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大牢中,夏侯賞樂安靜地坐在牢房中,腦中卻在想著到底是誰給白初燻下的毒,如果按照水天說的話,毒是父皇派人下的,可他們也說了,有人比他們先下手了。
只是這個先下手的人是誰呢?
先前她听了玉妃說過當年她也是因為被人誤會說是給太皇太後和公主下毒,才被關在暗室中,又因為葉家卷入一場政變中,白御辰因愛生恨,把她變成人彘讓她生不如死的活著。
可從白御辰對她的決絕,那種恨意和狠意,根本不像是因愛生恨能夠變現出來的,那完全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恨,才會毫不猶豫地親手讓玉妃一箭穿心而死!
尤其是白御辰那句,你只是我對付葉家的一枚棋子,不要說玉妃會心寒,就是夏侯賞樂也覺得心寒,更多的是替玉妃心酸。
等了那麼久,一直活在白御辰愛她的夢中,可是白御辰卻在她死前,親口說出了那樣殘忍的話,讓玉妃連幻想都沒有,帶著自己心愛人殘忍無比的話,死了。
夏侯賞樂也是從那一刻感受到了白御辰的殘忍無情,也更加讓她決定在這個皇宮里只求平安了此殘生,其他的事情,能不過問就不過問。
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而一而再地卷入下毒事件中,幽香,沐朝皇室獨有的毒藥,到底是什麼人能夠拿到這種毒藥呢?
一開始,夏侯賞樂也想過可能是白初燻下的毒,因為兩次中毒的人中,都是她和太皇太後,可幽香別人是拿不到的,而且這一次,她不可能自己再給自己下毒!
幽香,可不是一般的毒藥,一旦耽誤一刻鐘沒有解掉,就有可能致命,夏侯賞樂又在心中打消了懷疑白初燻的疑慮。
沒人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更何況還有水天調查出來的結果。
只要一想到那個結果,夏侯賞樂的心就會痛,原來一開始計劃下毒的人是父皇,父皇居然要在玥朝的皇宮中下毒來嫁禍給自己,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難道權勢真的要比親情重要嗎?自己千里迢迢過來和親,就是父皇想要挑起兩國事端的棋子嗎?
夏侯賞樂第一次開始懷疑父皇對她的寵愛,到底是出于真心的疼愛還是那麼多年的寵愛都是為了現在的利用,原來,自己以為的親情,終究只是父皇為了逐鹿天下的棋子!
她的心突然酸酸的,夏侯賞樂靠著牆壁,望著陰暗的頭頂,只覺得眼中有些微涼的東西慢慢往下掉,她咬著嘴唇拼命仰頭,不讓那些淚水掉下來,可越是想忍,眼淚越是往下掉。
最後,終于忍不住了,夏侯賞樂嚶嚶哭出了聲,雪舞和水天都是一陣著急,從他們跟著主子開始,從來沒見過主子掉眼淚,突然看到了主子哭,兩個人都不知所措。
「主子,你……你別哭啊!」
雪舞做到夏侯賞樂身邊,伸手為她擦掉臉上的淚水,看到主子哭,她比自己哭還要難受,心中也是酸酸的,不知不覺竟然也跟著哭了起來。
「雪舞,主子哭就夠了,你怎麼也跟著哭啊!你這不是添亂嘛!」
水天不知道如何安慰主子,正在心煩的時候,又看到了雪舞在哭,不輕不重地說了她一句。
雪舞擦了擦眼淚,對著水天狠狠地瞪了一眼。
「人家看到主子現在被關在牢中,心中難過嘛,忍不住……」
听了兩人的話,夏侯賞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著他們露出了慘笑,是的,她差點忘記了,現在她身邊還有雪舞和水天呢,不能夠因為自己一時控制不了情緒而讓身邊的人來擔心自己!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
夏侯賞樂的聲音中還帶著哭腔,她一直都很少哭的,這一次,一想到自己最崇拜的父皇居然利用她的時候,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也許,堅強了太久,想要哭的時候是如何都忍不住的!
「主子,幽香怎麼會一直被人用來在皇宮下毒啊,不知道這次皇上會如何折磨我們!」
雪舞小聲嘀咕了一句,夏侯賞樂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只要沒有做過,就沒有什麼好怕的,可到了玥朝之後,她才明白,身在皇宮,並不是說沒做,就是沒做,很多時候,人言和君心,比證據更加的重要!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夏侯賞樂的話剛說完,就看到白御辰帶著海城來到了牢中,獄卒一看到他來了,立刻跪在了地上。
「臣妾參見皇上!」
夏侯賞樂帶著雪舞和水天跪在地上,低頭輕聲說著。
白御辰听到了她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眉頭皺了皺,她會哭嗎?這樣一個清冷,波瀾不驚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事,才能夠讓她掉眼淚呢?
對于這一點,白御辰特別的好奇,示意獄卒打開牢門,他低頭走了進去。
「起來吧,朕想要知道,皇後為何要下毒毒害燻兒,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皇後這樣想要了她的命?」
白御辰的話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夏侯賞樂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眼有些發紅,但還是靜如秋水,就那樣看著他。
「臣妾和燻兒一向情同姐妹,又怎麼會下毒害她呢?還望皇上明察!」
夏侯賞樂堅定地說著,似乎是感覺到和白御辰離得太近,往後退了幾步,突然腰間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還沒等她看清楚,那些東西就已經到了白御辰的手中,夏侯賞樂暗叫不好,那封信如果被白御辰看到的話,更加會懷疑毒是她下的。
果然,夏侯賞樂還沒有想完,白御辰臉上就已經滿是憤怒和火氣了,拿著信紙走到夏侯賞樂的面前。
「皇後,你要朕如何相信你?啊?你的父皇,居然在信中讓你伺機給朕下毒,說啊,你要朕如何相信前兩次毒都不是你下的?」
猛地把那封信甩在了夏侯賞樂的臉上,白御辰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夏侯賞樂扶著牆壁,咬著嘴唇什麼都沒說。
「虧得朕早朝的時候還在金鑾殿力壓眾人保住你皇後的位子,原來你真的就是那些大臣口中心腸歹毒的女人,沒害死朕,是不是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