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節︰霧半月,起來反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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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樹藤並沒有為難別人,在目鏡乃的鎮定當中,大部分的同學都已經安全撤離了舞會禮堂。
而舞台下方不遠處我看到宮璟陽正被一群老鼠堵住了去了,她不斷後退著,但那些老鼠卻毫不猶豫爬到了她的身上,順著腳背一溜煙就鑽進了她的禮服裙子里。
「啊——啊啊——啊啊——滾開!滾開!——誰來救救我——天啊——天啊——快救救我——」
她發出淒厲的尖叫,瘋狂的跺著腳,顫動著身體,想要把那些老鼠從身上甩下來。
「鏡乃、鏡乃!快幫幫璟陽!」我朝目鏡乃地方向大呼。
他已經離開小桌護送著最後幾個動作慢了的女同學朝禮堂的安全出口方向奔去。在听到我的聲音時,他立即回身,改換方向朝宮璟陽的方向奔了過去。
「月!把手給我!」
在我還沒來得看到目鏡乃完全解救宮璟陽,霧魅里的聲音在二樓走廊的帷幔下方傳來。
我的身體不斷在空中回蕩,我努力回頭去看霧魅里,他正抓著幔布,大半個身體都露出了欄桿,他的腳勾住走廊上的橫欄,他盡最大努力將手臂伸手我,然而我的整個身體都被藤蔓縛住了,手根本就抽不出來。
「哥,我不行、我做不到!」我焦急的回應他,這個辦法行不通。
在我的身體回蕩到最靠近欄桿的地方,我們兩人的手之間還也差著一大段的距離。
「月,別害怕,你等等,我去找東西。」
霧魅里喊了一聲,返身急匆匆地又離開了。
下面的舞台上,那著樹木、花藤、青苔、潮濕的樹葉、蛇蟲鼠蟻,還在繼續增加,已經漫及了整個禮堂。樹木已經撐到了房頂,好在這里已經沒有了幾個人。迅速撤離之後,好像就連目鏡乃也抱著嚇暈厥過去的宮璟陽倉惶逃出去了。
被懸吊在了半空似乎現在反而成了我的幸運,因為從高處俯瞰下去,下面的地板上老鼠來回奔竄,各種各要的蟲子四處爬行,蛇更是不在話下,就像一群連續上了好幾天課的幼兒園小朋友被放進了迪尼斯樂園。
我忍著胃不斷扭曲的恐懼和厭惡感,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最近的一棵樹現在已經長齊到了我一樣高,我用力的想要朝它的那個方向撞,這樣幸運的話,我能用腳勾住樹桿或者樹枝,好過這樣懸吊著傷害筋骨。
這些樹藤勒得我肋骨生疼,血液不流暢,我的兩只手臂早就已經開始麻木。
在我被迫蕩著秋千的時候——
「樹藤斷裂!」
我听到一聲冷靜清脆的聲音。
尖叫著向下瞄去時,才看到,謝羽靈不知何出現在的我的腳下。
隨著她鏗鏘有力的堅定聲音,吊著我的樹藤應聲而斷。
被縛在樹藤里的我做自由落體運動,眼看我就要迎面摔到硬木地板上,不摔個頭破血流,也肯定鼻青臉腫,指不定鼻子撞斷也是極有可能。但隨著一個男聲喊道︰「戰袍護身!」,我看到那件被不知道多少人踩踏過的從我身上掉下來的黑色袍子像漲滿風的帆一樣迅速朝我飛來,在落地前它像個軟墊一樣托住了我。
角落里的帷幔動了一下,有絲紅光閃過,我听到了夙重一的聲音,扭頭看了過去。
「夠了!謝羽靈!今晚已經夠轟動了!」夙重一威嚴冷靜的聲音里飽含怒氣,甚至不乏警告︰「你要搞到全鎮皆知嗎?如果泄露了這個秘密,明天你要怎麼收場!!」
「哈?抹去別人的記憶不就是了嗎?」謝羽靈的身後,歐陽櫻飛從陰影的角落里走了出來,她的聲音可不如她的身材那般性感,透露著幾分無知的味道。
果然,夙重一立即批評了她︰
「愚蠢!你以為這麼容易?我們當中,有誰做得到?!」夙重一的雙手已經緊緊握成拳頭,空氣中傳來了他手指用力握緊時發出的「啪嗒」作響的聲音。
「只要集結我們三個人的力量,有什麼做不到的?」歐陽櫻飛發出了不服氣的抗議聲。
「說得輕巧!你做得到,你去做。不要每次都指望著別人來幫你收拾爛攤子!」夙重一狠狠地將自己厭惡的情緒擲給了歐陽櫻飛。
「夙重一,你覺得你可以不幫我們把這里恢復原狀嗎?我們三個可是現存唯一的……」
「行了,」謝羽靈打斷了歐陽櫻飛︰「歐陽,別說了。」
