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情的到來,徹底打亂了雪舞的生活,這還不夠,更是給雪舞帶來一段她曾刻意要遺忘的過去。
現在全部都涌上了心頭,無論她怎麼想要忘記,那些事情還是清晰的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不可能忘掉,更是無法忘掉!
血營!
只要想到這兩個字,雪舞就會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掉入了地獄之中,怎麼樣都找不到出口,一直在地獄中徘徊再徘徊,好不容易月兌離了那種生活,現在因為殘情,她又掉入了那個冷酷、殘忍、嗜血的地獄。
雪舞坐在床角,一夜都沒有合眼就那樣做著,她不要回到那樣的生活,不要,永遠都不要!
可是如果要動手的話,她又不能夠去傷害主人,雪舞抱著頭,想要拋棄那些想法,可是無論她怎麼做,腦海中都會出現殘情說的話,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縈繞在她的心頭。
「那六年的生活,難道你都要重過一遍嗎?」
不,她不要重新回到十二年前,不要去重新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從那時我就告訴自己,雪舞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夏侯賞樂的話也在她的耳邊回響著,主子是一國的公主,而她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婢女,哪里配是主子最親最親的人啊!
可事實就是,這六年來,主子對她真的很好,好到雪舞都忘記了主人交給她的任務!
上一次,夏侯賞樂剛來到她的房門前得時候,雪舞就已經知道她在門外了,之後的扔無水、絞碎衣服全部都是雪舞故意做給她看的,可是夏侯賞樂卻是深信不疑,從來都沒有再懷疑過她到底是不是真得不會再出賣她!
雪舞咬著嘴唇,眼淚慢慢地開始往下掉,在血營的六年,不管有多苦,她從來都沒有掉過眼淚,不管是面對殘忍的對手,還是面對沒有任何意識只知道攻擊的野獸,她從來都沒有哭過。
可現在要她去陷害主子,雪舞哭了,她不能夠這麼做,主子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夠做出這樣傷害主子的事情呢?
空曠的房子里,不時傳來雪舞壓抑隱忍的哭聲,一邊是主人,一邊是她服侍了六年的主子,主人那一邊她得罪不起,主子這邊她不舍得下手。
可是如果自此之後再回血營的話,她又不甘心,六年,她在血營中忍受了六年,經過了那麼多殘忍的訓練和考驗,終于月兌離了那個鬼地方,現在她絕對不要再回去!
……
窗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擊聲,雪舞立刻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戒備地盯著窗戶。
「誰!」
「這麼快就忘記了我,雪舞,你的忘性真是太大了!」
殘情推開窗戶,直接跳了進來,看到雪舞之後,勾唇露出一抹冷笑。
「你來這里干嘛,快走!」
雪舞從床上跳下來,直接推著殘情往房門的方向去,殘情靈巧地轉身,等雪舞轉過身子之後,他已經斜躺在床上,臉上依然是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說過了,我會動手的,你干嘛還要跟著我到這里?」
「哦,我怕你忘記了,特地來提醒你一下,主人給你的期限是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之後,你還沒有動手的話,就讓我帶你回血營!」
殘情冰冷無情地說著,血營的殘酷,是每個從血營中出來的人都不願意再去想的地方,甚至是他們想要抹掉的回憶!可一旦進入了血營,那段經歷就注定了要跟隨他們一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忘掉。
「血營,血營,我都說了我會動手的,為什麼還要一直拿血營來威脅我?」
雪舞突然很煩躁地沖殘情發火,為什麼要這樣逼她呢?血營,血營,一直拿著血營來逼她,難道一定要這樣做嗎?
「噓……吵醒了你的主子,可就不好了哦!好了,話我說完了,也該走了!」
一躍從床上跳了下來,在走過雪舞身邊的時候,殘情突然捏住了雪舞的下巴,唇邊那一抹妖孽般的笑容,讓雪舞一時之間有些看痴了。
「要記住,逼你的人是主人,可不是我哦,看你這小可憐樣,還真是惹人憐,可惜……可惜……要是去了血營,你有六年沒有經過殺戮了,恐怕要成為新一批成員的訓練對象了哦!這樣的話,那這張臉就可惜了!」
「你走啊!走啊!」
雪舞一把打掉了殘情的手,恨恨地看著他,殘情嘖了嘖嘴,按住了雪舞的嘴。
「火氣大了傷身,還是想想如何對你的那個主子下手吧!一個月後見!」
殘情說完,人就不見了,雪舞癱坐在地上,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到底她要怎麼做才好呢?
她既不想回血營,也不想陷害主子,真是太難為她了!
「雪舞,你在和誰說話呢?怎麼這麼吵啊?」
夏侯賞樂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雪舞連忙擦掉了眼淚,長舒一口氣平靜了下心情才開口。
「沒,房間里進了老鼠,我在抓老鼠呢!」
「哦,那你早點睡吧,要是還有老鼠的話,就到我房間里和我一起睡,被太累了自己!」
「主子,你去睡吧,老鼠被我趕跑了!」
門外,夏侯賞樂的腳步漸漸走遠了,雪舞把頭埋在雙膝中,眼淚顆顆都掉在了地上。
主子,你別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啊!
好久沒有痛過的心,在這一刻是那麼的疼痛,主子,她不能夠傷害自己,絕對不能!
這個念頭一出,就想到了殘情的話,送她回血營,不,血營她也不要回去!
這一夜,雪舞一直都沒睡,她陷入了深深的為難之中!
「雪舞,你的眼楮怎麼紅紅的啊?昨夜沒睡好嗎?」
夏侯賞樂放下書,看著雪舞通紅的雙眼,關切地問了一句。
「可能是昨夜抓老鼠太晚了,沒睡好吧!」
雪舞放下了一碗粥,敷衍地回了夏侯賞樂一句,面對著她關切的神情,把目光轉到了一邊。
「那你晚上跟我一個房間睡吧!睡不好可不行的!」
夏侯賞樂的關切,讓雪舞鼻子一酸,她咬著嘴唇,看到了夏侯賞樂關切的眼神。
「主子,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我會內疚的!」
看著雪舞跑出去的背影,內疚?
這丫頭一大早怎麼回事?以前還嫌對她不好呢,現在對她好了,又說會內疚?
夏侯賞樂無奈地搖了搖頭,難道是沒睡好再鬧脾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