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的夜晚很美，美得讓人有些迷醉。形制精巧的燈籠掛在沿河的岸上，借著河水，映紅了天空。黑色的烏篷船‘吱呀吱呀’的從水中劃過，載著幾位如花的女子，放著幾盞精致的河燈。
「若是能在這樣的地方孤老終生，想必我也死而無憾了。」側身坐在橋墩上，顧憶暖滿足的看著橋下的美景，對身邊的于安辰說。
那天在辦公室，于安辰到底是幫她撒了謊。其實也不能算撒謊，因為她真的出來旅行了，而且是和于安辰一起。雖然……並不是她自願的！
「為什麼非要孤老終生呢？」斜靠在一旁，于安辰靜靜地看著她，問。
「不然怎麼辦？我總不能拉著琉璃一輩子吧？」看了看于安辰，她笑。
「我不是說琉璃，我是說……」
「說我可以嫁人嘛，我知道你的意思。」接過了于安辰的話，顧憶暖微微垂了垂眼簾，轉頭看向河面，「可我這輩子是不會嫁人的。」
于安辰一愣，剛想張口問為什麼，顧憶暖已經轉回了臉，一雙如星的眸子忽閃忽閃的看著他，「安辰哥哥，你怕死嗎？」
「我……沒想過。」搖了搖頭，他老實的回答。
「是啊，你剛剛中年，又身體健康，當然不會想這種問題。」顧憶暖說著，低頭笑了笑，「可是我怕，我怕我會死，更怕別人看著我死。」
看著她，于安辰沒有說話，因為他也明白，雖說自己比顧憶暖大了十幾歲，可是死亡這兩個字，卻是與她更近。
「安辰哥哥，這話我只告訴你，雖說我現在看上去很好，可是這顆心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就連醫生也不能保證它能一直這樣安分下去，不知道什麼就會出現排異反應，我不想別人和我一起擔心。」說著，她站起身來，望著河岸的燈火，「我不知道那些說不怕死的人究竟有沒有經歷過死亡？總之我怕，我怕我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陪我，又怕我死了之後，再也陪不了那個陪我的人。」頓了一下，她笑笑，「好像挺拗口的。」
于安辰听完，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想說，其實你不用這麼悲觀；他也想說，其實他也怕死；他還想說，其實我可以陪你孤老終生。
可是最終，他只是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送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他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知道，他什麼也不能說。
「好了，心事說完了，肚子也餓了，請我吃餛飩吧，于安辰！」長舒了一口氣，顧憶暖秀眉一挑，笑嘻嘻的說。
「好。」溫柔的揚起了唇角，于安辰點了點頭，「不過不許直呼我的名字，要叫于叔叔！」
「不要，于安辰！」小嘴一撅，顧憶暖故意大聲叫他。
「那叫于老師。」
「不，于安辰！」
「那還叫安辰哥哥好了。」他開始妥協。
「不要不要，就叫于安辰！于安辰于安辰于、安、辰！」
于安辰終于無奈的搖了搖頭，拖著她吃餛飩去了。
顧憶暖也任他拖著，其實她想問，為什麼你都不安慰我？她也想問，為什麼你不說其實每個人都怕死？她還想問，為什麼你沒有說，如果可以，我願意陪你孤老終生？
不過最終，她什麼也沒有問，因為或許，她什麼都不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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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吧，我昨天又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