「喂!該死的、你們誰來給我這解開這些鬼東西!」即使我沒有受傷,但是這樣被全身綁縛著撲在地上听他們扯些我听不懂的東西,我也是火冒三丈。
夙重一朝我跑了過來,他將我從地上撿了起不,扶我站好,又麻利地去解開我身上的束縛。
我望著他火紅色的頭頂︰「喂!這些又是你們這群怪物的搞出來的,對不對?」
夙重一正埋頭解開我身上的花藤,極力避免薔薇花刺刺傷我的皮膚。看著他仔細、小心翼翼的模樣,我沒由來得更加冒火︰「現在這幅樣子有個屁用啊?!把我吊上去,又摔下來的時候,想過我可能會撞斷鼻子,摔斷肋骨嗎?搞出那麼多的蛇蟲鼠蟻,想到有可能會被它們咬死咬傷嗎?!」
我言辭激烈的指責明顯讓夙重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我內心里冷哼,現在才來懺悔嗎!根本就是在這里假慈悲!我憤憤然地想著,正打算再說什麼更過份的話來諷刺挖苦他一番,但在我還沒得及開口之前,我的手臂傳來一陣辛辣的疼痛感,讓我尖叫了起來。
「喂——!」
我惱火的瞪著他。
他已經起身,一幅事不關己的表情,冷淡的看著我。
「喂!死紅毛!你你你——」我氣得直哆嗦︰「你這個陰險的卑鄙小人!你你你你竟然——」
他竟然毫不憐香玉,一把粗魯地扯掉了最後兩圈纏繞在我身上的花藤,那些薔薇花刺毫不客氣了的劃傷了我在禮服外的手臂。燈光下,白皙的手臂上除了青色的勒痕,還清晰的留下了兩三處花刺的刮痕此時此刻血珠,正綻放得像鮮艷欲滴的玫瑰花。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打算將這一茬先放下,繼續嚴肅認真起來︰「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你們弄出來的對不對?別否認,你們剛剛說的我都听到了!還有,這吊我起來的樹藤,是謝羽靈讓它斷掉的!還有你的衣服——」
我彎腰撿起地上夙重一的那些黑色的袍子。
我的目光在他和謝羽靈之間來回移動,我意識到,有些事情,必須得到一個合理可信的解釋。否則,我會神經錯亂的!
沉默在我們四人之間飄蕩。
「霧半月,你就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忍不住打破寂靜的是歐陽櫻飛。
「感覺?什麼感覺?」我回過頭看向歐陽櫻飛。
「欸!不是——」歐陽櫻飛急了,露出了對我無可救藥的表情,「我說你就真的完全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你不是應該對這些很敏感的嗎?這都應該是你與生俱來的啊……」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擠緊了眉心,懷疑地看了看她,又審視了一下沉默不語的謝羽靈和近在身旁的夙重一,「難道、難道說,這些不都是謝羽靈為了贏得公主的她桂冠所搞得鬼嗎?」
歐陽櫻飛的臉上著急的表情一閃即逝,但在謝羽靈跨開一步,走上前的時候,她好像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不錯,是我。這些都是讓我搞出來的!」謝羽靈在歐陽櫻飛之前開口,她朝前走動了一步,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掠過我身邊的夙重一時,臉上的表情更加堅定,就像她選擇站在舞台前的雙腳一樣堅定的站住了。接著,她緩緩地舉起了雙手,停在她面前的半空中。
她說,表情堅定,但語氣詭異︰「來吧,霧半月,我們的比賽還沒有結束呢——」
我盯著她,眼也不眨。
「大地之神啊……請賜予你的使徒至高無上的力量……」
她用拖長的調子緩慢而沉重的念著。像祈禱的人在呼喚,表情虔誠又傲慢。很矛盾,可是因為這些是出現在謝羽靈身上,仿佛一切又理所當然。
隨著謝羽靈的話音落下,我們身處的這方禮堂里,氣溫好像降了十幾度。並且我能感覺到,周圍那些樹枝花藤都以更加明顯的速度在伸展它們的枝葉和樹桿,朝更加茂盛的姿勢去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