班我一定來!」
「恩,不早了,趕緊去上班吧!」
「那媽媽我們走了啊。」我向媽媽打了招呼便坐上了摩托車。
「你們兩個小心點啊,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阿姨,走了,再見!」
在去超市的路上我問鄭浩然︰「要不是我媽,你還不一定來我家吃飯呢吧!如果是我說的話。」
「嘿嘿,還是你了解我。」
「你平時膽子這麼大,怎麼會不好意思啊!真實的。」
「這和膽子大小有什麼關系啊!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嘿,你可慢點啊,安全第一!」
「從你坐上我的摩托車的那一刻開始,就要對我信任,知道了嗎?坐好嘍!」
一路飛馳,十多分鐘後便到了。進了超市,趙姐點了名之後就開始各自工作了。
今天上午廠家運來了方便面,有一百多件,庫房不夠大,其余的物品已經擺滿了整個房間,我和鄭浩然好不容易才騰出一個地方來,但是還是不夠放。
「怎麼辦呢!一百多件方便面呢,這也不夠放啊!」鄭浩然雙手叉著腰緊鎖眉頭。
「這樣吧,方便面輕,我們可以一直往高處落啊,哪兒不有凳子嗎!」我急中生智。
「能落多高啊,踩上凳子也放不了多高。」
「往上扔唄!」
「恩這個辦法倒是可以,可是別人拿的話會不會夠不著啊!
「留幾箱在下邊,到時候再說吧!」
「那行吧!也只能這麼辦了」
說完按照我的這個辦法,我倆把方便面幾乎落到了房頂那麼高,看著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哇!你們兩個怎麼落這麼高啊,倒了怎麼辦?再說了我們也拿不到啊!」
從我們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只見她眼楮睜的老大,一副驚訝的樣子,看了看鄭浩然,又看了看我。
「小霞啊!那個沒地方放了,所以嘿嘿。」
「哎呦,你們也真是的!」那個叫小霞的女孩甩了甩手走到了方便面旁邊。在方便面周圍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
「小霞,你在找什麼啊,要不我幫你找?」鄭浩然歉意的說道。
「不用了,我找到了。只見她拿手在其中一個紫菜花箱子上撕開了一道口子,伸手進去掏出了一袋紫菜花,接著又將手伸了進去。
這時我無意間看到紫菜花旁邊剛剛落起的方便面箱子來回的擺動著,即將就要倒塌,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顯然鄭浩然還沒有注意到,我眼疾手快,一句「小心」月兌口而出,急忙向小霞跑了過去,小霞正向我轉過身來,卻被我猛地抱在了身下,這時,一百多個方便面箱子通通砸到了我的後背上,幸好是方便面箱子,如果是一些玻璃瓶的箱子的話,比如罐頭或者酒水之類的,我估計早就進醫院了。鄭浩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他迅速跑到我身旁,搬開了倒在我身上的方便面箱子︰「怎麼樣,你倆沒事吧!」
「沒事。」我松開了抱著小霞的雙手,轉身對鄭浩然說。
「沒事就好,哎呀,嚇死我了!」鄭浩然拍了拍胸口。
「你呢?沒事吧!」我看了看小霞。
「我沒事!謝謝你啊!」
小霞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暈。
「恩,那就好。真險啊!」
「鄭浩然,都是你干的好事!」小霞跑到了鄭浩然的面前又瞪起了那雙大大的眼楮。
「額不好意思啊。這也不能全怪我啊」鄭浩然倍感歉意而又覺得委屈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嘍?」
「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了你不也沒事嘛。」
「你。」小霞無話可說,轉身離開了庫房。
我倆互相看了看,彼此嘆了口氣,彎腰收拾。
「鄭浩然,不好意思啊,這個辦法是我想出來的,我也沒想到會突然間倒塌。」
我是罪魁禍首,鄭浩然卻替我背了黑鍋,我不能說是因為他挺身而出的太快,我只能說我比他反應更慢。
「算了,你也不想這樣的。」
正在這時,食品區主管,小個子琳琳姐走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一堆方便面問道︰「怎麼回事?」
「琳琳姐,那個沒什麼事,我馬上收拾好。」鄭浩然抬起頭說道。
