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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最近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如我所願,似乎所有人都只想著跟我唱反調。
即使我完全沒有答應夙重一,並且很堅決地拒絕了他拋來的橄欖枝,但是那個家伙竟然對我的反對視而不見,不屑一顧。
當我走進自助餐廳的時候,我還是一幅氣喘吁吁的樣子。
當然,這樣的我肯定是吃不下什麼的。我來這里大概也就純粹是來尋找宮璟陽的,畢竟,我剛剛還叮囑她能給我留個位置。
我沒有去領餐,在自助餐進門的入口處站定了一會兒,習慣性地先去搜尋我和宮璟陽常坐地窗戶邊的座位。
然而我的視線逮了一個空。宮璟陽並不坐在我們常坐的那個位置,帶著疑惑我在相反自助餐廳最里面的那個角落里找到了穿著白色復古短袖襯衫的宮璟陽。
「嘿,璟——」我的招呼聲哽在了喉嚨里,因為與此同時,宮璟陽餐桌對面那個穿著蘇格蘭格子馬甲的身影站了起來,他的身影修長俊朗,我一眼便認出,那個總是如風溫柔和煦的少年——目鏡乃。
我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即就決定走了過去。
我原本想跟他打個招呼,一想到昨晚在洛克.歌特先生家所發生的事情,我想,我至少應該對他說聲音感謝。還有——我的臉紅了一下——想到最晚後來在車里宮璟陽對我講述的目鏡乃的情況,以及當我的心里明顯騰升起了那股想要擁抱這個少年的**。想及此,我的臉便更紅更燙了。
可是,實際上的情況就是,還沒等我走過去,目鏡乃便朝相反的方向離開了。他在避開我。這一點是直覺告訴我的,還不容置疑。這一下,我更是一頭霧水了,呆了好半晌,一直那個穿著格子馬甲的身影繞到餐廳另一頭,再拐到門口離開,我還半在原地發懵。直到宮璟陽壓低著嗓子叫我,在我引起餐廳里其他同學的更多注目之前。
我听到她的叫聲,納納地走了過去,在她的對面,也就是剛剛目鏡乃坐過的那張椅子里坐下。仿佛,這方空氣里還殘留著那個男孩身上好聞的清晰脂木香味。那股味道很好聞,但轉念想想也是,有錢人哪一種香水是買不到的?只是,這股淡淡的香味,莫名地讓我鼻尖變得貪婪,想要一再吮和諧吸。
「剛剛,是目鏡乃吧?」我問宮璟陽。
「嗯……」她輕輕垂下了一眼楮,眼神也跟著出現一瞬間的閃避。
「他干嘛听到我的聲音反而急著走了?」我沒有忽視宮璟陽臉上剎那閃過的表情,但是也不打算繞彎子。
「他……」遲疑讓宮璟陽的鼻子和眉心都跟著微皺了一下,可她也不隱瞞我,「他剛剛問了我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他問我,我是不是跟你說了一些什麼?」
「什麼?」我挑起了眉梢,沒有弄明白她完整的意思。
「我說是的。」她的雙手又習慣性的疊放在餐桌邊上,挺直了坐著的身體,這表示她打算認真詳細的給我說說情況,「我告訴鏡乃學長,我將他的一些情況告訴了你。」
我望著她,她也同樣專注地望著我。
我沉吟了一會,跟著她所說的節奏︰「所以……」
「大概的男孩的自尊心讓他受不了,所以避開了你。」她抿了一下唇,不確定自己所說的,但是顯然她也沒有更好的猜測,「我想可能大概也許是這樣。你知道,半月,他說過想要追求你,不是嗎?雖然說他並沒有想要跟誰刻意隱瞞他的身世,畢竟這個小鎮上,誰都知道,他在這兒長大的。只是,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或者是想要追求的女孩,他會有點兒介意吧,有嗎?」
我有點兒明白宮璟陽所說的意思。
在我開口前,她又說道︰「我看鏡乃學長,雖然看起來好像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但是對于父母早逝這樣的事情,親情的缺失,多少在他的心里應該還是有著不可磨滅的感覺和記憶的吧。」
我曾說過宮璟陽善解人意。
在這一刻,我再一次這樣覺得。
我不知道宮璟陽所猜想的對不對,但是,她所說的關于目鏡乃的猜測,也差不多是我所想的。
「我猜,」我舌忝了一下唇,露出一個淺而清淡的微笑,故作漫不經心的聳起肩,「你想的大概是正確的吧。」
她瞧見我的態度,知道我不想再繼續目鏡乃的話題,于是自然想要聊點別的。距離下午上課時間還很長。
沉默了一會兒,見我沒有動靜,她似乎醞釀了很久,這才開口道︰
「那麼,你呢?」
「啥?」我最初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她望著我時的目光閃了幾閃,最後沉寂的漆黑的眼眸里有一絲名叫勇氣東西。
「夙重一,」她說了出來,很明顯看得出來,她說到夙重一名字用了些力氣,但表面仍然是故作輕松的搖晃了一下肩膀,想表示她蠻不在乎,但她的偽裝很失敗,因為她的聲線緊繃,繃得太緊所以聲音深處流泄出了一絲顫抖,「他剛剛……嗯哈?」
「哦,他,」我下意識用左手抓抓了頭發,然而又不得不面對她,「他很無聊,莫名奇妙。」
而她似乎也不打算放棄。問道︰「怎麼了?」
「他說他的酒吧缺人手,讓我過去幫忙,會給我支付薪水。」我盡量描述的簡潔,不帶個人感**彩。
「他這樣說了嗎?!」她合握起雙手,一幅我始料未及的興奮和雀躍。這讓我她驚訝了好久。而她自顧自說道︰「我就知道重一是最講義氣的好人了!」
她的崇拜讓她的情緒顯然激動了起來,語速加快,一幅歡天喜地的樣子,如果不是此刻周圍有這麼多人,還有平時輕聲細語貫了,我覺得,她可能會立刻跳起來手舞足蹈。
「什、什麼意思?」我愣愣地盯著她,心頭飛快滑過一絲我自己都究不出明確原因的不快和不安感。
「是我去拜托他的!」她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明媚,語氣里滿是欣喜和自鳴得意,仿佛她做了一件天大的大好事,而我確定,她也的確是這樣自認為的,她用興奮又熱切的語氣說道︰「哈哈,半月,是我去拜托他的哦。讓他給你找一份安全簡單的工作。所以,我早上在來學校的半路上踫到他,坐他的便車時,我就告訴了他,你昨晚遭遇的情況……」
「是你說的?!」我驚訝地挑起眉,生硬地打斷了她的述說,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變得堅硬如鐵。
我沒料到是宮璟陽告訴了夙重一。
而且,一想到夙重一根本就是听到了別人的拜托,才用一幅垂憐的姿態來給我一份工作。一想到這兒,我的自尊心就像一只被迫困到了籠子里的野獸一樣。
這讓我的臉迅速變得滾燙如烙鐵,一種我受不了的屈辱感將我勒緊,將我綁架。
此刻在我內心里如同熊熊烈焰一樣蓬勃燃燒的憤怒,有不可阻擋的燎原之勢,仿佛有要將一切都吞噬的不可阻擋的趨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