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牢房中,夏侯賞樂一身囚衣坐在牢中的草鋪上,雪舞在一邊擔憂地看著她。
這牢房中潮氣很重,主子身上本來就中有寒毒,現在又被關在這樣冷得地方,雪舞真是擔心主子的身子會受不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主子不去解釋那些信都是假的,也不明白,明明皇上很愛很愛主子的,為什麼又要這樣輕易地因為一看就知道是別人的挑撥離間計,還要這樣懲罰主子呢?
「主子……」
「放心,我沒事的!」
夏侯賞樂對著她淡淡地笑了笑,然後低頭把手覆在了小月復上,寶寶,你一定會保佑母後,一定會讓母後沒事得對嗎?
這段日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乖乖的,死紅叔叔和命白叔叔都不在身邊,被讓那些寒毒發作太過平凡,只有你雪舞阿姨一個人在照顧母後,她會忙不過來的。
乖乖的,不要鬧知道嗎?好好的等和母後一起離開的日子到來!
在心中,夏侯賞樂不斷和月復中的孩子對話著,其實她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寒毒是因為月復中的孩子而起,只是如果讓她為了自己的安危,就把月復中還未出世的孩子墮掉的話,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孕育出來的小生命,夏侯賞樂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她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把他生下來,哪怕會因此付出她的生命為代價,她也是再所不惜得!
良久,夏侯賞樂抬頭剛對著雪舞一笑,誰知道喉嚨間就是一陣甜腥的味道涌上來,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的草鋪上,草鋪也隨之變成了紫黑色。
「主子……」
雪舞扶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夏侯賞樂,快速地盤腿坐在她的身後,雙手立即抵在了她的背上,把自身的真氣源源不斷地往夏侯賞樂體內輸入,能夠感覺得到,夏侯賞樂身上散發著源源不斷地寒氣,就連頭發,也有那麼一瞬間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雪舞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抓緊給主子輸真氣的話,她真的會因為寒毒攻心而死!
主子這哪里是懷孕產子啊,那個孩子簡直就是催命符!
她真是慶幸皇上最後還是答應了她一起來到這里,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是沒有人在身邊,主子的寒毒要是發作了可如何是好,說不好听的,即便是在這牢房中毒發而死,恐怕也沒有人會知道!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夏侯賞樂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了起來,泛著幽藍光芒的長發又恢復了平日里的烏黑發亮,她轉身看著雪舞額頭的細汗,伸手為她拭掉了。
「辛苦你了,我這身子……真是……」
「主子,雪舞不苦,有句話雪舞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雪舞調整了下內息,臉色也就沒有剛才的蒼白了,看著夏侯賞樂真誠地說著,夏侯賞樂淺笑地看著她。
低頭思索了一會,雪舞還是決定要說。
「主子,你身上的寒毒都是因為未出生的孩子引起的,如果想要徹底解掉寒毒,全靠用內力壓制住也不是辦法,不如……」
「雪舞,我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安危,而墮掉這個孩子的!如果你是想跟我說這件事的話,那就不要再說下去了!」
夏侯賞樂嚴肅地看著雪舞,說出了她的決定,雪舞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對著她點了點頭,起身把剛才被夏侯賞樂的鮮血染到的干草拿到了一邊。
就這樣,一日過去了。
第二日,夏侯賞樂剛剛睜開雙眼就看到了白御辰站在牢房外,沒有任何神情地看了他一眼,就整理了下衣服安靜地坐在了牢房中。
「樂兒……」
「不知道皇上怎麼想到了屈尊來牢房這種地方,不怕降了身份嗎?」
夏侯賞樂淡淡地說著,雪舞拉了拉她的胳膊,不想讓夏侯賞樂因為慪氣說這些話,可夏侯賞樂根本就不顧這些,只是用一種平靜的口氣來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你知道的,朕不想這樣做……」
「可你已經做了!」
夏侯賞樂打斷了他的話,說什麼以後不會讓她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說什麼以後都不再懷疑她,原來都是假的,當真的遇到了事情的時候,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來傷害她,來懷疑她!
諾言,看來真的只是諾言,听听就好,如果當真的話,那麼最終真的就會因為諾言而受傷!
白御辰看著夏侯賞樂蒼白的臉色,很是心疼,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他的無可奈何,最後只是輕嘆一口氣。
「你……現在是不是恨朕?」
夏侯賞樂一怔,恨嗎?應該是恨的吧,要不然也不會這樣沖他的話,這和平時的她根本一點都不像!
如果沒有愛過的話,夏侯賞樂知道自己此刻也不會去恨,可是她愛上了,他讓她愛上了他,那麼對于他的不信任和懷疑,夏侯賞樂是恨的吧,真的是恨了!
冷笑,絕美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別樣的誘惑和美麗。
「愛恨本來就在一念之間,當初你費盡心機讓我相信你,讓我愛上你,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恨上了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白御辰閉上雙眼,雖然知道夏侯賞樂的心情會很不好,但是親耳听到她對他說恨,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還是那麼的痛,痛到就像是被人用手抓住,一下一下地握著,那種感覺,會讓人窒息而死的!
「樂兒,你為什麼要這樣驕傲,這樣倔強呢?難道你不相信朕會相信你所說的話嗎?為什麼就是不肯對朕解釋一句呢?很難嗎?」
驕傲?解釋?
她本來就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為什麼要去跟一個不願意相信她的人去過多的解釋呢?
不相信就是不相信,就算是解釋了,還是不相信,不如什麼都不說好了,她相信,死紅和命白一定會找出她清白的證據!
「皇上心中都已經有了決定,臣妾解釋有用嗎?」
喉嚨間又涌上了甜腥的味道,夏侯賞樂咬著嘴唇,用一種極其平靜的眼神看著他。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白御辰搖了搖頭,也許自己真的不該來,輕輕嘆了口氣,深深看了一眼無比清冷驕傲的夏侯賞樂。
就在他已經走遠,外面傳來關牢門的聲音時,夏侯賞樂內心激動,再也忍不住了,嫣紅的鮮血噴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主子……你……哎……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