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其實是皇宮中處罰犯錯的妃子和宮女太監的地方,實則是一處刑室。多數人進去了,就很少再有命出來。
海公公親自帶著夏侯賞樂往暗室走,他跟了皇上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為什麼皇上會對傾國傾城的皇後這樣厭惡。
「皇後娘娘,您不該一直和皇上這樣僵持著,皇上是九五之尊,您啊就應該溫柔點,多關心關心皇上,要不然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
夏侯賞樂安靜地听著海公公的話,心中卻在暗想,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她從小就不會去討好別人,性子清冷也是生來的,對什麼人都是一樣的態度。只是夏侯賞樂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她面對的是一個君臨天下的皇帝,而不是從小寵著她的父皇!
「這後宮之中,是天下最勢力的地方,你得寵的時候別人都巴結著你、討好你,一旦你失寵了,就別想著會有人雪中送炭,落井下石的人會一個接一個的。您要是一直這樣跟皇上鬧情緒,最後吃虧終究還是娘娘自己。」
海公公也不管夏侯賞樂有沒有听進去自己的話,依舊這樣自言自語地說著,夏侯賞樂抬眼看著眼前這個不大卻字字珠璣的公公,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些,但夏侯賞樂還是感謝海公公這個時候能夠說這些跟她听。
確實,在後宮,好的時候會有錦上添花,壞的時候有的只是落井下石,夏侯賞樂嘴角浮現了幾絲嘲諷。
白御辰的幾巴掌,讓她徹底明白,在玥朝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受寵的越鳳公主了,只是一個皇帝討厭嫌棄的棄婦而已。
「不會吧,皇上把皇後打進暗室了?」
「對啊,你看,皇後臉上還有手指印呢!」
「我听說啊,皇後給太皇太後和公主下毒,皇上知道之後就把皇後打進暗室了!」
「可進了暗室的人都會沒命的!」
「我說啊,這皇後就是太過驕傲了,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對太皇太後下毒,以為皇上不會懲罰她!」
……
……
雖然那些議論聲很小,還是全部都落進了夏侯賞樂的耳中,她咬著嘴唇,握緊雙手,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著,她一定能夠活著從暗室中出來的!
「娘娘,到了,希望您在里面能夠好好保重!」
海公公說完,跟負責看守暗室的小太監交代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從慈寧宮到暗室,一路上夏侯賞樂一句話都沒說過,現在她還能夠說什麼?酸梅糕和雞絲粥中都有幽香,這些都是她不能夠否認的事實。
要怪只能夠怪自己太大意了,以為自己不爭不搶,就能夠在這里過上平靜安寧的生活,偏偏忘記了,還會有人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娘娘,請吧!」
果然如海公公說的一樣,她才剛剛被白御辰送到這暗室來,這看守暗室的小太監對她說話都是愛理不理的。
夏侯賞樂沒有說話,帶著一抹淺笑走了進來,在她剛邁過門檻的時候,身後的大門就緊緊地關了起來。
暗室,果然名副其實,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頭頂幾個通風口透過一些微弱的光芒。
一股發霉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夏侯賞樂捂著鼻子,可還是有一種臭味直往鼻孔中竄,借著微弱的光,夏侯賞樂隱約看到不遠處的角落里有什麼在動。
「你……是誰?」
面對白御辰,夏侯賞樂都沒有害怕過,現在面對不遠處一直在扭動的物體時,她心中竟然有些害怕的感覺。
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才會心生恐懼,那種恐懼是一種本能,不是說控制就能夠控制的。
「又有人被送來暗室了!」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仿佛被人用刀子把嗓子割開,沙啞如鬼魅,更重要的是,吐字還很不清楚。
夏侯賞樂雙眉緊皺,想了好久才听清楚他說的是什麼話,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定了定神,慢慢走了過去。
待她看清楚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眼前的人,如果還能夠稱之為人的話,四肢皆無,只剩下上半身靠在牆上,長長的頭發散亂地遮住了大半個臉,一張臉,還被毀掉了半面的容顏,身上的衣服還能夠看得出來衣料不錯,在這後宮中,能夠穿上名貴衣料的人,身份都不會低,只是這個人到底犯了什麼錯,會被折磨成這樣呢?
「你……是什麼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少有的,夏侯賞樂的聲音帶著顫抖,任何人面對著同類被折磨成這樣,恐怕都保持不了冷靜,她再堅強,再冷靜,在這一刻也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女子,看到這樣的情況,還是會感到害怕和恐懼。
「我?我是誰,是啊,我是誰?你呢,你又是誰?」
終于從聲音中听出來了,面前這個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人,是個女人,夏侯賞樂蹲子,撩開了她散落下來的長發,剛看清楚,她就嚇的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那半張臉,整個臉皮都不見了,能夠看到森森的白骨,在暗室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你的臉?」
「害怕了吧?也是,我現在比鬼還要恐怖。」
語氣中帶著淒涼,夏侯賞樂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可能傷害到了她,連忙平靜了下心情,尷尬地笑了笑。
「可能是不習慣……」
「呵呵……沒人能夠看習慣我的這張臉!」
夏侯賞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難道白御辰讓自己來暗室就是為了看這個人彘的嗎?
雖然她不甚了解白御辰,憑直覺,她知道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簡單的,白御辰一定會想什麼殘忍的方法來對待自己。
人彘,他不會是想把自己也變成人彘吧?
這個想法太可怕了,如果讓她變成人彘的話,那她寧願一死也不願意這樣痛苦地活著。
「你……怎麼變成這樣?」
「這樣?這是人彘難道你不知道嗎?一種生不如死,不,是比死更加慘烈的一種死亡,這是我曾經最心愛的男人對我的愛!一種讓我永遠都死不了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