「恩,趕緊收拾吧,如果放不下的話就先放到生鮮庫房,不要再落那麼高了。」
看來是那個小霞告的狀。琳琳姐脾氣也不錯,沒有責怪我們。
「知道了,琳琳姐。」
「恩,收拾完了,你們倆個一會兒出來幫我卸點貨。」琳琳姐說完便離開了。
「知道了。」
「琳琳姐不錯嘛,也沒有責怪咱。」
「她人是很好,沒有脾氣,這個小霞也真是的,多大點事就告主管。」
「沒告訴店經理就不錯了。」我說。
「你剛剛抱她什麼感覺啊?」鄭浩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管我們多大,不過我們與沒有成年,不管我們懂還是不懂,我們都會對異性產生一種興奮而又說不出的感覺,動物都是如此,何況還是個人。
「能有什麼感覺啊,就那樣唄!」
「真的嗎?」鄭浩然邪惡的看著我。
「真的!別說這個了,趕緊收拾吧,琳琳姐還等著呢!」我搬起一件方便面。
今天中午又沒有吃飯,直接去了工地上忙碌了一下午。晚上和鄭浩然一塊回到了我家。在我家吃了晚飯,爸爸還沒有回家,我們和媽媽聊了一會兒天,便各自回家上床休息了。
因為鄭浩然來我家,所以媽媽做了很多可口的飯菜,雖然只有饅頭和白菜,土豆,黃瓜,但是真的對于我們來說很豐盛了。
「小鄭,多吃點,以後每天下班回來就來阿姨家吃飯。」
「阿姨,不用了吧!」鄭浩然又在那不好意思了。
「什麼不用了啊,阿姨還會嫌棄你嗎?讓你來就來。」
「哦,好吧,那謝謝你了,阿姨!」
「恩,不用謝,從小到大,你幫了我們家小柳不少的忙,阿姨都知道。」
「嘿嘿,我和小柳是好朋友,互相幫忙嘛。」
「恩,說得對,互相幫忙,還有以後你和小柳中午回來就先把飯吃了再去工地上,知道了嗎?不吃飯怎麼行啊!」
「恩,知道了阿姨。」
「恩,那就好,每天我就提前給你們做好飯,回來就能吃。」
「行了,別說了,快吃飯,然後趕緊回家休息。」
在工地工作就這樣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感覺還是很疲憊。每天攪水泥搬磚頭,一干就是一下午,幾乎不休息,慢慢的也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一滴一滴,感受著打工的辛苦,再加上又是夏天,天氣悶熱,又是一種煎熬,吃得苦,耐得勞,小小的年紀就刻下了歲月的滄桑,也許我們並不能因為如此就覺得仇恨,這不過是自己迂回的一些罪惡感,剛剛開始對打工生活的那些憧憬,慢慢的變得煙消雲散了,不過這正鍛煉了我們自己,現在終于不再靠父母吃飯了,所以自己更不能放棄,只有堅持下去,雖然流了很多汗水,流了很多血,但是我卻留下了收獲,孟子曰︰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磨練自己的意志,培養出自己吃苦耐勞的精神,我想未來的路將更加好走。
一個月過去了,我拿到了雙份工資,不多不少,剛好1500塊錢。
鄭浩然蹲在我旁邊,點燃了一根煙,悠悠的吸著。「拿錢的感覺挺爽的吧。」
「你的煙癮很大嗎?……」
「如今生活壓力大,抽根煙緩解緩解,剛從小賣鋪買了一包,要不要來根?」順手抽了根煙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來︰「借個火,太陽太烈,我的曬爆了。」
鄭浩然給我點燃︰「那你還穿一身黑。」
「受髒唄!哎,說個正事,工地那邊完工了,我想再找份工作。」
「嘿,兄弟,心有靈犀呀!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找個工作著實有些困難,不過倒是有個生意,不知道你干不干。」
「別繞了直說吧」我吐了口煙。
「咱村後頭不有一些廢棄的房屋嗎?你也知道那以前放著很多機器,不過現在剛剛都撤走了,留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零件,咱可以拿回來呀,最近一群收廢鐵的總是圍著咱村頭轉悠,听說好幾毛錢一斤呢,你看怎麼樣。還有那房頂混凝土鋼筋什麼的,不過你也別愁,我家呀,有的是撬棍等工具,隨便弄個百十來斤的根本不是問題。」鄭浩然唾沫橫飛,越說越來勁,跟打了雞血似得。
鄭浩然直勾勾的盯著我︰「說話啊,怎麼樣,干還是不干。你要不搞的話那我可……」
只要能掙到錢,什麼都好說,只要不犯法,我什麼都干「干他娘的,怎麼不干!干!」我把煙頭用力往地下一摔,伸出腳泯了泯。
「那就出發,時間就像女人的,是擠出來的,稍一怠慢,便可能被別人搶了去。」鄭浩然說。
