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鬼壓床,帶血的噩夢
「啊……不要,不要……血……血啊,別打我,別……」床上正在夢靨中的人,很是痛苦,可就是醒不過來。
這時,臥房的門被打開,進來兩個身著睡衣的中年人。
女人走到床前坐下,兩手扶著夢中人的雙肩,用力的搖晃。
「伊子,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別嚇媽媽啊?」
男人站在床前,並沒有說話,但是,緊鎖的眉頭,卻將他的擔心展.露無遺。
終于,她醒了,從噩夢中解月兌了。
「媽,我怕,我怕……」穆伊醒來,看到床前的媽媽,就立起身子,緊緊抱著她。瑟瑟的聲音,聞者見憐。
人在恐懼的時候,最想尋找的,便是母親的懷抱。只有那里,才是他們避風遮雨的港灣,他們驚悚的神經,才可以得到舒緩。
穆伊也不例外。
女人輕輕的拍著女兒的後背,安撫道︰「好了,沒事了,現在沒事了,別怕,啊……」
母親溫柔的聲音,就像鎮定劑一樣,慢慢的,穆伊平靜了下來。
「伊子,你做噩夢了麼?夢到什麼了?」男人---W市振風集團董事長穆獻問道。
「獻,別問了,看把女兒嚇得。」女人抬起手,用衣袖拭去穆伊額上的汗珠。
穆伊抬頭看了看男人,決定把那個恐怖的夢說出來。
「爸,我夢到,我被人捆在刑架上,一個男人正用鞭子使勁的抽我。我……我……流血了,好多的血,好痛,好痛……我知道這是夢,可我就是醒不過來,擺月兌不了。」
滾燙的淚從眼眶流出,然後,聚集到下巴,最後,浸濕在媽媽的睡衣上。
女人更加用力的抱著女兒,她知道,現在,緊緊的擁抱才能讓女兒安心,不再害怕。
「男人?誰?是誰在打你?」明明知道,夢是虛無縹緲的,可穆獻還是問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不盡是無稽之談。雖然,他不是個迷信之人,可他相信,夢,是一種生活的折射。
女人輕輕推開女兒發抖的身子,拭干了她臉頰的淚水。
「我……我沒看清他的樣子,只感覺,他很凶,很殘酷無情。不過,他的裝束不像是現代人,倒像是古代人,而且,他身著華服,應該身份高貴,地位不淺。」
畢竟,穆伊是學心理學的,所以,異常仔細留心。光憑這些表面看到的,她便推斷了那個男人的一些背景。
「古代人的裝束?」穆獻仔細的回味著這句話。
「是啊。」穆伊以為穆獻不相信自己,便肯定的回答。
「伊子,听媽說,夢都是反的,越是壞的夢,就說明,你將會遇到好事。」女人安慰著女兒。
人們都說,夢是反的,這一點,女人深信不疑。
「你媽說得對,夢是反的。好了,凌寒,走了吧,別耽擱女兒睡覺了。」
天色不早了,明天,穆獻還要開董事會。
「獻,你去睡吧,今晚我跟女兒睡。」凌寒---穆伊的媽媽,輕柔的說。
雖然,穆伊很享受和父母相聚的時刻,可是,心中還是有一些芥蒂。畢竟,十幾年來,自己都是一個人生活。她習慣了一個人睡覺,習慣了一個人失眠,習慣了一個人思考……
「不用了,媽,您還是回房吧,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
凌寒知道,自己和女兒之間,還是存在一些生分。她雖感到很失落,可是,這也怪不得女兒,畢竟,自己欠女兒十幾年的,陪在身邊的母愛。
「真的沒事嗎?」凌寒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真的沒事了。媽,您快去睡吧。」穆伊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只是,這個笑容在旁人看來,卻很是苦澀。
凌寒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跟著穆獻回房了。
回到房間,凌寒卻怎麼也睡不著。
「獻,你說,我該怎樣做,才能讓女兒和我更親近一些呢?」女兒無意之間的疏遠,讓凌寒心里堵堵的。
穆獻翻了一個身,迷糊的回答了一句,「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快睡吧,我明天還要開董事會呢。」
對于這些感情的事情,男人畢竟不像女人,心思那麼縝密。看到老公的後背,凌寒不再說什麼。她按下台燈的按鈕,扯過被子,翻過身,可是,眼楮卻睜得很大。
一張床,兩個相對的後背。一人,早已熟睡,一人,毫無睡意。
待爸媽走了之後,穆伊便摟緊棉被,下巴托在雙膝之上。她在想,那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看不到他的臉?為什麼要打她?為什麼會做這樣血腥的噩夢?
直到現在,她還能親身體會到,皮鞭打到身上,那皮開肉綻的疼痛。痛得心揪得緊緊的,全身也揪得緊緊的,仿佛稍微一放松,稍微吐出一口氣,那種痛便會深入骨髓,要了她的命。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受過什麼傷,只是左手的食指被刀子割到過。她雖是個堅強的人,看到傷口,她卻哭了。不是因為痛而哭,而是看到不住的血,她嚇到了。
相比之下,刀割的痛仿佛沒什麼,那種處處皮開肉綻的痛,才來得更徹底,更恐懼。
穆伊閉上眼楮,努力回想那個男人的長相,可是,什麼也想不到,只是徒增頭痛而已,所以,只得胡亂揉著黑而長的秀發發泄。
難道自己和那個男人有什麼仇嗎?看到他那凶狠的眼神,現在,她還心有余悸。
被風拂開的窗簾,放進來一席月光。惺忪的月光,映在清醒的穆伊身上,很是落寞。她抬起手,輕輕放在心口,按住狂跳的心髒,一種說不清的痛苦感油然而生。
有些事,就是這樣,你越想弄清楚,就越不清楚。當你差不多快忘了的時候,它就會慢慢顯露真相。
穆伊明白這個道理,于是,索性就不去想了。
過幾天,她就要回到R市,去做她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慢慢的,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對,就是得意的笑容,仿佛,其中還有算計和報復這兩種元素。
五年了,已經五年了,有些事情也該是時候了結了。至于它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抱歉,她暫時還沒空去想,也不願去想。每個人都將為自己做的事情而負責,誰也不例外,沒人例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