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將盡的時候,天氣越發悶熱。
房間里開著空調,笑傾就感到不舒服,腦子昏昏沉沉,無法集中注意力。這種情況從小時候就有了,爸爸說這叫空調病。
洛雲清買了兩個落地式電風扇安置在房間角落,笑傾搬了一個放到床頭,將風速調至最高,涼涼的風吹過臉頰,頓時清爽起來。洛雲清推開門看到躺在床上看書的人,他走過去關掉電風扇,「你這樣會吹病的」。
身邊忽然陷下去一塊,笑傾扔掉書,看著坐在身邊的人,揶揄道︰「大晚上的你隨隨便便的就爬上女子的床,是不是禁欲太久饑不擇食?」
洛雲清眼神閃了閃,直直的盯著她的眼楮,眼神幽深,仿佛有兩簇焰火在燃燒。笑傾不自在的別開眼,心跳亂了規律。不愧是演員,把那深情的神態演的簡直是入木三分,難辨真假。
洛雲清好笑的看著她,恢復了以往肆意灑月兌的樣子,頭枕著胳膊靠在床頭,「快到報名時間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一趟?」
她倒把這事忘了。不知道沈意風有沒有找她?走的時候拿走了書本,沈意風一定猜到她要參加考試。如果回S市的話,被逮住了怎麼辦?
「能不能讓別人替我去報名?等考試的時候,我再去」。
洛雲清不是很清楚,模著下巴,「也許可以,你在網上查查不就知道了」。
「對呀!」她一拍腦門,忙打開電腦搜索起來。現在不是流傳著一句話嗎?有問題找度娘。「還真可以」。笑傾推開洛雲清,找到手機,決定讓趙言幫忙。心里有些難過,距上次一別,又是兩年多了。
電話一通,她就說道︰「言哥哥,是我」。
「這段時間你哪去了?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是關機」。
笑傾笑說︰「我換了手機卡,呶!這是我新的手機號。言哥哥,我有事找你幫忙。我想考大學,你幫我報個名吧」。
「考大學?」趙言疑惑的發問。
「哦!是這樣……」,她還沒有把自己退學這些事告訴趙言呢,「言哥哥,這事說起來就話長了,等我以後再告訴你。過幾天,我把證件郵給你」。
趙言道︰「好吧!這次回來一定要住我家,我爸媽都念著你呢」。
「言哥哥,很晚了,我不打攪你了」。她趕緊掛了電話。
「笑笑,唉!你……」。
听著那無奈的聲音,她笑出聲來,看到房間里的另一人,忙壓下嘴角的笑,「好了!你也睡覺去吧」。
洛雲清酸溜溜的說道︰「言哥哥,叫的好親熱啊」。
笑傾將他推到門外,「那是我小時候的鄰家哥哥,對我可好了」。
「我對你不好?」他一臉幽怨。
「快去睡覺!」笑傾關上門,她現在越來越不知道要怎樣面對洛雲清了。他有意無意的靠近,時常說些看似玩笑的曖昧話語……
如果,如果是更早以前,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她蜷縮在暖融融的被窩,抱著熱乎乎的電暖寶,卻無法抵擋從心底泛出的涼意。她不到十九歲,卻像是歷經了人世滄桑的老嫗,心里千瘡百孔。
七月三號,是洛雲清的生日。
笑傾有點奇怪,八十幾天來,洛雲清對家里的事情只字不提。按說過生日,人們都喜歡和家人聚在一起才對,洛雲清卻沒有要回家的意思。
胖嬸出去買菜,回來時買個一個蛋糕。
笑傾想了半天,決定出去給他買個禮物,畢竟,她住在人家的家里。一到禮品店,瞧著五花八門的工藝品,她就頭疼起來。以前可沒有給男生買禮物的經驗,她轉了一圈,空手空腳的走出店門。
「算了!」她自言自語的說道,買了一些零食就回去了。
洛雲清晚上回來,胖嬸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將生日蛋糕擺在桌子中間。笑傾看著他平靜的面孔,眨了眨眼楮,「你在演藝圈的朋友沒人給你過生日?」
洛雲清看了她一眼,「你這是關心我?」
笑傾一噎,默默地閉上嘴。點蠟燭時,她又多嘴了一句,「許個願吧!很靈的」。她是想起了小時候和爸爸一起過生日的事,那時候,她的願望很簡單,有時候是想買玩具,有時候是想看動畫片……
爸爸總是能猜到她許的願!然後幫她實現。
洛雲清說道︰「我許的願,你要幫我實現」。
「啊?」她白了他一眼,「誰知道你想要什麼,我現在都無家可歸了,能幫你實現什麼?」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洛雲清閉著眼說道︰「尹笑傾,做我女朋友吧」,他一口氣吹滅蠟燭,斜挑著眉毛看她,「怎麼樣?這個願望很簡單吧」。
笑傾悶悶的瞪著他,不再說話了。
洛雲清卻認真的看著她,「只要兩個月,就兩個月……」。
她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勁,看見他眸底的一抹哀傷,她心里一動,輕聲說道︰「好!就兩個月」。兩個月,其實也不短了。
洛雲清眼神一亮,喜滋滋的切起了蛋糕。第一塊給了笑傾。
胖嬸在一旁笑道︰「早就該這樣做才對嘛」。
笑傾臉一紅,將蛋糕推了回去,「這蛋糕給胖嬸吧」。好歹胖嬸也算是長輩,該尊敬的。一頓飯吃的極不自在,一抬頭就能看到洛雲清看著自己的目光。她食不知味的嚼著飯粒,咽下嘴里的食物,「你能不能不要看我?」
她又不是工藝品,放在這里供人觀賞?
洛雲清笑說︰「你不看我又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笑傾氣得直瞪眼,和這人說話就是佔不了上風。她郁悶的看著整日笑容滿面的胖嬸,「胖嬸啊,你怎麼每天都這麼高興呢?」
胖嬸呵呵笑道︰「只要想著高興的事就好了」。
真要這麼簡單就好了!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一轉頭看見洛雲清的臉,心里又郁悶了幾分。她這樣的決定,不知是對是錯呢?
戀人在一起通常都做些什麼事?
笑傾翻開課本,怔怔出神。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談戀愛,雖然有點異于尋常,可這也算是初戀了。以前常常听莫多語和余欣幾人說起自己的戀情,無非是兩個人躲在人少的地方,做些拉拉小手,親親小嘴的事。
可那也是初中生做的事情,她都這麼大了,還要做這些幼稚的事?笑傾苦惱的搖搖頭,想不通那些三四十歲還談情說愛的男女心里是怎麼想的。她現在看著洛雲清總是難為情,感覺腦子變得遲鈍了。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我了」。
冷不防背後有人說話,笑傾被嚇了一跳,沒好氣的轉身就罵道,「你想嚇死人啊!干嘛偷偷站在我背後」。在他面前,她從不刻意克制自己的脾氣,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想笑就笑,想罵就罵。
這樣一想,她心中有點慌亂,不敢看他的眼楮,垂下眼簾。
洛雲清笑睨著她,故意湊近她盯著她的臉,左看右看,哈哈笑道︰「臉怎麼紅了?是不是害羞了?嘖嘖!這紅的……那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嬌艷欲滴!嗯,就是這個詞,不錯不錯,形容的很貼切」。
笑傾又羞又惱,把人趕出房門,覺得學拳術還是有用處的,嘴上斗不過,直接武力解決。關上門,還能听到洛雲清猖狂的笑聲。她模了模發燒的臉,暗罵自己沒定力,也太丟臉了點。