回到家,推開大門,鄭浩然直奔倉庫,翻箱倒櫃,東翻西找,沒一會便準備齊全了所有的工具,我在旁邊看的是一愣一愣的,說實話我不得不佩服他了,鋼絲鉗,梅花扳,手套筒扳手,鋼管,撬棍,手鉗等等一應俱全。
「你在這里站著別動,稍等我會,我去換件衣服,馬上出來」鄭浩然拍了拍手。我蹲下來等著他順便將所有工具全部裝進麻袋。
「靠,你拿這麼多東西干嘛!咱是去偷鐵,是去作案!不是去野炊啊!老大!」我將最後一根撬棍裝進麻袋。
「這你就不懂了,大熱天的去撬鐵,捶水泥板搗混凝土呢,沒有這些東西哪行,我以前干過,比給工地上搬磚頭和水泥輕松不了,咱累了,可稍作休息,吃兩口饅頭,再喝口水,這樣才好。」鄭浩然提著一袋干糧掛到了摩托把手上。
我打趣說「說的也對哦,不過咱用不用去買雙絲襪什麼的。」
鄭浩然︰「偷鐵買絲襪干嘛?」
「當然往頭上套啊,電影里不都這麼干嗎?」
「你這不不是在拍電影嘛!再說了,咱也不算是偷啊,他那就是明擺著讓人拿而已,你說那麼難听干什麼。「鄭浩然很糾結。
「有嗎?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呢嗎」
周圍一片荒地,破爛的石灰板和礦泉水瓶子隨處可見,沙石地上立著幾座看似即將倒塌的房子,灰涂的牆壁似乎用手就能抓下幾把粉來,牆角滿是蜘蛛網,房屋內只有一處通風口,可照進一絲陽光來,偶爾吹進一絲絲涼風。地上散落著一些鐵塊和鐵球,看來還有些分量,地面矗立著12根地腳螺絲,每處四根,共有三處,死死地掐著用來固定機器的鋼鐵板,光是看著螺帽就讓人高興,拳頭般大,如果全拔出來的話,嘿嘿,賣個百十來塊錢還是有的。
「趕緊幫忙啊,只要帶鐵字的產物一律通通拿走」鄭浩然說。
「這些地腳螺絲怎麼辦,抽得出來嗎,鋼鐵板怎麼拿得出來?」我抱起一塊鐵疙瘩。
「誰說用抽的,就算給你開倆吊車過來都不一定抽的出來,我自有辦法,先把能拿的都拿走,待會兒來搞定它。」鄭浩然扛起一塊鐵就出去了。
我們兩人找來大扳手,死死的扣住螺帽,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也未見螺帽有絲毫的松動,只听得大扳手咯吱咯吱的聲音,也許經過歲月的洗禮,潤滑油早已風干,沒一會功夫,便累的我倆滿頭大汗,鄭浩然干脆一坐在地上,模了模額頭豆大的汗珠,挽了挽褪下的衣袖,拿起裝好的自來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也許喝急了,咳了幾聲。突然他變的急中生智,起身從麻袋中拿出了一根杯口粗的鋼管,走到了我的面前,隨後把鋼管套在了余留出地面的地腳螺絲頭上,把頭向前低了低,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雙手抓緊鋼管,然後猛然身體後傾。「就這麼辦,絕對有效果」鄭浩然抽出來套在螺絲上的鋼管,看了我一眼。
見狀,我臉上露出微笑,拍了拍道︰「聰明。」
我一來他二去,整整十二根地腳螺絲全部被折斷,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弄了不少,看著如此豐厚的果實,我和鄭浩然心情極其舒暢。
正當我們討論著如何變賣的時候,不知何時有一類似保安模樣的人正向我們這邊飛速跑來,嘴中還念念有詞,︰「喂!你倆站著別動,干什麼的」保安手中拿著棒子在空中舞動著。我倆對望了一眼,扔下手中的工具撒腿就跑,︰「快啊,柳,趕緊把咱的家具收拾收拾拿過來,我去發動摩托車。」鄭浩然邊跑邊叫喊。我不知從哪來的特別大的力氣,一把提起麻袋,跳上摩托車,我倆疾馳而去。
「你這摩托車挺夠哥們的啊,平時不咋的,遇到緊急情況,一踩就著。」我說。
「我這摩托車是挺夠哥們兒的」鄭浩然說。
「哎,不過咱算是賠,費了一天的人力物力,鋼管也忘拿了,這事辦的,還沒來得及偷呢到先丟一個。你不是說沒人管嗎?怎麼會有保安」我說
「是沒有啊,再說了,那也不像有人的地兒啊」
「難道……」我倆異口同聲的說。
(第三章終于寫完了,脖子挺困的,不過一想到大家,我便繼續寫下去,謝謝大家的鼓勵,第四章將會寫我離開家鄉去河南洛陽讀書,在學校所發生的一些事跡,很精彩的哦,大家一定要耐心的看。在我這一生中所經歷的坎坎坷坷,也許就和您一樣,但最後我是怎樣成功的怎樣成為了有錢人也值得大家借鑒,我會寫的很清楚的,希望大家的明天就是我的今天。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